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兰腿一软险些就要摔倒,王宏坤将其扶住。
    “老头子……你死得惨……死得惨啊……”
    她想起属于他们的曾经,两人早在四十多年前,于同一家钢铁厂上班,自己每月工资二十块,王卫军工资二十五块。住在厂里的宿舍,每天的吃喝都要精打细算,最远的一次旅行就是去南城的玄武湖逛了一天。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但笑的时候总是很甜。
    后来条件越来越好了,王卫军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还没来得及等到孙子的出世,也没有看到儿子的腾飞,就因心肌梗塞,撒手离去。
    那个年代没有山盟海誓,唯有一句:“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守着这句话,一受便是四十年。
    老头子,你怎么先我一步走了呢?
    如今,你又怎么以这副姿态出现在我眼前呢?
    是我不好,前几天我明明看到你这样,醒来后却又忘了。
    周昊也想起来那天刘桂兰是含着泪醒的,难道是她的精魄看到了这一切?
    王宏坤想起自己父亲死的那天,因为市里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回来看了一眼后就匆忙离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我王宏坤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却忽略了自己的父母,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徐满生吓得两腿都哆嗦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迁坟,那后果是什么?
    他心里想着,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随后默念三声对不起。
    王兵打小连妈妈都没见到过,更别提爷爷了,他有的只是惊讶,爷爷的骸骨怎么是跪着的呢?难道埋下去的时候,人还没死?
    可惊着惊着,也有两行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了下来。
    周昊亦是如此,他用胳膊擦了擦,问:“叔叔,爷爷当年是怎么死的?”
    “心梗,忽然发作,就走了,我们家没多少亲戚,很快就安排入葬了。”
    如果李建茵在这里的话,她马上就能知道,因心梗导致的脑缺氧,使人呼吸和心跳变得极其微弱,不仔细检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通俗的说,这是假死,用医学术语来说,这是临床死亡,并非脑死亡,是可以通过抢救来获得治疗的。
    (科普:用绳子扎紧病人的手指,如果指端出现青紫肿胀,说明病人有血液循环,人还没死。我不希望你们哪天用得到,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老头子当时没死透,要是送到医院里头,肯定能救过来,肯定的。”刘桂兰嚎啕大哭,自己的老伴走得冤枉!
    待到刘桂兰渐渐平息后。
    王宏坤也擦了擦眼泪,道:“妈,咱们还是把爹的身子放平吧。”
    刘桂兰点了点头。
    王宏坤看了王兵一眼,两人便准备去了。
    “昊昊也去。”刘桂兰说道。
    周昊点了点头,三人缓缓将那跪着的骸骨放了下来,他们看到棺材里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抓痕,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因为缺氧活活被憋死在棺材里,死前拼了命地四处抓挠,手指都磨破了任然在继续。
    难受。
    王兵粗心大意,一不小心把王卫军腰部的脊椎骨给弄断了,气得王宏坤“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在做什么?”他冷冷说道。
    王兵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顶嘴,看着周昊,不说话。
    周昊说道:“时间长了,已经长定型了,断了很正常的叔叔。”说着,将骨头拼好,又掏出一张聚阴符包了起来。
    “这样就没事了。”
    把王卫军的身子放平后,周昊再次将身上所有的聚阴符都扔了进去。
    “那……是否还迁坟呢?”徐满生小声问。
    王兵怒了。
    “迁你妈的坟!你自己睡进去吧!”王兵破口大骂。
    刘桂兰生怕王兵闯祸,又是拉着他,不让他骂人。
    “可那穴挑得实在是好,贫道敢保证,方圆数十里,仅此一个。”
    既然这位大哥的身子已经放平了,那再换个地方睡睡也应该不是很要紧吧?自己可不能白跑一趟!
    周昊皱眉,上前问:“你说的那个玉阶登名龙,来龙何方?走向哪里?木星取什么?水星取什么?对了,穴前案山是高是低?”
    人是王宏坤请来的,照先前的事情来看,这个先生好像有些学艺不精,他脸上没啥好表情,一脸冷峻。
    刘桂兰虽然年纪大了,不喜欢吵吵闹闹,但如果谁要是骗他们家给王卫军迁坟的钱,那她老人家也是会生气滴。
    王兵就更别说了,他打开始就是撑周昊的,周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已经觉得对方是骗子了。
    徐满生眼珠子一通乱转,前面几个问题问得他哑口无言。
    不知道啊,我怎么回答?
