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楼宗的“震天虎”楼雷?”
    当谢震看清楼雷之后,就连语气也由最开始的愤怒和冷漠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而看他现在的反应,似乎是认识楼雷不假。
    “记性不错,亏你还记得我!”楼雷冷笑着纵身一跃,身形便如柳絮般从三楼飘落下来,稳稳地落在谢震的身前。而与此同时已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楼畅也赶忙从三楼跳了下来,一脸恼怒地紧跟在楼雷身边,而在他那细长的脖子上此刻却是已经被陆一凡的焰魂给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烙痕。
    “霸山虎,楼畅!”当楼畅露面的那一刻,谢震再度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号,显然谢震对于这楼宗五虎似乎很是了解。
    “三叔,不要放过这两个混账东西,杀了他们为盈盈报仇!”就在此刻,谢云突然张口对着谢震高声说道,“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
    听到谢云的话,谢震的眉宇之间先是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继而他将目光扫过谢云身旁衣衫凌乱的苏盈盈时,心中便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一个大概。
    “楼雷,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好色!”谢震不阴不阳地说道,语气虽然不善但也绝对谈不上阴狠,显然谢震似乎是在给他们二者之间留余地。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喜欢什么那是我的事,你谢三爷不会连这个也管吧?”楼雷不屑地笑道,继而他再度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谢云,冷笑着问向谢震,“我听他叫你三叔。怎么?这个小子是你的侄子?”
    “正是,他是我大哥的儿子!”谢震目光深邃地说道,接着他又看了看谢云,继而抬头望了望站在二楼的韩灵儿以及站在三楼的陆一凡和纪原,待他看到这几人都身无大碍之后,心中一块提着的石头方才缓缓落下,“怎么?堂堂楼宗五虎之中的二爷今天也会和这些晚辈动手?你这样做就不怕损了你楼二爷的名声?”
    “既然有人不懂规矩,我自然不介意替他们的长辈教训他们一下!”楼雷满不在乎地说道,“更何况,论起这几个小子的手段和胆子,倒是比你谢震还要强上许多。”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也是应该的事情!”谢震与楼雷二人从始至终都是对立而站,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不阴不阳的交谈着,这种诡异的气氛反倒令周围的人感到更加的不安。
    突然,谢震话锋一转,率先把话挑明:“闲话少叙,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我都很清楚。你管你的封城,我管我的温阳,你我两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你在我温阳城中闹事,似乎有些不妥吧?”说罢,谢震还双目如炬地紧紧盯着楼雷,而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也在这一刻缓缓地握紧了拳头,只要楼雷稍有异常,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虽然谢震的话说的很硬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二人的气势上谢震远不如楼雷霸道。
    “既然谢三爷你是个痛快人,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楼雷大手一挥,淡定自若地说道,“今夜我只要苏盈盈,交出苏盈盈,我马上离开!而且今夜这醉梦楼的所有损失,我全赔,双倍的赔!如何?”
    “做梦!”还不等楼雷的话音落下,一旁的谢云却是早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怒声喝道,“死到临头还贼心不死,我看你……”
    “谢云住口!”谢震猛然一声断喝,一下子便将谢云后面的话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这件事我会解决,不需要你在这里多言!”
    “可是三叔……”
    “好了!”不等谢云再度张口,谢震却是极为不耐地摆了摆手,而后淡淡地说道,“你先护送苏盈盈姑娘上楼去梳理一番吧,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谢震此话一出,不仅让谢云愣住了,就连陆一凡、纪原和韩灵儿三人也是不由地心中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谢震竟然在自己地盘上会对此事持这样的忍让态度,看谢震这话中的意思,明显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对于往常的谢震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谢震怎么回事?他的血性去哪了?”纪原满眼疑惑地轻声说道,“现在的他和傍晚时分在城门口出现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纪原的话令陆一凡缓缓地摇了摇头,继而无奈地说道:“虽然没有根据,但我总觉得谢震的心中有什么苦衷,他似乎极不愿意和楼雷闹翻。”
    “为什么?”纪原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楼雷比他强吗?”
