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玄武楼门口,王崇基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只是想着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在府中等着,也来不及多做什么感慨了,翻身下马,马缰一丢,自然会有楼中的伙计帮着安顿,王崇基这是直接跑进了玄武楼,打听到玄世璟之后,在楼中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玄武楼的五楼。
    “你是说,王大人要见我?”玄世璟疑惑的看着王崇基。
    王崇基点点头:“恩,我父亲什么都知道了......也有意将王家家主的位子交给我,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玄世璟问道。
    “要我保住敬直,也就是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王崇基说道。
    玄世璟狐疑的看着王崇基:“你答应了?”
    王崇基摇头:“没有.......所以我父亲让我来寻你了,他知道,这一切的根结,就在你,敬直是生是死,在你一句话之间。”
    玄世璟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拄着下巴沉思,皱着眉头,显然这件事情若是想得出答案,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你怎么想的。”玄世璟抬起头,看向王崇基。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想选择,无论敬直到最后得到什么样的下场,我与敬直之间,兄弟之情,恐已再难保全,所以,倒不如顺其自然,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王崇基说道。
    “王敬直不会死,况且,在长安城要置人于死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我也不愿意给侯府招惹上这么大一件事儿,再将侯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玄世璟拄着下巴说道:“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否则,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以为本侯是软柿子,人人都可捏得。”
    “玄侯想要如何?”王崇基问道。
    “王敬直的罪名定下来,若是侥幸不死,也逃不过发配的命运,本侯只是想让他帮本侯做些事情罢了。”玄世璟笑道。
    过两天煤炭勘测也应该有结果了吧....让王敬直帮着去挖煤,呵呵,不错。
    王崇基不知道玄世璟要开矿,只是觉得,玄世璟这人,年纪不大,却是十分大度,王敬直与他之间的恩怨如此之深,玄世璟还愿意用他。
    “如此,某在此就先替敬直谢过玄侯了。”王崇基抱拳说道。
    玄世璟笑着摆摆手。
    “不要急着谢我,我这不算是放过王敬直,就以三年为期限吧,三年之后,我变完完全全的放过王敬直,王敬直以后做什么,便与我无关系了。”
    “恩。”王崇基应声。
    只是王崇基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声应下,那便是王敬直三年煤工生涯的开始。
    大唐不同于后世,后世下井挖煤有那么多设备,而大唐,可完完全全就只能靠人力了。
    “玄侯,现在可否与某一同回府,我父亲那边......”王崇基看向玄世璟询问道。
    玄世璟起身:“走吧,王老大人相邀,身为后辈,自然不敢不从。”
    玄世璟和王崇基出了玄武楼,骑了快马,冲着王府赶去。
    到了王府门口,王崇基将玄世璟的马和自己的马一起交给了府上的小厮。
    自从王珪病了之后,登门拜访的人,有,但是不多,都是些无关紧要,来攀关系的官员,所以干脆王府便闭门谢客了,这段日子前来王府登门的,也就只有王崇基带回来的李泰和玄世璟罢了。
    王珪卧病在床的这段日子,王府到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气氛严肃与慌乱,这也能看出来,王敬直或许在某一方面还真有些优点,只是这些优点没有用在正确的地方而已。
    到了后院,进了王珪的房间,王崇基便很自觉的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间里的人都带了出来,关上了房门。
    玄世璟走到王珪的床前,拱手行礼。
    “后辈玄世璟,见过王大人。”
    “老夫朽木之躯,当不得玄侯这一礼了啊。”王珪叹息道。
    “王大人是世璟的长辈,自是当得。”
    王珪笑了笑:“罢了,也不与你多说别的了,老夫的时日无多啊,在临终前,老夫想求玄侯一件事儿。”
    “王大人严重了,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世璟便是。”玄世璟说道,刚才在玄武楼的时候,玄世璟便已经大概的才想到王珪想要与自己说什么,反正这事儿在玄武楼的时候已经更王崇基说过了,现在再亲口跟王珪说一声,也没什么,至少让王珪走的放心。
    王珪现在的情况,玄世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虽说面色红润,说话也很平静,但这的确已经是回光返照的表现了,当初在大安宫含元殿之中,李渊不就是这幅模样吗?
    “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王珪声音沉重,虽说王敬直行事偏颇,现如今更是犯下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罪行,可那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怎能撒手不管,所以王珪也厚颜一次,向玄世璟求情,反正将死之人,这点儿颜面,王珪也能舍得出去,若是这般能够换得王敬直一命,那王珪也就十分欣慰了。
    “王大人想说什么,小侄已经知晓了,王大人放心便是。”玄世璟轻声说道。
    看着王珪渐渐没了神采的双眼,玄世璟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柔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王珪最终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只是却是渐渐没了声音。
    那就好......
    三个字,寄托了王珪多少心思,即使对王敬直保住性命的庆幸,也是对王敬直的一种失望,更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犯了错的儿子的宽恕,以及爱。
    站在原地,玄世璟叹了口气,轻轻的走上前,将王珪的手臂放回被子里,轻轻的为王珪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吧......”玄世璟轻声说道:“这一辈子,无论是于公于私,都做的很好了,足以青史留名了。”
    说完,玄世璟转身离开,出了房间,走到王崇基面前。
    “怎么样,父亲跟你说什么了?”王崇基问道。
    “跟你所说的差不多。”玄世璟脸上十分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只是那表情在王崇基眼里,跟哭也差不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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