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倾和秦玉凝都没有想到云浅月会来到,一时间二人无人说话。夜天倾身子僵硬地站在桌前,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也是全身僵硬大气不喘。
    “虽然我不该来,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云浅月笑看着夜天倾,不退反进,抬步向床前走来,迈过地上的碎衣片对夜天倾埋怨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太子府那一堆女人都白教导了吗?看看你将秦小姐给折腾的!这是仙衣坊上好的水彩绫罗,价值千金吧!就这么给撕了,真是败家。”
    夜天倾脸色一白。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云浅月站在床前,佯装关心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僵着身子,似乎没了呼吸。
    云浅月眸光微闪,伸手去扯秦玉凝的被子,“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玉凝一惊,死死地拽住被子,声音颤抖,“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云浅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热心肠过,今日也发挥了一回。
    “我真……真没事儿!”秦玉凝声音几乎咬牙切齿了。
    “我听着你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对?”云浅月拽着被子不松手,脸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起来很严重?”
    “不用,我真没事儿!”秦玉凝在被子里摇头,心里恨急,却是又发作不得。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着你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那地上的衣服都撕扯成那样了。你能没事儿?”云浅月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很讨人嫌,但她想更讨人嫌一些,就像秦玉凝每次在她面前讨人嫌一样,也让她尝尝讨人嫌的滋味。她似乎设身处地为秦玉凝想一般,对她道:“你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但是不好意思说?没事儿,我悄悄叫太医院的女医正来给你看看。不会被人知道的!”
    秦玉凝身子猛地一颤。
    “凌莲,你去……”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月姐姐,我真没事儿,不用请女医正。”秦玉凝蒙在被子里的脸色已经扭曲,但不敢冲出被子,立即打断云浅月,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谢月姐姐关心,真没什么的,太子……太子殿下对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可能?”云浅月睁大眼睛,佯装气愤地道:“你没看到吗?被褥上都是血呢!他是不是虐待你?而你不敢说?我去找皇上姑父来教训他。”话落,她抬步就向外走去。
    秦玉凝大惊失色,立即探出头,伸出手腕拽住云浅月手腕,“月姐姐,我真没事儿,太子殿下他对我很好的……”话落,她看向夜天倾,见夜天倾还僵硬地站在桌前,对他虚弱地似乎求助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云浅月回转头,只见秦玉凝一张小脸已经彻底无血色,她疑惑道:“真没什么事儿吗?可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有……”她伸手一指,不懂地问,“那血……是怎么回事儿?”
    秦玉凝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身子不说话。
    夜天倾此时缓步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对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还太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玉凝的确无事,你若是真找了父皇,她就有事儿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那血也无事?”
    “无事!”夜天倾摇摇头,“等你及笄那日就知道了,女人都是有这么一次的。”
    “哦!”云浅月恍然,看向秦玉凝,“原来那血说明秦小姐成为女人了!”
    秦玉凝忽然羞愧地闭上眼睛,头再次探进被子里。
    “嗯!”夜天倾点头。
    “我明白了!”云浅月似乎低头寻思了一下,片刻抬头看着夜天倾道:“这算是一桩喜事儿吧?既然被我撞见了,我怎么要送你一份喜礼的。怎么说我和你也有十年追逐的情意。不能就这么空手来不是?”
    “等我和玉凝大婚之日,月妹妹再送喜礼好了。”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大婚的喜礼我再送,今日是恭喜你抱得美人,也祝贺秦小姐成为女人。怎么能没有喜礼?”云浅月说话间向桌前走去,对外面的凌莲吩咐道:“凌莲,给我拿七十二张宣纸来。”
    “是!”凌莲在外面应了一声。
    云浅月在桌前坐下,对站着的夜天倾招手,“来,你过来看着,这个可是好礼,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我这是第一次将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夜天倾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怎么?你不相信?的确是真的!这可是我的宝贝,一直留着的。从没给过别人。”云浅月对夜天倾扬眉。既然南梁国师还在三十里地外,那么进城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足够她给夜天倾画完了,今日不给,更待何日?
    “好!”夜天倾抬步走了过来,在云浅月对面坐下。
    凌莲拿了七十二张宣纸进来,放在云浅月面前,又关上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羽毛笔,对夜天倾吩咐,“你给我研磨!”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一眼,并未说话,照她所说给她磨墨。不出片刻,墨磨好了,他放下手。
    云浅月提笔开始画第一张。她勾画很快,不出片刻一男一女两人的画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男子居然是夜天倾,女子是秦玉凝,虽然笔调极简单,但还是能看出二人样貌。任谁都不会看错。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将画纸递给夜天倾,“你看,满不满意?”
