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轻道:“魔蜂必有其主,此洞藏有蜂王倒也不奇。你若是老实说出来,那位哥哥早就随你进洞了。“说到这里,已掠过秦忘舒,就往洞穴中走去。
    秦忘舒并不拦阻,却向云天轻传音道:“那位性灵瞧来天真烂漫,七情外露。但步步皆有深意,天轻莫要小瞧了她。”
    云天轻传音笑道:“谅她区区一名性灵,又能有多大的见识?此洞之中纵有危险,也不过是一只蜂王罢了,小哥哥所修凤火,正是这魔域生灵的克星,又怕他谁来?”
    秦忘舒忖道:“云天轻怎会自负若此?想来她既选中这归元境做负心的培稻之地,必定是胸有成竹了。”
    想到这里,便上前拦住云天轻道:“天轻身受重伤,怎能冒险,不如让我与大师盗幽入内瞧瞧。”
    云天轻转头瞧他,似笑非笑,秦忘舒被她瞧得不自在起来,低声道:“你只管什么,没得让大家笑话。”
    云天轻面色忽地泛起一丝嫣红来,传音道:“小哥哥对我真好。”
    听到这话,秦忘舒更是不安,慌忙扯上盗幽,叫上幻宇,三修一驴,就向这洞穴中探去。
    云天轻道:“小哥哥,在洞中若是遇着奇事,切不可轻举妄动,还盼及时传讯于我,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秦忘舒知道云天轻毕竟不放心,便点了点。忽地心中一动,向许负心瞧去,却见许负心背对着洞口,倚在一株树上,目光瞧向远处,倒像是在闲看风景一般。
    她虽明知秦忘舒要入这洞穴冒险,却既不来嘱托,也不来关切,只当是没事人一样。秦忘舒不知许负心怎地淡漠若此,想了一回,终究不明白女儿家心思,只得罢了。
    三修缓缓入洞探去,只见所经之处,皆被那凤火焚烧一空,就连洞壁也被烧得化了,岩石先是化为岩浆,又顺着洞壁流将下来,此刻虽是稍稍冷却了,仍是热不可当。
    幻宇倒是浑不在意,盗幽口中直嚷嚷着热,也不敢踏在实地,将手中一把土撒在脚下,就用从林天弃处学来的土遁之法缓缓前去。
    秦忘舒见这土遁之术与众不同,连连称妙,盗幽道:“此术也是林天弃所传,此人虽是年纪轻轻,其一身修为却是深不可测了。”
    秦忘舒连连点头,仗着体内两团神火,一直走在三人前面。刚才那道凤火直烧进洞中百余丈去,因此百余丈之外,绝无生灵,但过了百余之后,就有魔蜂出现了。
    秦忘舒掌心托着凤火,那些魔蜂怎敢上前,若是逼得近了,凤火稍稍一动,魔蜂触火便死,对三人也构不成威胁。
    幻宇道:“若这魔蜂不过如此,那么便是蜂王也强不到哪里去了。”
    秦忘舒道:“只盼如此才好。”对云天轻的判断也渐渐相信了几分。
    又行了数十丈,洞穴中的甜香更是浓了,闻来令人昏昏欲睡,幻宇道:“这魔蜂酿就的花蜜灵气极足,我等境界浅薄,就怕消受不得,最好闭锁灵关,莫要轻易吐纳了。”
    盗幽道:“大师说的是,刚才被那百草魔童一口紫气,喷得我昏死过去,这魔蜂酿的花蜜灵气更足,定要小心了。”
    这时飞来的魔蜂之中,多了一只全身金色的小小金蜂,虽比魔蜂略小了些,却是身负金甲一般,盗幽取刀来劈,那金蜂撞在刀背上,竟是铮铮有声,好似铁打的一般。三人见此情景,对那峰王方能略起警戒之心。
    其后金蜂越聚越多,初时只是围着三人飞舞,间或有一两只向三人扑去,三人随手挡格,倒也轻松。但随着深入洞穴,那金蜂的攻击频率也开始加快,到时后空中金蜂狂舞,连接不断,盗幽已是大呼吃不消了。
    幻宇身上有青光笼罩,金蜂撞了几回,知道此修厉害,也就不敢上前。秦忘舒掌中有凤火加持,金蜂更是忌惮,因此到了最后,洞中金蜂只管向盗幽身上撞来。盗幽虽得了秦忘舒与幻宇竭力保护,仍是被金蜂刺了几下。
    盗幽痛极,又怕秦忘舒与幻宇担心,只能强咬牙关。但说来也奇,那金蜂刺人虽是极痛,体内也因此多出一丝丝热力来,这热力在周身灵脉运行一周之后,皆汇于灵根仙芽处,就觉得体内真玄比刚才强上一分了。
    盗幽这才知道这金蜂刺体,竟是有百般的好处,忙叫道:“大师,秦兄,莫要再管我了,你等最好也莫要施法抵御,原来被这金蜂刺身,竟是增进真玄,不想世间竟有这样的好处。“
    幻宇与秦忘舒皆是大奇,道:“果真如此?“
    二人将御体之术稍稍放松,引那金蜂来刺,金蜂初时不敢攻来,不过见二人破绽露出实多,又忍不住上前来攻,片刻间二人大声呼痛,果然被刺了几下。
    但正如盗幽所说,那金蜂刺体虽是极痛,却对境界提升大有好处。三人得了这番奇遇,皆是大喜。唯有缺憾之处,就是这修行的法门甚是难熬。
    盗幽连死都不怕,又何惧这金蜂刺体之苦,便走在最前,一边大声大呼痛,一边大步前行。
