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陆大人,我们再喝了这一杯!时辰差不多了,想必泽儿他们此刻已经进入皇城,本王也该过去了!若是耽误了良辰吉时,可就不好了!”
    喝的脸色微红的炎敕左手始终紧紧地拽着陆淏谦的胳膊,此刻只见他右手端着酒杯,满面得意地对着陆淏谦和在座的众多宾客举杯遥敬,言语之中已经略显几分醉意。
    “大哥,你有些醉了,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去皇城吧!此次大婚乃是陛下亲自主婚,我们可万万不能迟到!”炎浩在一旁急忙劝说道。
    “本王不是醉,而是高兴!”炎敕大手一挥,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一把便将陆淏谦的肩膀给搂住了,神色激动地说道,“陆大人,你说本王今天该不该高兴?哈哈……”
    “高兴!圣东王娶孙媳妇,当然值得高兴!”陆淏谦言不由衷地连连苦笑道。
    “咣啷!”
    突然,只见坐在旁边桌上的柳三刀陡然将手中的酒杯随意地扔到了桌上,顿时便将满满的一杯酒洒的到处都是,倒扣的酒杯更是直接被他丢在了一盘菜肴之上,酒杯碗碟相撞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而这道响声也一下子便吸引了正在相互寒暄的众多宾客。
    再看柳三刀,却是不以为意地缓缓站起身来,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继而一脸索然无味地说道:“这破酒喝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走了!”
    听到柳三刀的话,殷喜和刘猛两个早就已经忍受不了的暴脾气当即便是站起身来,欲要跟着柳三刀一同离开。
    若是放在刚才或许炎敕还会出言阻拦一下,可到了现在这个时辰,炎敕也不打算再继续阻拦了,只是笑看着陆淏谦,似乎是在询问陆淏谦的意思。
    “呵呵,这些年轻人不懂规矩,喝多了之后难免会有失礼之处,还望圣东王和诸位不要见怪!”陆淏谦赶忙笑着打圆场,继而他再度看了一眼圣东王,见到圣东王并无意怪罪的意思,于是赶忙话锋一转开口请辞道,“不过此刻圣东王也要赶去皇城参加炎泽公子的大婚了,我们也不便再过多讨饶,不如今日陆某就先行告辞了,他日待圣东王闲暇之时,我再来与圣东王畅饮!”
    “恩!”炎敕现在早已经没有了继续挽留陆淏谦的意思,只见他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眼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一直坐在旁边桌上,始终在自顾自地喝酒吃菜的陆一凡,眼中的笑意不禁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陆公子,今日本王的招待可还满意?”听到炎敕的问话,陆一凡在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之后方才缓缓地放下了碗筷,只见他先是礼貌性地用方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对着炎敕恭敬地拱了拱手,语气满意地轻笑道:“好酒、好菜,一凡多谢圣东王的款待!关于昨日的鲁莽,还望圣东王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欸!”炎敕一听这话当即便是大手一挥,而后面对着满堂的宾客,故作大度的说道,“年轻人难免会有冲动行事的时候,本王又岂会怪罪于你呢?更何况你与那韩灵儿本就有婚约在前,若不是这次是领皇陛下亲自指婚,本王也断然不会纵容孙儿夺人所爱的!昨日是你一时之间的义气之举,本王都能理解!来来来,本王在临走之前再敬你一杯酒,一是代孙儿向你陪个不是,二是本王欣赏你深明大义,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气概!”
    听到炎敕的话,陆一凡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他顺手接过一旁纪原递过来的酒杯,对着在场的众多宾客朗声说道:“圣东王不计前嫌,一凡身为晚辈实在是钦佩不已!今日我就请在座的众多宾客一起来做个见证,我昨日与圣东王府的不愉快今日就随着这杯酒,一起烟消云散了!”
    “好啊!”在场的众多宾客敢惹事的没几个,但有心当和事老的却是大有人在,因此他们一听到陆一凡的话,竟是纷纷出言附和,企图在陆家和圣东王府之间做个冰释前嫌的见证。
    “圣东王,请!”
    “陆公子,请!”
