感觉到这倒是的变化,凭借着久经战场的经验,景木眸中泛寒的快速松手,并一掌狠狠击在他的身上。道士吃痛的翻身摔下墙,满眼震惊的看着景木动作利索的收回掌轻松的跳下来站在他的身边,垂眼冷笑道:“不自量力。”
    摔得头晕眼光的道士皱眉欲想撑起身子,但是景木那一掌击在他的肋骨处,只要他轻轻一动就作疼不已。道士满脸郁闷的抬头看着眼神凌厉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攻击自己,“将军为何打我?”
    景木蹲下身子,伸手拽住道士的领子,幽幽冷光聚集在道士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森然的压低嗓音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道士愣愣的眨眼,随即学着景木也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在下是麒麟山的道士,临豁。”
    临豁?
    不耐烦的将人推开,景木起身看着临豁神色茫然的抬头看自己,轻咳几声掩盖住自己的不自在,“你爬上我府上的墙,是想做什么?”
    临豁费劲的起身,尽量动作小点的扭了扭手臂,看着站在景木身后不远处的单花莸,皱眉一脸疑惑的打量一番后,表情越发茫然的拧紧双眉,“我想看看为何这妖的气息和别的为何不同。”
    虽然对于临豁的话有些不悦,但是景木扫视一眼站在一旁的手下们,顿时觉得烦心挥手道:“都给我退下,守好莫再人有机会爬上堂堂将军府的墙头。”
    听到临豁的话后,单花莸正好把苹果啃完。她捏在手中不过轻轻一握就化成灰烬,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走到临豁面前,眼神丝毫没有一丝畏惧惊恐之意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邪,“我的气息,有何不对劲的吗?”
    “过于茫然,过于邪气。”临豁缓慢的闭眼,伸手虚空按在单花莸额前的位置上,双眉紧紧的锁住,声音中夹杂着极其疑惑不解的语气道:“你不该在这里,但是你的劫却在这里,又不像是在这里。”
    看出临豁像是有些本事的模样,景木站在一旁不曾轻举妄动,而是等到临豁收回手,抢先一步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临豁看了一眼眸光灼灼的景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避开他的视线,“回将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景木:“……”
    他不明白,为何这道士一副像是害羞似的表情,快速的避开他目光是几个意思。
    单花莸并不在意,她抬手轻轻在自己额前摸了几下,表情有些麻木冷淡的收回视线,回想起那人和仙子的对话,低低笑出声侧头看齐齐看向她的两人,声音满是不在乎的点头,“嗯,因为我是个祸害。”
    这话一出,景木脸色有些许难看。反观他身边的临豁,表情颇为激动的双眼满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这般啊,难怪师傅说只有我能解这个局。”
    “局?什么局?”景木只觉得这件事发展得让他有些茫然。
    临豁压根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疑惑似的,转身看着景木表情带着满满的希许,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好看,景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清楚的倒影在其中,“将军可否让我留在府上几日?”
    爬上他府上的墙,还没解决这件事情就想着住进他将军府,这道士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景木一手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临豁,满脸的不耐烦,就连语气都变得恼火道:“…不能,快滚。”
    临豁听到这个答复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他快速拉住景木的手臂,皱眉不解的看着表情明显布满冰霜的人,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反而拽得更紧,“为何不能?”
    伸手将拽住自己手臂的修长白皙的手一点点掰下来,景木抿着嘴唇看着眼里满是失望的临豁,目光寒意肆意的落在他那干净清秀的脸上,“道长,首先你是不请自来,其次呢你我并非熟人互不相识,我有何理由留下你?”
    这原本是拒绝的话,落在临豁耳里竟成了交友的意思。他颇为暗淡的眼眸顿时亮得刺眼,让景木不自然的别开视线,总觉得这道士接下来的话不会符合他所想的。
    果然——
    临豁声音中带着仰慕之意,就连双眼都是敬畏的看着景木,“我认识将军,将军威名威震四方,天下何人不识将军。”
    这话让景木心中的冷意增添了不少,看着装傻充愣的临豁,身为常年征战在外的人,景木最为厌烦这种故意凑上来的人。他眼里的寒意肆意,单花莸下意识的与他拉开些许距离,但是临豁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站在景木的面前,嘴角依旧带着一抹干净的笑意。
    声音森然,景木下了逐客令道:“我不认识你,这理由够吗?”
    临豁惊讶的啊了一声,为何这将军这么难沟通呢?他挠了挠头,一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方才我们就认识了,不是吗?”
    按住心头的火气,景木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这人直接拎起来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临豁,你听清楚,将军府不是你装傻充愣的地方。”
    一直沉默不语的单花莸突然开口道:“你方才说你能解这个局,意思是你也知道我是个祸害?”
    临豁的视线落在景木身后的单花莸身上,顺手理了理自己确实有些狼狈的衣服,抿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你的气息过于干净但是又极其邪恶,师傅说只有我才能解开接下来的局。”
    捉住重点,景木握住临豁的手腕,稍稍用力带着几分威胁的问道:“什么局?”