    夜天倾疑惑地接过画纸,瞬间睁大眼睛,须臾,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你……”夜天倾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惊得够呛。
    “什么你呀我呀的,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就行。你喜欢我好继续画,你不喜欢的话,嗯,我也是要继续画的,大不了你不要我可以去送给别人。”云浅月说话间开始提笔画第二张。
    “喜……欢!”夜天倾沉默半响,方才出声。这样的画怎么能让她去送给别人?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云浅月想着这七十二春当年可是她偶然找到的孤本。都旧得零零碎碎了,难得她给拼凑齐了看了一遍。这些年一直没拿出来,如今果然派上了用武之地。她一边画一边道:“这可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
    夜天倾已经彻底失了声。
    云浅月将第二张画好递给他,“再看看这张!怎么样?”
    夜天倾伸手接过,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笑看了夜天倾一眼,不再说话,开始画第三张。她手法极快,笔调行云流水,着墨深浅恰到好处,该浓的地方浓,该淡的地方淡。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见她微低着头,容颜脱俗,眉眼清明,眸光纯净,若是不看她手上画的画的话,绝对想不到她居然是在画男女闺房的春宫图。而且画得无比认真,可是从她面上神色或者是眼中神情来看,仿佛她手里的东西真是贵如珍宝,半丝也不遭亵渎污秽。
    “给!”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天倾。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片刻,见云浅月又开始画,他想起她刚刚吩咐婢女给她拿来七十二张纸张,问道:“多少张?”
    “七十二张!”云浅月一边画一边道。
    “都是不一样的?”夜天倾又问。
    “对,绝对不一样。”云浅月保证道。
    “好!”夜天倾点点头,尴尬不自在等等情绪忽然褪去,看着云浅月的笔,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面的每一张画,不是为了画中的内容,而是纯碎的画本身。他想看看她怎么能画出七十二张不一样的春宫图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画,画完一张递给夜天倾一张。夜天倾看完一张又接过一张。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一画一看,将床上的秦玉凝给遗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屋中的动静。心中将云浅月恨得要死。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这种事情早就躲开了,可是偏偏是云浅月。不用别人说,这些年她也清楚,云浅月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说好听的就是无所顾忌无法无天,说不好听的就是没心没肺。她怎么也做不出当着她的面穿衣服的举动,何况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倾撕碎了,也没衣服可穿。只盼着云浅月早些离开。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云浅月离开,也不清楚云浅月在做什么,只知道是在画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探出头看向桌前。
    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团火窜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定是极为难看,可是和她比较起来,云浅月一身紫色阮烟罗,眉眼纯然,清雅脱俗,尤其是这间房间朝阳,阳光顺着窗子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她认真提笔画着什么的摸样看起来说不出的美艳灵动。她唇瓣紧紧咬着,看向夜天倾。
    只见夜天倾看着手里的画纸,面容和目光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润色,当他抬头去看云浅月的时候,目光居然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温柔,那种温柔她形容不出,阳光同样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锦袍玉带,看起来丰神俊美,和往日那个阴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对待她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云浅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视线,并未理会于她,在画完一张之后,嘴角微微勾起,递给夜天倾,“我一直觉得这一张最好,你一定要试试。”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掩唇轻咳一声,并未说话。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艺术。”云浅月抬头瞥了夜天倾一眼,一本正经地道。
    “艺术?”夜天倾挑眉,看着云浅月。
    “嗯!艺术古来一般指书、数、射、御、术、医、方、卜、筮,这是你知道的艺术。属于实的东西。但还有一种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艺术。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为特性早就的一种审美观。”云浅月一边继续画一边给夜天倾解释,见他不懂地看着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画好的画道:“如今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夜天倾挑眉,“说明白些!”
    “你透过表象看到了什么?”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古人的审美观。机不可失。以后他都能将这些姿势给秦玉凝用上的话,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时候,应该感谢她。
    “这个还用说出来吗?我看到什么你知道的。”夜天倾又轻咳了一声。
    “你看到的如今是尘埃,你将尘埃拂去,往深里看,看到了什么?”云浅月循循善诱。
    夜天倾蹙眉,低头认真地看。
    云浅月说话间又画完一张递给他,见他还没抬头,她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很美?”
    夜天倾点点头,“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还有一种美,你再往深里看,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艺术了!”云浅月话落,继续头继续画。想着她容易吗?她辛辛苦苦,如今帮助秦玉凝教导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份受累不讨好的活。
    夜天倾开始认真地看着。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张一张地画,时间一寸寸推移,房中只有她提笔的沙沙声和夜天倾翻动纸张的声音。秦玉凝收回视线,拳头在被子里攥得死紧,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觉得疼,此时手心处却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国师的车碾进城了!”凌莲在门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看着她面前厚厚的一摞纸张还剩下薄薄的几张,扫了一眼夜天倾手里变成厚厚的一摞,对外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凌莲不再出声,和伊雪对看一眼,心中对云浅月佩服无比。想着她家小主真是千古以来第一人了!在人家的房间当着二人的面画七十二春。这般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事情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而是即便她做了,别人也会认为只要是她做,再正常不过。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放下笔,将最后一张画好的纸递给夜天倾,伸手揉揉肩膀,“累死我了!”
