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清然和张善末干仗的时候,周昊和任山也没打算上,因为他们那个修为,和周昊等人早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贸然出手,只会给清然徒增麻烦,说不定会是在帮倒忙。
    原本张善末地府不让人上来,周昊都快急疯了。
    想想也是啊。
    自己第一次和尸妖交手的时候就翘辫子了,可到了地府后,却说自己可以还阳,并且还是带了一个任务上来的,那就是找到张善末后向地府提交信息。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张善末总算是不请自来了。
    现在却让周昊自己想办法。
    这尼玛叫什么事儿?
    岂不是忽悠人玩儿呢吗?
    但好在张善元还是费尽心机帮周昊想到了办法。
    原本他是想要强开出一条临时的冥途来,好在有高渐离当初送给周昊的那个酒瓶子。
    因为张善元做的这个事情,可以说是违反上面的规定了。
    私自开冥途,本身就是大罪重罪,加上张善元是总判,执法犯法罪加一等,更是事件的策划人,那就是两等。
    现在好了,高渐离身无官职,两袖清风,根本不在太上老君的规定之内。
    当然,阴间的人私自临凡也是有罪,但远比阴神临凡轻得多了。
    其形式就像是心有不甘的鬼魂通过借尸还魂的手段,重返阳间。
    一般这种情况,地府的手段是抓回来后先毒打一顿,然后做思想教育,别的也就没什么了,连罚款都不用交。
    高渐离的身份摆在那边,政界有张善元撑他,商界有干将撑他,加上他以前也做过阴杀司,敢揍他的还真没几个。
    看到张善元的消息后,周昊想也没想,直接从玲珑齿中拿出那酒瓶子后就给摔了。
    “嘭”的一声,啤酒瓶霎时间碎裂。
    张善末听到这动静后也顾不上和清然磨嘴皮了,立马转身看向周昊。
    可转过去后才发现,周昊仅仅摔了个酒瓶子。
    张善末必死不得其解,这个节骨眼上,周昊干了这么一件事,难道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吗?
    “大师兄,快下来。”周昊喊道。
    对,现在自己搬到救兵了,还让清然处在危险的境地多不好呀。
    快下来,下面暖和。
    清然知道周昊摔瓶子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将宝剑再次掷向张善末,张善末闪身躲过,趁着这个空档,清然便从山丘上跳了下来。
    十几米的高度,连正常人都很难摔出个好歹来,更不要说炼神返虚之境的大师兄清然了。
    落地后清然双指一挥。
    宝剑回鞘。
    清然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张善末,生怕他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同时,他小声地问向周昊:“我说师弟,你搞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只见那摊碎掉的玻璃渣闪出了一道银色的光芒。
    刺眼。
    一阵悠扬的女声伴随着琴声传来。
    “寒江雪,可怜白屋佳人春华换银蝶,这一切,是因为你的离别……”
    好似山谷中黄鹂的鸣叫,婉转动听,让人沉醉其中。
    周昊摇了摇脑袋,使自己清醒了过来,随后一巴掌拍在那击筑唱歌之人的肩膀上。
    “小高!你能不能换首歌?怎么还是这首?”
    不错,除了高渐离,还能是谁呢?
    这一次他身穿着一件淡金色袍子,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甚至还胖了一点点,不变的任然是那头及腰的白色长发。
    当真叫一个现实版的鹤发童颜。
    怎料高渐离“哇”的一嗓子就跳了起来,连忙打开周昊的手爪子,指着自己的肩膀问道:“你知道我这衣裳多少冥宝一尺吗?!你弄脏了赔得起吗?!”
    好家伙。
    周昊的财富值,不说是三界之最,那也不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了吧?
    就连你们地府的干将,都欠着周昊一千万冥宝呢。
    什么衣服这么贵?
    地府,判官殿,作战室。
    仍旧是那个宽大的会议桌上,之前的人都没散去,这会儿正盯着玄光镜,看着凡间的一举一动。
    张善元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再次看到了当年的宿敌,张善末。
    另外。
    高渐离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的衣服,昊昊还摸不得了?
    不行。
    等他回来了必须教育一番!
    周昊也很是不爽啊,难得地府来了个熟人,上来第一句就是这阴阳怪气的唱腔,第二句就是埋汰自己。
    看不起谁呢?
    怎么说我也是三界内知名的企业家,你就问我是否赔得起?
    “你说谁呢?我像是赔不起的人?你就说,你这破衣烂衫到底值几个钱?”周昊拽着高渐离的袖子说道。
    我还不信了,还有我周昊买不起的衣服?!
