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
    慕容长情阴冷的勾起唇角,桃花美眸因盛怒而危险的眯着,只露出里面瞳孔中散发而出的一两点寒光。
    他狠狠的用力的捏着她的下颚。
    “原来,一直以来,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一个始乱终弃,薄情寡义之人!”
    一字一顿,包含着无语诉说的滔天怒火。
    “难道你不是么!”
    见他莫名其妙发火,戚无双更是怒了!
    她气红了眼,跟着怒吼起来!
    “是什么!”
    慕容长情更是咬牙切齿,手上用劲,这一刻他恨不得将这该死的小女人给捏死!
    “你说你看见我与别人厮混,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你看到我的脸了还是听到我的声音了!还是说你不过是远远看一眼就以为那人是我!啊!说话!”
    潜伏已久的野兽在这一刻不在压抑着本性,而是疯狂的亮出了自己尖利的爪牙!
    凶悍,危险,愤怒无比!
    正是 此刻慕容长情的写照!
    饶是与慕容长情认识这么多年,戚无双都从来没有见过此刻她如此凶残的模样!
    她毫不怀疑,他发起狠来,只需眨眼的功夫她就能将她撕成碎片!
    而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犯错的人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她!
    那她呢?
    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还有什么可畏惧?
    戚无双用力甩开他的手,“御花园中我亲眼看见你与蝶衣不知羞耻!你们掩在花丛深处,纵是看不清你的脸,但你身上那刺目的明黄龙袍却做不了假!而蝶衣也口口声声的喊你皇上!”
    “天盛皇宫中,除了你还能有谁!”
    “而你之前对我所做的种种,就是你不忠的铁证!”
    想起当年那一幕,戚无双就觉得全身血液都被气的沸腾起来,一股脑儿的都冲上天灵盖。
    她气的胸膛起伏,面红耳赤!
    面对着她声声质问,慕容长情面色阴沉无比,额角上的青筋鼓出,一凸一凸,处于欲崩不蹦将将要蹦的地步。
    咔咔咔!
    十指被他握的根根作响。
    那声音,在暴风雨袭击的夜晚,如此的突兀与森寒。
    “我不忠?我不忠!”
    慕容长情牙齿咬紧,“好!好!真是好极了!”
    “戚无双!时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的存在!”
    “你真是好极了!”
    戚无双瞪他,“你忠与不忠,我自有分辨!不用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分辨个屁!”
    慕容长情气的狠了,脖子都气的通红,脏话不脏话的他也顾不上了!
    只知道,他胸中有一口浊气。
    在不吐出来,他真的是要憋死了!
    “我什么时候上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与蝶衣一起出现在御花园过?”
    “戚无双!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你自己要带脑子!”
    “我慕容长情,这一辈子,只碰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不论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埋怨我,但是唯独这一件,唯独我对你的真心,你不可污蔑!“
    慕容长情扯着嗓子吼叫着,气势如猛兽般可怕!
    他一把扣住戚无双的手,将她蛮横的拽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我慕容长情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戚无双的事!”
    “与蝶衣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我!”
    为此事,怨恨三年之久的戚无双,此刻听到慕容长情的辩白,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是他?
    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么?
    戚无双脑中一直在重复着他的说辞。
    真的不是他么?
    可是,如果不是他,这三年来,她对他的恨意会少么?
    短暂的空白之后,戚无双恢复了理智。
    她定了定飘忽的眼神,掩下内心的慌乱,望着一脸凶残的慕容长情,缓缓的勾起唇角来。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信么?”
    戚无双挑了挑眉峰,“倘若那人真的不是你,那年纪告诉我蝶衣她一个寻常女子,又为何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利用你来伤害我?”
    慕容长情见她不信,他磨牙霍霍,“我怎知蝶衣为什么这样做?”
    “呵,即便那人不是你,这错也要归咎于你!”
    “你什么意思!蛮横不讲理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更没有对不起念儿!”
    “呵,既然你无心伤害我,那么请问,当初你为什么见到蝶衣落水后第一时间去捞她,又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将她带入宫中?”
    “那是因为蝶衣与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长的很像!”
    “所以你就去抱人家,还为了她,与我翻脸是么?”