    夜天倾伸手接过画纸,难得她一口气不停地画了这么些张,自然是累的。他看着她,“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秦玉凝忽然闭上眼睛。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将羽毛笔收进笔套里放入怀中,向大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凑近夜天倾,对他传音入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可千万要收好了,别辜负我的一番辛苦和苦心。好好对待秦小姐,她可是天圣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享受她的温柔乡的。所以,你要将这些都给她用一遍。或者你有能力还可以用几遍甚至几十遍。”
    夜天倾抬眼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已经撤回身,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床上道:“秦小姐,你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你们两个算是一体,我送给他一份喜礼就是送给你了。”
    秦玉凝不出声。
    “看来秦小姐害羞了!”云浅月忽然一笑,出了房间,并且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关上,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夜天倾看着房门久久收不回视线。
    秦玉凝睁开眼睛看了夜天倾一眼,唇瓣咬出血丝而不自知。
    片刻,夜天倾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画,一张一张重新看过来,忽然隐约有些明白了云浅月所说的艺术的意思。因为他看着觉得的确很美,但不是说他和秦玉凝,而是这种画功,怕是天下第一画师也不能将其画得如此传神,笔墨没有丝毫多余也没有丝毫少笔,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他看着手中这七十二幅画,忽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昧!错把珍珠当成鱼目。
    “太子殿下……”秦玉凝见夜天倾看着那些云浅月画的纸久久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
    夜天倾转头,只见秦玉凝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挑眉,“何事?”
    秦玉凝只觉得又羞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就这样的躺在这里。咬着唇瓣道:“请太子殿下给我拿一套衣服来!”
    “哦!我竟忘了!”夜天倾忽然一笑,对外面吩咐,“来人!”
    “太子殿下!”门口有人应声。
    “去取一套罗裙来。”夜天倾对外吩咐。
    “是!”外面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夜天倾不再理会秦玉凝,继续看着手中的画。想着云浅月刚刚挽袖露出手臂的时候她肘腕处有守宫砂的,证明她未曾知晓男女之事。那么这些画和图样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当下春宫图的确没有这么多的样式。
    “太子殿下,衣服取来了!”片刻,刚刚那人在门外回话。
    “送进来!”夜天倾想不透,也不再探究,将这些图纸折起,放入怀中。
    “是!”那人恭敬应声,推开门走进来,是一名黑衣男子。
    “给她放在床上!”夜天倾吩咐。
    那人拿着衣物放在了床上,转身退了出去。即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秦玉凝,但还是将秦玉凝羞得无地自容,身子直颤。
    “快些穿吧!南梁国师来了!你不是跟我说天下就钦佩三个人吗?一个人是景世子,一个人是灵隐大师,一个人是南梁国师。如今你起床,还来得及看到他进城。”夜天倾收好那些图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秦玉凝道。
    秦玉凝不出声,忍着浑身疼痛坐起身,默默穿衣。胳膊几乎都抬步起来,但她也不会叫夜天倾过来帮忙,今日之事是她平生之辱。
    夜天倾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秦玉凝,秦玉凝身上青青紫紫,已经没一块好地方,都是他的杰作。他看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瓣穿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须臾,冷笑变成温柔的笑,他看着秦玉凝,柔声道:“想不想知道月妹妹送了我们一份什么喜礼?”
    秦玉凝垂着头不出声。
    “嗯?你这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怪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夜天倾眯起眼睛。
    “月姐姐送了什么喜礼?”秦玉凝终于出声。
    夜天倾莞尔一笑,“等改日我再告诉你!”
