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谢长风,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谢如沫质问他。
    “我不能让你一时冲动中了武成帝的计谋,你不会不知道,叶鲲在杀谢长风之前,一直在留意人群中的异动。他的目标就是想将你找出来。”
    “那又如何,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谢长风被杀吗?”
    沈东篱不语,武成帝出手太快,而且决心也大,根本不在意这么大的事引起的影响,他们来不及做更多的布置。为了不影响后续的计划,谢长风的死,他们确实无能为力。
    “你知道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被围困被杀死的都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这么云淡风轻!”说完这句谢如沫就后悔了。
    沈东篱脸一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谢如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抱歉,原谅我一时口不择言,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沈东篱没说话。
    谢如沫根本没心情想自已有没有安抚到位,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谢家的事情,“明天叶鲲还要杀一人的,我们一起将谢府的人救出来好不好?”
    沈东篱看了一眼她抓在自已手臂上的小手,原本还生气的心根本硬不起来,“怎么救?”
    “我要进宫!”谢如沫咬牙说道,她觉得最快的一招莫怪于釜底抽薪。
    “不可!”沈东篱猛地将视线从她的小手移开,看向她的小脸,“你要是进宫就完全中计了,谢长风之死也完全没了意义!”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叶鲲下一个要杀谁,万一明天死的是我祖父呢?”
    谢如沫整个人很烦躁。
    “不可能是你祖父,你冷静一点!”说完这句,沈东篱又保证,“而且叶鲲不会是问题。”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叶鲲!”
    “我希望你现在能冷静下来,你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我很冷静。”
    “如果你足够冷静,你就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如何做对咱们目前的情况最有利。我们底下太多人了,每一个都因为信任我们而将性命交付,你知道你一时冲动会让多少人跟着丢掉性命的对吗?是,你是救了谢长风,但恕我直言,他们每一条命都不比谢长风低贱,用他们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换谢长风的命,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我愿意!但这话谢如沫说不出口。
    谢如沫看着他没说话,沈东篱亦不相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谢英和谢明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就怕沈将军也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他们暂时落脚的院子里来了一个人,两人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正是谢家负责暗中传递消息的首领,他的到来,肯定是带有家主的命令的。
    果然,等他出示了令牌之后,谢英领着他进去了少主所在的屋子。
    他们一进去,少主和沈将军都看了过来。
    “少主,这是谢三。”
    谢三她是知道的,在这当口出现,谢如沫的心一紧,“可是祖父他老人家出事了?”
    “家主人很好,属下这次到来是替家主传个话给少主。”
    “什么话?”
    “少主,家主让奴才告知你,如果你胆敢只身前往宫中,他便立即自绝于谢府!”
    谢如沫愣住了,连她祖父也不赞成她前往宫中吗?
    “你帮我劝劝祖父,我想进宫看一看,或许皇上的病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糟糕呢。”
    不管是从医者角度或者个人角度出发,她都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人。
    “少主,这事家主不可能答应的。”您死了这条心吧,“家主曾说过,皇上的脉相已呈现死脉,是绝无可能再呈现生机的。”
    谢如沫是完全呆住了,皱着眉思索,难道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吗?
    她很认真,连谢三等人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她回过神时,沈东篱递给她一杯茶水,“如何,心情平复些了吗?”
    “好些了,刚才对不起。”
    “傻,我知道你难受,我也没将你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沈东篱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谢如沫柔顺地靠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前,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我只是恨自已太弱小,如果我能力再强点,长风是不是就不会因我而死?”
    “这事不怪你。乖,让咱们一起为长风报仇好不好?”沈东篱柔声说道。
    谢如沫在他怀中一个劲地点头,“我现在奈何不了武成帝这个罪魁祸首,但是——”
    如果说武成帝是罪魁祸首,叶鲲就是帮凶。想到这,谢如沫目光一寒,“叶鲲昌狂无知,我要让他追悔莫及!”