    秦忘舒道:“盗兄,世间之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被这金蜂刺体固有好处,只怕也有隐忧,盗兄还是小心些的好。“
    幻宇连连点头道:“秦将军此言,深得佛理三昧,世人行事,务得戒贪。”不敢放胆让那金蜂来刺,总要等到蜂刺之痛稍解之后,再放金蜂近体,此举虽是进益得慢些,也是老成之举。
    盗幽此番入山,只因境界不足,处处被别人比下去了,有时候甚至成为他人的拖累,他本是极要强的人,口中虽是不言,心中却在暗暗用力。今日难得有这修为增益之遇,又怎会错过。虽是被刺得鼻青脸肿,也咬牙承受了。
    也不知被那金蜂刺了多少下,体内真玄热力如火,就在诸脉间汹涌奔波起来,那真玄之强,运转之快,已到了无法御控的程度。盗幽由不得大叫一声,身子就向前一跌。
    幸好秦忘舒早有防备,连忙盗幽扶起,怨道:“盗兄,此番可不是吃了苦头。”忙在盗幽身前祭起火墙来,阻那金蜂逼近。
    盗幽咬牙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心跳得厉害,容我调息片刻就好。”
    正说着话,秦忘舒只觉面前金光大动,只见一团巨大的金球横空撞来,细细瞧去,才知道那金球竟是数万只金蜂团在一处。一只金蜂法力虽微,但这数万只金蜂合击之力,可就不容小视了。
    秦忘舒见这团金球灵压逼人,急忙祭出银锤去,但那银锤击在金球上,却被反弹了回去,最多只是打杀数十只金蜂罢了,金球速度不减,离秦忘舒只有数尺了。
    幸好幻宇及时赶到,大袖一拂,一道青光横在身前,“轰”地一声巨响,就将这金球撞得粉碎,数万只金蜂飞了大半,又飞到后方去,迅速凝聚成球,却比刚才小了一半。
    秦忘舒收回银锤,心中暗暗纳闷,金球明明灵压强大,怎地这银锤就不起作用?看来这银锤若是施展威能,不光与对方的灵压有关,也和对方的境界息息相关了。
    那金球虽是灵压强大,但组成金球的金蜂,却是境界低微,这样想来,方才恍然。
    这时面前视线一阔,原来这洞穴之中别有洞天,三修已踏进一座庞大的地府,这地府总有数里方圆,洞壁处结着无数蜂巢,皆如脑袋般大小,有无数金蜂在空中飞舞,洞穴诸处,更是金光灿灿,密密麻麻。
    那地府中心,立着一个巨大的蜂巢,足有三十丈之高。这巨巢边的金蜂又与其他金蜂不同,每只金蜂皆有半尺大小,蜂尾有紫刺一根。
    盗幽虽是昏昏沉沉,瞧见这地府中的胜景也是一惊,失声道:“哪来的这许多魔蜂,谅这归元境又有多大,会有多少灵草灵花任这魔蜂采摘?”
    秦忘舒向巨巢边一指,道:“你瞧那里,似乎生有奇花千朵。”
    盗幽循指瞧去,果见巨巢之侧,有水潭一处,那潭上开着千朵紫色灵花,每朵皆是水缸般大小,正有数万只金蜂围着这千朵紫花忙个不停,哪消片刻,那紫花便是萎凋败落了。
    但这紫花这边萎凋了一朵,那边又迅速生出一朵来,这才保证潭中总有千朵紫花。
    盗幽这才明白,道:“原来这洞中的魔蜂,全靠这潭中紫花供养,这水潭想来也是混沌灵潭了,否则哪来的这许多灵气。”
    秦忘舒四处瞧了瞧,此处金蜂虽是多得触目惊心,但如此奇异之地,必有奇异之宝,可惜他到处瞧了一回,也没见什么惹眼的物事。看来若得奇宝,非得打开那巨巢不可了。
    幻宇道:“那巨巢之中,果有一道强大的灵识,只是金蜂又不曾害人,我等若是抄了蜂巢,怕是不合天地慈悲之心。“
    盗幽道:“既到了此处,怎表空手而回,我等刚才杀了无数金蜂,这仇怨早就结下了,此刻再想缩手,也是来不及了。大师以为然否。‘
    幻宇连连摇头,也知道到了此地,哪里能轻易退步?且他心中亦是好奇,不知这灵潭紫花,供养着这许多金蜂,又多生出怎样的奇宝来,若说完全不动于心,那也是欺人了。自己虽修佛法,却远远没到四大皆空之境。
    本以为金蜂会再度凝聚成球向三修攻来,哪知那金蜂却迅速汇向巨巢近前,片刻之后,巨巢边忽地立起一名金甲金面武士。这武士身高三十丈,手持数丈长的金刀,瞧其面目甚是英武,竟有三分慈悲,七分杀气,口中喝道:“卡萨里布,阿不拿鲁。”
    盗幽奇道:“这金蜂所聚的金甲神将竟会说话,秦兄,这神将说的是什么?”
    秦忘舒哪里能听懂,却不肯在盗幽面前失了面子,就道:“这金甲神将说了,此洞是我开,此蜜莫要采,若是不回头,留下小命来。“
    盗幽道:“他只说了八个字,你却说了二十个字,不对,不对,大大不对。“
    正说着话,那金甲神将跃身上前,手中数丈长的金刀横直劈来。盗幽只觉得胸口一窒,已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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