    高渐离连忙将周昊推开,整理起自己被拉皱的袖子,没好气道:“三十万冥宝!你出得起吗?这可是地府第一布匹庄的头号大掌柜,蚕娘子亲手为我……”
    没等高渐离说完,清然和任山不冷不热道:“张善末跑了。”
    妈了逼啊!
    光顾着吹牛,连人跑了都不知道。
    周昊回过神,抬头看向山丘。
    空荡荡的。
    哪里还有人在?
    周昊正想去追,一跃而起,身子都跳了起来。
    高渐离愣是一把将其拽了下来。
    “我还没说完呢!”
    高渐离将衣袖在周昊眼前显摆着,说道:“这是蚕娘子亲手为我定做的,要知道她的手艺,在地府无人能及,连秦广王身上穿的,都是他做的衣裳,我为了这么一件,苦苦等了二百多年才等到的档期,现在你还敢说自己赔得起了吗?”
    赔不起。
    这点钱,周昊拿得出,但周昊可不会傻到等两百来年就为了一件衣服。
    如果不是傻逼,绝对做不出这种行为。
    周昊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能先帮我把人抓到再哔哔你这些废话吗?”
    本来也是啊,你先把张善末抓住,这比什么都重要。
    剩下来的那点逼事,等会儿我带你去茶馆,你慢慢得瑟也不急啊。
    高渐离闻言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哔哔?!我这是在哔哔吗?来,我问你,一开始你是不是把我衣服弄脏了?!既然弄脏了,那就要赔,对不对?!我说你赔不起,你还不服,可我把我这衣裳的来历和你说了之后,你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吃亏的!”
    看着高渐离瞪着眼睛,脸红脖子粗的,没有一点阴神的样子,作战室中的阴杀护卫队队员,都感觉十分不齿。
    怎么就让这么个玩意儿进了我们队伍里来?
    难道地府找不到人手了吗?
    他是想把咱们的脸都一起丢尽了吗?
    要说到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些故事在里面的。
    当初张善元命令高渐离用计杀了貂蝉,后来偷狂屠之子时,高渐离也帮了不少的忙。
    那会儿秦广王可是直接将高渐离吊起来打的啊。
    这尼玛就是典型的严刑拷打,在凡间是早就不允许这样了,因为很多人都会被屈打成招。
    但地府不一样啊,为了得到真相,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有时候甚至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原则。
    当然,这些都是在背地里进行的,明面上,这种作法也是不被认可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高渐离就算平时吊儿郎当,好吃懒做,胆小怕事。
    但,他对张善元忠心不二,面对秦广王的时候都不带犯怵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张善元一直都没有把他踢出队伍,反而将一些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办。
    面对高渐离的废话,周昊是当真想把他踩在地上碾几脚。
    周昊指着那空荡荡的山丘,说道:“你临凡来干嘛了?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吗?如果你抓不到人,交不了差,我看你怎么收尾!”
    妈了个逼的。
    知道高渐离爱磨叽,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能磨叽。
    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也就罢了,多说几嘴也就说了,但现在是什么节骨眼?
    那可是捉拿张善末最好的时机啊。
    这次要是错过了,下次指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高渐离抱着手臂,冷笑一声道:“听过我击筑的人,放眼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我现在的修为可没有被封印,只要他人还在华夏,那我就能找到他。”
    说了这话,周昊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就好这就好。
    吓死我了。
    至于你是怎么解开封印的,我也懒得去管你了,肯定是我师父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之前你来的时候,单挑貂蝉都费劲,这会儿不做任何措施就妄想抓张善末,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等周昊开口,高渐离反倒是拽起了周昊的胳膊道:“什么叫我说的都是废话?!我说的那些是废话吗?!你看你现在都飘成什么样子了?!再没个人来说你两句,只怕你都要横着走路了吧?!”
    高渐离就是个话匣子,打开了就合不上了,因为自己爱唠叨,在地府就没几个乐意跟他讲话的,他动不动就要教育别人,和别人讲理想谈人生,时不时还给你说说战国时期的故事。
    这一讲,三天三夜也只能讲个犄角旮旯。
    恐怖如斯。
    但在语言这一块,周昊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他立即转移话题道:“大师兄、任山,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历史上的高渐离,来自地府,现在在师父手下讨生活,专程来帮我们抓张善末的。”
    无形中,说清了高渐离的身份地位。
    任山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此举让高渐离很是不爽。
    照理来说,凡人看到我不是应该很惊讶的吗?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清然却是将嘴边的血沫用胳膊擦了擦,又将双手放在破烂不堪的裤腿儿上蹭了蹭,连忙把手伸过去说道。
    “哎呀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渐离啊,造型很独特嘛!幸会幸会,小弟是龙虎山正一道,不灭顽童张善元座下大弟子,清然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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