    说罢,炎敕和陆一凡便在周围各色的目光之下相互遥敬一杯,而后便各自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以示诚意。
    “哈哈……陆大人,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炎敕高兴地拍打着陆淏谦的肩膀,“那今日本王就不多留你们了,咱们改日再叙!”
    “好好好,咱们改日再叙!那陆某今日就先告辞了!”陆淏谦赶忙点头答应一声,而后他便再度对着炎敕和其他几位王爷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继而便挥手示意陆家的一干人等起身离开圣东王府。
    “一凡,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陆文才心有不甘地追问道。
    “你若不想走,那你就留在这里继续喝酒吧!”陆一凡轻笑道,说着他还用别有深意地目光看了一眼柳三刀,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啊?”
    显然,其他人都没能明白陆一凡话中的意思,却唯有今日一直沉默不言的柳三刀,嘴角处却是陡然扬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陆淏谦带人离开,炎敕和其他三位圣王以及众多宾客纷纷起身相送,众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客气寒暄着一路走到了府门处。
    “诸位请快快留步,再送就要折煞陆某人了!”陆淏谦站在府门外,转身对着炎敕等人连连摆手寒暄,“陆某如今不过是赋闲在家的一介微臣,又岂敢让诸位王爷、大人如此礼待呢?”
    “欸!陆大人只是一时失意,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定会重新启用大人,到时候大名鼎鼎的文鼎公自然也就回来了!”一些宾客连忙起哄道,而周围的人也跟着阵阵大笑着附和。
    “陆大人,慢走!”炎敕笑里藏针,虽然他口中说的话客气之极,但他的脚步却是在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四位王爷,诸位大人,告辞……”
    “不能让他走!”
    然而,还不等陆淏谦等人顺利离开,一道夹杂着无尽愤怒的怒吼却是陡然从街道的尽头传来。接着只见满身狼狈的炎泽骑着枣红大马,带着一众伤痕累累的白银卫和狼狈不堪的轿夫随从,气势汹汹地朝着圣东王府奔袭而来。
    “这……”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地愣住了。一时之间众人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炎敕更是眉头紧锁地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炎泽,一双老眼之中充满了震惊之色,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只从此刻炎泽等人的扮相来看,炎敕就已经料定这次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在万分诧异的人群之中却也有人暗露一丝得意之色,那就是神色诡异的陆一凡和故作惋惜之色的柳三刀,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自然还有一个圣西王,炎政。
    “事情有变!”纪原小声嘀咕道,“虽然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炎泽的这场婚事今天定然是结不成了!”
    “太好了!”陆俊、殷喜、陆文才和刘猛、阿长几人在听到纪原的分析之后,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爷爷……爷爷……”
    骑着马率先冲到府门处的炎泽一见到炎敕,双眼之中便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只见他仓促之间翻身下马,而后也顾不得府中下人的搀扶,便连滚带爬地朝着炎敕冲了过去,冲至近前一把便将炎敕的双腿死死抱住,而后一个大男人竟是没出息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爷爷……你要为孙儿做主啊……孙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到底是怎么回事?”炎敕心中又急又气,尤其是面对周围这么多的宾客,当下也是觉得自己的颜面一阵无光,继而对着膝下的炎泽怒声喝道,“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再哭!”
    “爷爷……灵儿……灵儿被人抢走了……”
    “嘶!”炎泽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这些宾客,竟是一个个面露尴尬诧异之色,但却是谁也没有张口说话,只是面面相觑地静候着炎敕开口。此事关系之大,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清楚的,炎泽再怎么不济那也是皇孙,而韩灵儿是皇族的准媳妇儿,如今皇族娶媳妇,竟然被人中途抢跑了新娘,这件事对于皇族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羞辱,这回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炎泽丢了媳妇儿这么简单,而是有人在公开向皇族宣战,更是有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地打了领皇一巴掌。
    这种事情发生了,注定是会死很多人的!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宾客会随意发表意见呢?他们现在恨不能自己不在现场,没有看到这一幕,没有听到这一切才好。
    “你说什么?”炎敕也是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只见他由于愤怒额头上已经泛起了丝丝青筋,一双老眼更是气得快要喷出火来了,“你把这件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你们不是去皇城吗?韩灵儿怎么会被人抢走?柴松和白银卫又是干什么吃的?”