    “或许吧!”陆一凡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他的目光便再度集中到了谢震的身上,不再和纪原说话。
    而纪原也是在一声惋惜声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亲眼目睹着满脸不甘的谢云搀扶着苏盈盈缓缓走上楼去,楼雷原本还算平和的目光之中瞬间便是闪过一抹不悦之色,不过他却没有马上变脸,而是语气不善地问向谢震:“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谢震似乎注意到了楼雷情绪的变化,原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幻了几分颜色,思虑再三方才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苏盈盈乃是我这侄子的心爱女人,所以今夜无论你说什么,我也断不能让你带走她,否则我不但没办法和我这侄子交代,更无法和我大哥交代!”
    当谢震说出“大哥”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双眸之中不禁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而对面的楼雷在听到谢震的这番话后,虽然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可终究是没有翻脸。
    “苏盈盈是你侄子心爱的女人?”楼雷冷笑着问道,“那他可知道苏盈盈究竟是什么人?出自哪里?曾经又经历过什么?”
    “无所谓!”谢震淡淡地说道,“感情这东西是他们年轻一辈最看重的东西,在感情面前曾经种种都不再重要!”
    “难道你也不好奇?”楼雷再度追问道,“苏盈盈是你醉梦楼的花魁不假,可她毕竟才来你温阳城不过两年多的时间罢了,在这之前她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就算不为你自己,那你为什么不替你侄子想想呢?”
    此刻,谢云在柳掌柜的帮助下一起搀扶着苏盈盈重新走上了三楼,而当他们听到楼下楼雷的这番话时,三人脸上的神色几乎同时一变,谢云和柳掌柜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一股发自心底的好奇之色,而苏盈盈的脸上则是迥然不同的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似乎楼雷所说的那些往事对于今日的苏盈盈来说,是一段令他痛苦不堪的回忆一般。
    而这一切,都被沉默不语的陆一凡尽收眼底,自从他修炼诛魂之后,对于人的内心感情的感知能力便是到达了一个令他自己都啧啧称奇的地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透别人的心,但一次又一次的应验却令陆一凡渐渐开始喜欢上了自己的这种特殊的能力。起码这种能力可以在他对人坦诚相待的时候,不会受到别人的欺骗和戏耍。
    “盈盈,你……以前认识他吗?”谢云语气颤抖地轻声问向苏盈盈,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不该问这样的话,可他却又真真切切地被楼雷的话给影响到了,“这个楼雷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过去?你们……”
    “谢云!”还不待谢云的话说完,苏盈盈便是突然开口打断了谢云的疑问,继而她目光深邃地直视着谢云,两行清泪缓缓自眼角落下,不过虽然心中伤感,可苏盈盈的神情之中却是始终保持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过去的我已经死了,今日的苏盈盈只是活在这温阳城,活在醉梦楼中的苏盈盈,过往种种我已经忘记了,你也不要再问了,好吗?”
    听着苏盈盈这发自肺腑的话,再看着苏盈盈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谢云哪里还忍心再伤害她半点,赶忙点头应道:“不问不问!我再也不会问了!盈盈,我先扶你上去吧!”
    说着,他便是头也不回地毅然搀扶着苏盈盈消失在了楼梯上,对于下面楼雷的种种言论,却是再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谢云对于苏盈盈的真心,天地可鉴!
    谢震望着谢云毅然的背影,眉宇之间的一股凝重之色也渐渐被一抹欣赏和笑意所取代,继而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你……”楼雷似乎对谢震的反应很是不悦,他原本还想借此刺激一下在场的众人,继而在心中获得一种畸形的快感,却不想无论是谢云还是谢震,竟然如此不上道。
    “你什么你?你在温阳城里闹事,不杀你已经算是仁慈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指手画脚?”此刻,再也忍耐不住的韩灵儿美目一瞪,气哼哼地说道,“哼,这里是温阳城不是金陵城,算你运气好,还不快滚!”
    韩灵儿此话一出,谢震的脸色猛然一变,继而赶忙一脸紧张地看向面前的楼雷,生怕楼雷会因此而暴怒发飙。
    反观楼雷,在听了韩灵儿的话后非但不怒,反而竟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令醉梦楼中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有人从他的笑声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谢震,苏盈盈是你侄子心爱的女人是吗?”楼雷话锋一转,冷笑着问道。
    “不错!”