    秦玉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就不相信今日云浅月不是故意的。她定然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才会过来羞辱她一番。想起早先撞开门的夜轻染,心中恼恨,定然是夜轻染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来。
    夜天倾不再说话,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床前,背着手看向窗外。
    秦玉凝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痛穿衣,想着夜天倾其实就是一个恶魔。这么些年她居然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栽进他的手里。她该怎么办……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从天字二号房回来便歪在了软榻,凌莲和伊雪一人一边给她揉按酸疼的胳膊,她嘴角一直扯开合不上,想着今日这一件事情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开心的事情。
    “小姐,想想景世子,您就笑不出来了!”凌莲看着云浅月嘴扯开合不上,实在忍不住打击她。
    云浅月笑意顿收,瞪了凌莲一眼,“你就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小姐,居然当着夜太子和秦小姐的面跑到人家房间给人家画那种图去,也就您做得出来。”凌莲觉得跟在小主身边,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经过这件事情,她相信她和伊雪以后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估计都不怕了。
    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姐,您是不是因为秦小姐肖想景世子,您才对她这样啊!”凌莲也忍不住好笑。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认。从灵台寺她中催情引那件事情,到如今她都指给夜天倾为准太子妃了还不死心。那么她就还她一份大礼。不过今日之事她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夜天倾起了色心,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后来跑过去,也不过想让给她心里上添一抹色彩,让她永远记住今日,想忘都忘不了。以后别再肖想容景。
    伊雪看着云浅月脸色,笑着道:“谁说景世子爱吃醋,您其实比景世子还爱吃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对二人摆摆手。二人同时住了手,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只见大街上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不过不全是老百姓,而是街道两旁前面都立着士兵排成长长一条街阻挡住了百姓,中间让出容纳一辆车碾通行的道。
    “这副排场谁也无人能及了吧!”云浅月见南方路上有车碾而来,前面一辆是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自然是容景的,后面有一辆高高的玉辇,据说是南梁王特许国师出行乘坐玉辇。
    “听说南梁国师在南梁的地位尊比帝王,但不引南梁王嫉恨,反而每一年还要肯请国师多在南梁久待,而南梁国师每年就答应只在南梁待两个月,南梁百姓对其极其尊崇。这些年有国师坐镇,南梁才一直风调雨顺。”凌莲道。
    伊雪也点点头。
    “原来又是一个神棍!”云浅月笑了笑。国师做法才风调雨顺吗?她最不信这个!
    凌莲和伊雪想问问神棍是什么意思,但见车队已经来了,凌莲失望地道:“小姐,国师在玉辇中,看来您只有明日再看国师长得什么样了,据说国师容貌比天人还俊美。”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多大年岁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凌莲。
    “应该是和当今皇上差不多吧!”凌莲不确定地道。
    “国师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不过是最近十几年不怎么在天下走动了,每年去南梁两次,也是在宫中陪皇上下棋。”伊雪接过话道:“小姐可以想想他多大年岁了!”
    “这就是了!一个老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不以为然。长得再美能美得过容景去?在她心里,谁人也不及容景。
    二人对看一眼住了口。
    玉辇来到醉香楼下,容景马车开路,不停顿向前走去,云浅月这才看到玉辇是用明黄的帘幔遮掩着,而且遮掩得极为严密,甚至连风丝都不透,让她不禁怀疑里面有人吗?移开视线,看向玉辇后,只见南凌睿骑在高头大马上,锦袍玉带,风流无比。他身后是一辆马车,装着应该是贺礼,再之后是南梁的护卫队。最后方隐约是夜轻染带着一队人马护行。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楼下缓缓而行的玉辇,忽然打开窗子,一缕气劲无声无息飘向玉辇。她到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南梁国师长得什么样。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出手,无声地惊呼了一声。
    云浅月不看二人,直直地看着玉辇。当气劲飘到玉辇一尺之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打了回来,气劲冲力极为强大,看起来不凌厉,还有些棉柔之感,却是功力十足,她抵抗不住,猛地撤回气劲,站在窗前的身子一连倒退了数步才停稳。
    “小姐!”凌莲和伊雪此时惊呼出声,连忙扶住云浅月。
    云浅月站稳身子,感觉那气劲并未追随而来,而是撤了回去,若是追随而来的话,刚刚那股冲力她不死也是重伤,可见玉辇内的人功力何等高深。她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玉辇。
    “小姐,您有没有事儿?”二人看着云浅月脸色,出声询问。
    “没事!”云浅月摇摇头。
    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凌莲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南梁国师据说武功出神入化。十五年前南梁和天圣因为凤凰关之事起了兵役,国师一人守关,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后来南梁和天圣和好如初,国师便也隐世,自此不在天下人面前露面。”
    云浅月点点头,那一战是她未出生时候的事情,如今凌莲一说,她才想起。南梁国师的确武功高深,十五年前老皇帝想先收复南梁,一举破除始祖皇帝时遗留朝贡的小诸侯国。但是就因为南梁国师一人之力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老皇帝元气大伤,才息止了兵战。这也是他这些年不敢对南梁动手的一大主要原因。
    “小丫头,以卵击石!国师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南凌睿传音入密的声音忽然传来。
    云浅月哼了一声,也传音入密回去,“不过是个老男人而已!他武功比我高不错,但活得还比我岁数大呢!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如此!”
    南凌睿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你到国师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见得武功比他高。”
    “神棍而已!不高就不高,也没什么!”云浅月“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对凌莲和伊雪道:“回府!”
    二人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天字一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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