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吃上了美味的山药。
    葛根夫妇直呼好吃。葛如沫也笑眯眯地吃着,现在虽然不是采收山药的季节,但味道着实不错。就不知道到了采收季节,这些山药的药性比起四大怀药之一的焦作山药如何了。
    “对了,小五,你方才给的药方中有个熟地黄,我记得你方才采的药草中也有个叫生地黄的东西,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生地黄煮熟了不就是熟地黄吗?”葛根一边吃一边问。
    还挺会联想,不过这话虽不中亦不远矣,“其实生地黄和熟地黄是一样的东西,生地黄是鲜地黄,熟地黄是生地黄经入黄酒反复蒸晒而成。两者功效不同,生地黄甘苦寒,长于清热凉血,熟地黄药性微温以补血见长,适宜于血虚证。”
    葛根似懂非懂,他将那株生地黄从药草堆里扒拉出来细看,然后一拍大腿,“这玩意儿咱们这里很多啊,每回出门,都能碰见不老少。”
    葛如沫点头,“是啊,咱们这地挺多的,不过现在还不是采收期,药性未达顶峰,所以我只挑了大的挖。”
    吃罢了,葛如沫斟酌了下用辞,然后说道,“葛根哥,根嫂子,吃了东西,你们就先回去,下午也别来了。”
    “这怎么行?”陈氏急了,刚得了她的帮助,以为这两天能帮上点忙,好还一点人情,现在却被告知不用帮忙了。
    “你们的心意妹子我领了,只不过这事我自有主张。”
    葛根微微上前拦住陈氏,“你不回去?”
    “嗯,不回。”
    “行,哥能看出你这并非是客气话,你既然这么要求,那就依你。”葛根想了想又说了句,“小五,你帮我们家也帮了不少,这份情我们领,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送走了他们,葛如沫抬头看了看天,暗忖,此计成不成,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
    第三日,屋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里,葛七斤家虽然一家子在吃午饭,但气氛也不怎么好。
    “娘,改明儿让爹把屋顶修一下呗,不然这雨一下,屋里到处漏水,就快连个下脚地都没了。”葛如翠烦躁地说道,这雨将她的铺盖都打湿了,最讨厌下雨了。
    “晓得了,你爹回来娘就和他说。”
    葛如玺刚从她师傅那里回来,她先前救的那人家里住不下,就将人送到她师傅那边,现在人醒过来,所以她的心情不错,带着笑意问道,“五妹呢?”
    “二姐你不是忘了吧,她还能去哪?去山上了吧。”葛如岫笑她二姐。
    “是去山上了,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干活了。前天还拿了两个你让蒸给贵人的玉米面馍馍,真是越来越会吃了。”周氏絮絮叨叨地数落着。
    葛如玺有些不安,“这么大的雨还在山上,淋出病来可怎么好。”
    这两日她只顾着照顾那位她救回来的公子,确实没怎么留意家里的事。可是这事有点不对劲,她那五妹心思向来多,可不是大姐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她不会躲啊,你傻她可不傻。”周氏不以为意。
    “娘,咱们还是派人去山上把五妹叫回来吧。”葛如玺还是不放心。
    “二姐,娘说得对,她又不傻。五妹看天色不好,怕早就下山躲雨了。我们去了也是白去。”葛如翠懒洋洋地辩了一句,这种天气,她可不想出门去什么山上。
    葛如玉拿不定主意,她觉得二妹的担心有道理,娘和四妹说得也对,根本就不知道要听谁的。算了,最后谁赢了就听谁的吧。
    葛如翡则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家里人除了大姐,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便是她说话也不一定有人听,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出声。
    “二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赶紧吃饭吧。”葛如岫也劝了句。
    看着屋外的大雨,又见家中的人都不为所动,葛如玺亦无可奈何,只希望葛如沫真如她们所想一般去躲雨了。
    葛如玺的担心,随着天色越晚,是越发浓厚。特别是都到饭点,连一向晚归的葛七斤都到家了,而葛如沫仍未归。这下,一大家子的人都坐不住了。
    正巧此时,却有客上门。
    见是葛祥贵家的,周氏自觉上前交际,“祥贵嫂子,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要来找小五的,你祥贵大哥的药正巧吃完了,我要问她还要不要再去抓点。”祥贵婶稍微站开点,抖着蓑衣上的水,“本来该早点来问的,可这该死的雨都快下了一天了就没停过,想出个门都难。怎么样,小五是不是在屋里?你帮我唤她出来,我问两句话就走。”
    葛家的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还是葛如玺想了想说道,“婶子,小五现在不在家,不然你先回去吧,晚点她回来我再和她往你家走一趟就是了。”
    “不用不用,我都到这了,哪还用你们再走一趟,你们告诉我小五在哪玩儿就行了,我找过去。”
    葛七斤家集体词穷,要是她真的是在哪儿玩就好了。可她极有可能还在山上啊。
    祥贵婶也不是傻的,这气氛,明显不对啊,于是她的笑容也渐渐收了,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小五该不会是还在山上没回来吧?”
    所有人都不说话。
    沉默,这是默认啊,“你们,你们真是,葛七斤,我怎么说你们夫妻俩才好。”祥贵婶一阵无力,“我还以为我前两天听到的闲话只是说笑的,你们夫妻俩也真是狠得下心啊。”
    葛七斤夫妇俩都没吭声。
    葛祥贵一家,和葛七斤一家算是沾了点亲,葛祥贵的娘和葛七斤的娘是堂姐妹,葛七斤的娘会嫁到这里,还是葛祥贵的娘帮穿针引线的。而祥贵婶又稍微年长一点,说葛七斤夫妇两句还是说得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就说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还是让人上山找下她吧。我先回家,然后把葛根叫来给你们帮下忙。”
    “婶子,谢你了啊,其实我们刚才正要去山上呢,你就来了。而且前两日,我爹也是一时气话,哪知道五妹就当真了。”葛如玺帮着描补了一句,试图圆场。
    祥贵婶子最后是摇着头走回去的,显然不怎么信。
    “这死丫头,最好是真在山上干活,不然回来定要揍她一顿。”葛七斤恨恨地说。
    葛如玺闻言,眉头一皱,她爹这脑子——五妹真在山上干活他们才麻烦,不,应该是她爹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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