    “好,都依你。”
    “他不是对我谢家有敌意吗?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得罪了我们国医府谢家的下场!”她记得叶家是有病人的,好像是心疾的,他家一直供养着他们谢家的一个擅长心肺方面的老大夫。
    国医府的门匾虽然被武成帝下令摘了,但谢家世代以医术传家,那身医术以及所掌握的医疗资源并不会随着一张门匾的摘下而消失。
    “放心吧,这回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去做。”沈东篱没告诉谢如沫的是,其实事情他早已安排下去,如今只等着验收成果了。
    叶府
    出了一口恶气,叶鲲心情颇好,哼着小调步履轻快地回家,不料进门就差点被他老爹扔过来的茶杯砸到脚。
    “爹,谁惹你生那么大的气?”
    叶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逆子!”
    叶鲲一头雾水,他今天好好儿的当差,压根就不知道哪里惹到他老人家了。
    叶老爷子看到他那副无辜的样子就来气,“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在谢家杀人了?还大放厥词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杀一人?”
    叶鲲的妻子冯氏听到声响匆匆赶来,进门时恰好听到这句,顿时不乐意了,“父亲,夫君也只是奉命行事,你怎么责备他呢。是谢家自已通敌资敌惹怒了圣人,圣人亲自下的旨,难道要夫君抗旨不遵吗?”
    叶老爷子那个气,谢家通敌资敌?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当他不知么?就是平头老百姓都不相信这个说辞的好吧!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
    “家门不幸啊,真是家门不幸,我叶家就要败在你这妇人之手!”当他不知道为何儿子那么积极地为难谢家?
    谢家的事,多少人家避之不及,偏他家这个傻儿子,被媳妇撺掇的上窜下跳,让人讨厌至极!
    冯氏不以为然,谢家得罪的是皇上,瞧这趋势必然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爹,外面的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您在府中放宽心,好好养老长命百岁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消息了。”
    叶老爷子仔细看了儿子和媳妇的神情,一个不以为意,一个暗自得意,摇了摇头,知道说不通了。
    “你做事太过莽撞,贪功冒进,连对手的实力都没摸清就动手,迟早会后悔。”说完,他长叹息一声,便拄着拐杖回去后院,也不让人搀扶。
    叶老爷子离开后,叶鲲质问冯氏,“我不是让你近日封锁外面的消息的吗?怎么还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冯氏喊冤,“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封锁了府内外的消息,禁止谈论的。”
    “那我爹怎么会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为?”
    “还不是婆母的药快吃完了,然后派人去配药,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配药的大夫了。”冯氏发着牢骚。
    叶鲲心一突,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接着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已想多了。
    等他半夜被他爹派的人吵醒时,他才知道自已没想多。
    “爹,娘怎么了?”叶鲲和冯氏半夜被吵醒,匆匆换了衣服就赶过来了。
    “你娘怕是不行了。”叶老爷子一脸沮丧,今天和儿子吵完之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怎么会?请了大夫没有?!娘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不是一直有在吃药的吗?然后病情一直都被控制着。”
    “是的,之前都是在吃药,谢大夫他按月给你娘配药,你娘的病一直没有再发作过。”
    一听到大夫姓谢,叶鲲的心就一个咯噔,他不敢再往坏处想,“那个大夫呢?之前一直给娘看病的大夫呢?既然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请他?赶紧让人去请啊。”
    “请不到了。”叶老爷子难过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
    叶老爷子抓着老妻的手不想说话。
    旁边的大丫环回了叶鲲的话,“本来咱们约好了谢大夫今天去拿接下来一个月的药的,但是今天咱们府上的去时,发现谢大夫的住处已经空无一人,药自然也拿不到了。”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叶鲲咬牙问。
    大丫环摇头,“问了旁边的人都说谢大夫不会回来了。”
    “爹,这谢大夫和谢家有什么关系吗?”叶鲲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叶府打去年起就换了供奉大夫,给你娘配药的谢大夫就是咱们府上新的供傣,你不知道吗?”
    是的,他不知道。叶鲲踉跄了一下,心一凉,觉得这报应来得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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