    但最后一个问题不一样,这不问答题,这可是选择题!
    “自然是高了,山势高大作靠山,后人福泽便会深厚,你年纪轻轻……”
    周昊直接打断道:“案山是在穴前的,你所说的玉阶登名龙,偏偏穴前是没有案山的。”
    也正在此时,周昊的电话响了,是赵青山发来的短信:“没有。”
    徐满生愣了一下,尴尬地笑道:“是是是,可能是贫道记混了,但那绝对是玉阶登名龙,这点贫道可以保证。”
    王宏坤脸上又冷了两分,就连刘桂兰都不高兴了,王兵紧握拳头,随时等待周昊一声令下,就让他知道知道骗人是个什么下场。
    徐满生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这小伙子好像有几分本事。
    “你保证什么你保证?没有案山根本不成形,不成形又如何点穴?这都是阴宅风水的入门知识。还有,我跟苏洲道教协会的人问过了,你根本不是协会中人,你他妈就是个骗子!”
    周昊也怒了,最后一句抓着他的领子喝道。
    “干什么,你干什么。”徐满生张牙舞爪地,使出浑身解数也松不开周昊的手。
    别说你了,就算余向龙站在这里,也休想挣开周昊这么一下。
    “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胡乱迁坟,你这是缺了大德了,王兵,报警!”
    本来王兵想动手,他曾经和周昊有过一个约定,两人中不论谁,不论什么事,但凡有人开炮,另一个人必须放二枪。
    “好嘞,你个老逼玩意儿,骗我家钱是吧,等死吧你。”说着王兵就要掏出手机。
    “王老板王老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千万不要报警,我求求你了!”
    这时候他意识到王宏坤才是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自己是他请来的,报不报警,他说了算。
    王宏坤原本是个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你就是得罪他了,他也不会让你看出来,往难听了说,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背后阴人。
    但今天王宏坤是真的愤怒了,他瞪着眼睛,喘气声也颇重。
    “我不想再在吴工看到你,否则,我保证,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惨烈的代价!”
    徐满生怕了,不乱叫了,手也不舞了,整个人傻呆在原地。
    这是来自一名上位者的气势。
    他大脑停止了运转,此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站着,就好。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兵,都犯怵。
    别说王兵了,就连见识过牛头、秦广王威压的周昊,都有些不自然。
    “宏坤。”刘桂兰看到儿子这副模样,也有点怕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母上大人都开口了,王宏坤也意识到自己着相了,面色很快恢复正常。
    周昊松开他之后,王兵就让他滚了。
    三人再次将土给埋上,周昊看过了,这里的风水说不上有多好,但也坏不到哪里去,一时间找不到好的阴宅,还是就这儿了吧,毕竟睡这么多年了,挪窝也不合适呀是吧。
    “昊昊,今天这个事情奶奶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了。”
    王宏坤也点了点头,这小子可帮了他们家太多。
    周昊眼睛往上翻了翻,老神在在道:“这个嘛~没有三十个纯肉馅儿的饺子,可不好商量。”
    王兵不乐意了,推了一把周昊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疯了吗?我们是兄弟啊!”
    两人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追逐打闹。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儿时。
    刘桂兰、王宏坤看到他们如此,也是摇头笑了笑。
    王兵跟着王宏坤的车走,周昊开着电动车回家了。
    九点十分,店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周昊问。
    张善元眼神不善,还带着一股质疑。
    “你这些天怎么老往外跑?”
    “王兵叫我找他玩,不信你打电话问他。”周昊理直气壮道。
    他才不敢和张善元说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不把他老人家吓死才怪。
    “以后没事就在家呆着,这两天我眼皮总跳,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容我算一卦。”
    张善元闭目掰了掰手指,嘀咕道:“这里是左,这里是右……不对,这里是右。”随后睁开充满精光的双眼。
    “右眼跳灾!不许出去了!”
    “懒得理你。”
    随后周昊便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相决》:右为白虎,主酉金,右眼跳则白虎发动,如遇亥时,居乾宫,乾为金,主刀刃、伤害、流血。
    ……
    故,亥时右眼跳,有灾难。
    ……
    九点十分,是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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