    “爷爷……柴松……柴松他已经死了……”
    “哗!”炎泽的这句话再度引起了在场众人的一片哗然,要知道抢皇族的媳妇就已经是死罪,如今竟然还杀了白银卫的二统领,这就是罪加一等,死罪中的死罪了。若是领皇深究起来,只怕就算是诛十族也难以彻底平息这场变故。
    “你们说!”炎敕被炎泽哭声搅的心烦意乱,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指刚刚追上前来的几个身负重伤的白银卫,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回圣东王的话,刚才我们保护迎亲的队伍正要穿过一条热闹的巷子里,可二统领突然发现今天的巷子竟是安静异常,于是二统领下令停止敲锣打鼓,并快速通过巷子。可不成想,当我们行至巷子的一半时,却突然有个蒙面人从屋顶飞了下来,拦住了我们的队伍!”一名白银卫一边回忆着一边向炎敕讲述道,“在二统领的命令下,我们与此人激战起来,不过此人修为极高,据二统领说是个魂王强者,而且他出手快准狠,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斩杀了我们四十几个兄弟,最后二统领与他大战一场,不成想在战至僵持阶段,突然又冒出一个一流高手从背后偷袭了二统领,以迅雷之势一剑刺穿了二统领的后心,于是……”
    “于是柴松就死了,韩灵儿也就被之前那个蒙面人给抢走了?”炎敕咬牙切齿地替那名白银卫说出了下面的话。
    “是……”那名白银卫战战兢兢地答应一声。
    “嘭!”
    “额……”
    可还不待这名白银卫的声音落下,炎敕却是陡然出掌狠狠地劈在了这名白银卫的天灵盖上,巨大的掌力瞬间便将猝不及防的白银卫给震成了七窍流血,脑浆也被瞬间震成一团糨糊,眨眼之间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群废物!”炎敕怒声喝道,而他的雷霆之举也吓得周围的宾客纷纷后退了几步,一个个满眼忌惮地注视着炎敕,任谁也不敢答腔。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依我之见我们应该兵分三路,其一是速速上报领皇陛下,其二是即刻下令封锁金陵城门,其三是现在就派人满城搜寻这个蒙面人和韩灵儿的下落!”炎政故作睿智地提议道。
    “此人蒙着面,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何搜寻?”炎敕气哼哼地质问道,“而且此人是个魂王强者,以他的本事想要逃脱金陵城,又岂是几座城门就能困住他的?”
    “这……”听到炎敕的话,炎政也故作踌躇的迟疑起来。
    “我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炎泽却是陡然用大手一摸脸上的泪水,而后一脸愤怒地望着炎敕,急声说道,“我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
    “什么?你知道他是谁?”炎敕一脸意外地望着炎泽,“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胆大包天?”
    “那个人就是……”炎泽缓缓地站起身来,而后一双阴狠的目光缓缓地环顾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而他的目光所掠之处,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之色地纷纷闪躲着,生怕丧心病狂的炎泽会乱咬一通。终于,炎泽的目光锁定在了陆淏谦的身后,而就在他目光停滞之时,生性谨慎的陆淏谦眼神陡然一变,他一下子便明白了炎泽的意图,当下额头上便是冒出了一层紧张的汗珠。而柳三刀在见到炎泽不善的目光时,身子也是微微向前挪动了一下,刚好遮住了陆一凡的身体。
    “他!”炎泽目光一狠,陡然伸出右手,直指着陆淏谦身后的陆一凡。然而此刻柳三刀就站在陆一凡身前,因此乍一看上去别人还以为他在指柳三刀。
    “我?”柳三刀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要是爷爷我,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机会活着回来报信!”
    “不是你!是你身后的陆一凡!”炎泽气得咬牙切齿道,说出话来的语气就跟咆哮似的,十分吓人,“就是陆一凡在半路抢走了韩灵儿!”
    “这……”
    炎泽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看向炎泽的目光再度变的有些古怪起来,而即便是一脸愤怒的炎敕,在听到炎泽的指认之后,老脸上也不禁涌现出一抹难堪和尴尬之色。
    “咳咳……泽儿,这次你是不是急火攻心,所以……认错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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