    “好!”谢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楼雷便是痛快地说道,“那我就给你个面子,我今天可以不再为难苏盈盈……”
    “谢了……”
    “先不必着急谢我!”还不等谢震松一口气,楼雷却是大手一挥,继而一双贼眼便是不怀好意地转向了二楼的韩灵儿,“苏盈盈我可以放过她,不过作为补偿,这个丫头我却要带走……”
    “绝对不行!”这回轮到谢震抢话了,只见他一脸震怒地瞪着一双虎目,毫无顾忌地盯着楼雷,简直是把刚才对楼雷的忌惮和顾忌全都抛到脑后了,很明显,楼雷的话犯了谢震的最大的忌讳,“楼雷,你若敢打韩小姐半点注意,我和大哥就算是拼着得罪楼宗,拼着整个温阳城都生灵涂炭,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谢震的话令楼雷不禁一愣,一时之间他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谢震的意思,楼雷想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对自己百般顾忌的谢震,在听到自己的要求之后,竟会变得如此疯狂,不惜冒着与自己鱼死网破的危险说出这样挑衅的话。
    “谢震,你可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楼雷恶狠狠地向前迈了一步,一双阴狠的眼睛冷视着谢震。
    “我很清楚!我也希望你也能清楚,你楼雷就算是比我谢震强,也绝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抗衡整个温阳城!”谢震毫无畏惧地也向前迈出一步,此刻他与楼雷二人之间的距离简直可以用鼻尖相触来形容了,四目相对,战意愈发浓烈起来,谁也没有半点的退缩之意。
    终于,楼雷在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半天之后,理智战胜了感情,他明白谢震话中的意思,无论如何今日这里只有他和楼畅两个人,若真是现在就和谢震拼杀起来,绝对是个愚蠢的做法。
    楼雷的脚步微微向后一错,接着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淡笑着说道:“看来在你心中这个丫头比你侄子还重要。”
    “比我的命都重要!”谢震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好好!”楼雷气极而笑地连说了三个好字,继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谢震的肩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刚才我不过是在跟你说笑罢了,你何必这么认真?”
    谢震弄不清楼雷的意思,目光之中不禁闪烁着一抹疑惑之色。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楼雷再度笑道,“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永远保持你今夜的这种气势!来日方长,既然玩的不痛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楼雷对着身后的楼畅微微点了点头,继而二人便径自朝着大门处走去,虽然没有得到谢震的允许,可楼雷二人的气势确实太过于骇人,以至于他们所过之处人群都会不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醉梦楼。
    就在楼雷二人踏出醉梦楼外的一瞬间,一脸肃穆的谢震则是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而他的后背却是已经不知何时被汗水给浸透了,他再度看了一眼楼上的韩灵儿,嘴角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轻声嘱咐了一句“早点回府”之后,便急匆匆地带着一众军士离开了这里。
    这场闹剧来得快去的更快,让醉梦楼中的众多宾客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模糊之感,甚至有人还感觉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而已。
    然而不得不说柳掌柜的老道,就在事态平息的同时,她便再度笑容满面地吩咐人将翻倒的桌椅迅速打扫干净,几乎是在片刻之后,醉梦楼中便是再度响起了鼓乐舞曲,刚才的紧张气氛也在乐曲之中渐渐消散开来,宾客们为了显示自己的无畏,也稳稳找回自己的位子,纷纷喝酒压惊,不一会儿喧闹之声便又一往如常地响彻在醉梦楼之中。
    看着楼上楼下又恢复了热闹的众宾客,陆一凡的心中不禁突生出一抹无奈之色。这就是人性,情绪随着环境而变,随着时间而变。
    就在陆一凡和纪原二人准备转身下楼回去自己的厢房之时,墙角处陡然反射而出的一道精光却是引起了陆一凡的注意。
    待纪原下楼之后,陆一凡缓步走到墙角处俯身将这发光的物件给捡了起来,这是一块雕琢的极为漂亮的淡青色玉佩,入手温润冰凉,质地沉而不重,玉壁丝滑如脂,玉面润如水波,一入手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当陆一凡看到玉佩的瞬间,他便料想到这块玉佩一定是刚才苏盈盈在慌乱之余遗落下的,正当他要将玉佩收起准备还回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扫之间,脑海之中却是陡然闪过了一幅场景,接着陆一凡的双眸之中便是瞬间布满了浓浓的惊骇之色。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苏盈盈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这块青色雕花玉佩,和今天从我们头顶上飞驰而过的那对男女之中,那名白衣女子腰间所佩带的玉佩,竟是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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