    “天机不可泄露。”临豁秀气的双眉拧紧,吃痛的挣扎几下,“将军,你弄疼我了。”
    单花莸沉思片刻,最后目光冷淡的落在临豁背在身后的佛尘上,手轻微发抖的缩进袖子之中。她大概能猜测出这道士说的局究竟是什么,为了乔暮,她愿意赌一把。想到这里,单花莸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清脆响起,“好,我信你。”
    听到这话,景木挑眉颇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松开表情稍稍有些痛楚的临豁的手,“你想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单花莸点头,语气乖巧的回答:“嗯,想留下他。”
    “我的好外甥,不曾告诉过你路边的野花莫要,嗯,莫要相信吗?”原本想说路边的野花莫要采的景木迟疑片刻,觉得采字不大妥当,随即改成和情符合的字眼,“这点常识,乔暮不曾说过吗?”
    皱眉想了想,单花莸表情越发认真的看着他,声音清脆悦耳道:“他说过不会离开我。”
    有趣。
    景木恶劣的扬着嘴角笑出声,余光落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临豁,眼里快速闪过一分探究之意。这个道士出现的时间总觉得有些刻意,他不相信什么巧合,这其中定有着其他的原因。想到这里,景木垂下眼帘遮盖住眼里森然的寒意。
    不管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安插人手进他府中。他刚班师回朝,将军府正是备受关注的时间段,这道士爬墙不止更是提出留在将军府的要求。景木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准这临豁究竟是为何。
    景木笑了笑,不管这人究竟图个什么,他都不会轻易得逞,“住在将军府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例如呢?”临豁好奇不已,“勾引将军吗?”
    勾引他?
    景木惊愕的看着眼前这穿着道服的人,捉摸不透的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长,你是个男人。”
    “我知道。”
    这声音干脆果断,让景木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燥意,他恶狠狠瞪了一眼临豁,咬牙切齿的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临豁颇为沮丧的低下头,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样啊。”
    在出发之前,师傅一脸心疼恨不得生生劈死景木的表情,握着他的手说名震天下的景木将军是他的有缘人。如今这有缘人是见到了,但是有缘人说自己对男子不感兴趣。临豁心里又愁又悲的叹了口气。
    看出他有些失望的景木瞪大双眼,很不住的后退几步与临豁拉开距离,一副疏远的说道:“不然呢?!你看起来有些失望是怎么回事?”
    究竟他做了什么,才会给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道士觉得自己有龙阳癖好?
    深深叹了口气,临豁眼神颇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景木,随即飞快的闪开,安慰景木道:“确实有些失望,不过我一会就能好,将军不用担心。”
    景木:“……”顿时失去说下去的欲望,心还有些累。
    没办法沟通下去,大致是人与人有着差距吧。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被人拉住手臂。不耐烦达到了极点,表情满是冰霜的甩开手,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临豁,景木磨牙想弄死这人的念头越发强烈,语气极度的恶劣道:“还有何事?”
    临豁听出他恼火了,连忙松开手乖巧的站在一旁举着手,讨好状的笑了笑,“我不会勾引将军,所以能和你住一个院子吗?”
    有完没完了?
    叹了口气,临豁眼里流露出无奈之意,伸手轻轻怕了怕景木的肩膀,“将军身上的戾气重,虽然能让一些东西不敢接近,但还是有些惹眼了。”
    被他拍的肩膀突然生出一股酥麻的感觉,景木目光复杂的扭头看着肩膀上白皙好看的手,脑子里想要砍下来的念头淡了不少,意味深长的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道长便住在我旁边即可。”
    说完后,转身离去。
    看到景木的身影消失之后,单花莸眼里的纯净之意褪去彻底,她双手抱在胸前,满眼的厌恶扫视一眼临豁,“人都走了,别装了。”
    临豁虚心的摇头,“在下并不需要装。”
    彻底无语的单花莸一言难尽的收回视线,深深呼了一口气,也懒得和这个无法正常沟通的人类多说什么,“成吧,你可以说实话了。”
    临豁有些委屈,他都这么真诚了,为何还一个个的不相信他的话?幽幽叹了口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是你们的救星。”
    说到这里,临豁皱了皱眉,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茫然道:“不过师傅说,真正的救星是传闻中的拾荒者拾荒上仙,还是无法揣摩。”
    拾荒者?
    单花莸脑子突然生疼不已,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在她脑海中响起,低声带着笑意的念着拾荒者这三个字。她痛苦的捂着脑袋身子晃了晃,费劲的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摔倒,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悲寂和压制不住的渴望。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眼前这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临豁皱眉稍稍靠近一些,看着单花莸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脑袋轻声呻吟不已。他隐约感觉到师傅所说的局已经开始了,心中不由而来的泛着一股不安。
    伸手指尖带着晶莹剔透的光点萦绕,轻轻按在单花莸的额前,看着那些光钻入她体内才费劲的收回手。脑袋那股钻心的刺痛淡了不少,单花莸脸色惨无血色的看了一眼临豁额前的汗水,“你所说的局,究竟是什么?”
    “别问了,即使知道也无法改变。”临豁就像是被抽光力气似的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神色茫然的抬手遮住颇有些刺眼的光,“这是一场博弈,布好的局,不能被破只能被解开。”
    他的话深奥莫名其妙,单花莸并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满是悲哀和绝望,那双干净的眼眸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为何是我?”
    临豁收回视线,看着神色暗淡不已的单花莸,心生不忍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没有选择,既然被选择了那就说明你本身存有关联。”
    “你就这么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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