    戚无双冰冷的话,令慕容长情无力反驳。
    毕竟,当初,他就是那样做的,他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
    慕容长情绷紧了唇线,一言不发。
    戚无双却是笑的欢,“怎么不说话了呢?你慕容长情做事不都是有理由的么?”
    慕容长情:“……”
    “看吧,尚且不论你后宫纳的那些妃子如何,就单纯的这个蝶衣,为什么这样对她,你都不肯给我解释清楚,呵,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也不问,你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你慕容长情在我戚无双这里永远没有可信之处了!”
    戚无双说完,转身去了内室。
    徒留慕容长情孤寂的立在烛光中,暗影斑驳了一地……
    良久。
    他才秃废的闭上了双眼……
    内室的戚无双,肝火过旺,自也是睡不着。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就这么干熬到了天亮。
    天亮了,雨也停了。
    熬了半宿,这一刻的戚无双却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正想眯一会时,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
    慕容长情离开了。
    她抱着慕容思念,沉沉的闭上了眼。
    而与此同时的慕容长情去了段之臣的住处。
    两人见面后,说了些什么,段之臣的目光停在了他白色的发上,苦笑一下,道:“等下你随我一起进宫,这白发倒是有些扎眼睛啊……”
    “这个,好办。”
    慕容长情召唤了月,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后,慕容长情再度现身时,一头白发已变成了青丝。
    段之臣显然是极其满意的,点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马车一路东行,前往隔世天阙王宫。
    马车上慕容长情正襟危坐,脊背挺直。
    昨夜晚饭后,段之臣找到他说是请他一起随行去王宫。
    段之臣已知他的身份是天盛的君王,却还是让他一起去见隔世天阙的王,这其中的用意他不甚明白。
    但是,念在段家对念儿有恩的份上,他不问缘由便答应了下来。
    就连段之臣让他遮掩白发,他都一言不发的照做了。
    只因,他欠段家的情。
    如之前所说,段家这几天来备受南宫家与白家的双重夹击,就连隔世天阙的王也想要驱赶段氏一族,今天,是段家重要的日子。
    今日若是在朝堂上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来日,他们就不敢在如此轻看段家了。
    思及此,慕容长情转眸看向段之臣。
    本想问段之臣准备的如何,却不想正是与段之臣目光相遇,原来,他也正是在看他。
    四目相对时,段之臣轻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啊……”
    “像什么?”
    慕容长情蹙眉,审视。
    段之臣摇头笑了下,将身子往后仰靠在车厢壁上,摆了摆手。
    见他如此,慕容长情自然之道他这是不愿多说。
    他也没有在多问。
    而慕容长情将本来问段之臣血书的事情准备如何的话也一并吞了下去。
    段之臣如今还有心情将心思花在自己身上,看来今天的翻身仗已没什么悬念了……
    马蹄哒哒,一路入宫。
    早朝,不是官员之人无法入得其中。
    段之臣便留慕容长情在马车中等候。
    这一等,一直到了晌午。
    等段之臣掀开车帘子时,慕容长情正盘膝坐在车厢内练功打坐。
    “事情进展如何?”
    慕容长情缓缓收功,问他。
    段之臣没说话,只是回了一个堪称是儒雅清秀的笑容。
    只一眼,慕容长情便知此事了结了。
    “恭喜少当家!”
    慕容长情抱拳,由衷道谢。
    段之臣却是摆摆手,道:“段家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宗族,到我这一代,我怎么忍心让族人因我而遭殃。”
    他笑了下,“下车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慕容长情挑眉,他自问,在这隔世天阙,除了自己的妻儿,他与任何人都不曾有交集。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段之臣显然是想卖关子,慕容长情也就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下了马车后,跟随着段之臣一路走来,慕容长情已被眼前所见的王宫景致所深深震撼。
    隔世天阙的王宫,堪称是金碧辉煌,一步一景,奢侈无比。
    比他的天盛皇宫,不知奢靡多少倍!
    这让慕容长情不由想,住在王宫中的这位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段之臣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走在前方引路的他不由回头笑了笑,“原本这王宫中并非如何奢华耀眼,我王八岁登基后才大兴土木兴建宫廷楼宇,王喜好金色,遂,才以金粉为漆描绘整个宫廷,故而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派金光闪耀,奢靡之风。”
    “如此挥霍,必离亡国不远了……”
    慕容长情勾了勾唇角,轻嗤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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