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应该呀,那位前辈何等身份,会有那个闲工夫专门跑去他俩闭关的地方来诓骗他们?这种事压根就不可能,可那位前辈难道眼光不行?可按照那位前辈的说法,这小子可是很让他本人心动呀,只是迫于不再收徒 才找上他俩,说是送他们一个传人,不至于让他们一身本领无人继承。
    “年轻人,你可看仔细了,我们下的可不是棋,而是天下的大势,你这般草率插手,会不会太不知轻重了些?”红衣老头道。
    的确,两位老人下的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棋,虽然他们用到了棋盘,可棋盘其实只是没有任何痕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他们的棋子也只是路旁不规则的小石子还有树枝,甚至二人各自的棋子都没有严格意义上区分开来,居离一个路过的家伙,能看得懂?
    “切,你少唬人了,不就是南川的局势嘛,还天下大势呢,我还以为这破玩意儿就我一个人感兴趣,没事也就爱摆摆自娱自乐,正巧路过看见两位前辈也在这研究这东西,便忍不住一时手痒。不过两位前辈刚刚的摆法确实错了,我要是皇家,就绝不会那么走,要是毒师,也不会那么做。”居离笃定到,倒像是同两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讲话,也懒得顾那么多礼数,这便是他居离本来的性情了。
    “哦?那照你的说法,皇家会放弃坑杀风行天的机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风家越来越强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风行天只身赴宴,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短短九死无生!还有,毒师为何久攻不下风之城,还不是风行天坐镇,风继忠和两子父子上阵,士气自然所向披靡,如今风行天奉诏,那风家军军心自然会出现短暂的不适应,毒师还不抓紧这个时机一举拿下风之城,彻底打开天风帝国的门户?”另一个老人也开口了,他倒想听听这小子能讲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嘿,两位前辈,你们这是久居深山坐井观天,额,不要误会,晚辈不是针对你们,而是就事论事,要是我说的不对,待会下手也不迟不是?”居离见两个老头面色铁青就要翻脸,也不在意,自顾自道。
    “世间之事,无外乎奇门遁甲之间,成败利钝,皆在其中,天时,地利,人和,神助,格局组合。皇家三千年龙脉,气运早已不如当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南川的天时依旧还在天风皇家,可惜,皇家的子孙也是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上一代的皇家老皇帝倒还算得一个人物,强占了自己兄弟的女人,还用姻亲的手段将风继忠吃得死死的,可惜英年早逝,没坐几天皇帝就翘辫子了。
    当代的天风皇室看似雄才大略,实则是个大草包,明明他老子那一手联姻至少可以稳住风家五十年以上不生二心,可偏偏他要自作聪明一再羞辱风继忠,还开先例的将风继忠的大儿子小儿子软禁了起来,看似他这一手很高明,实则拙劣不堪自欺欺人。
    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的道理,风继忠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作为老皇帝的托孤重臣之一,加上他夫人还是老皇帝的亲妹妹,他活在世上一日,就断不可能背叛皇家,可惜,傻皇帝自以为是的手段,不仅让风继忠寒心,怕是连老皇帝的妹妹也彻底寒心了吧,这种做法,只会让自作聪明的天风皇帝众叛亲离,真到了风家与皇家彻底刀兵相见的一天,风家的人还是姓风,皇家的人却不一定姓皇了。
    还有,天风皇帝广招天下能人异士,看似为贤是用,其实也是徒有虚名,他纳贤人没错,可总得有个门槛吧,什么人都礼贤下士,这点就看得出他这个人胸中没有沟壑,多谋寡断,手下一帮乌合之众,倒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倒被埋没了,这样的帝王,也实在是可笑。
    还有一点,也就是最让我看不起他这个人的地方,大丈夫身处乱世,就决不能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要是他,十多年前就将风家一锅端了,可惜他没有那个魄力。什么千古骂名,什么残害忠良,那些东西都在史官的笔墨上,想怎么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嘿,可惜他自己可能觉得自己那会儿刚刚登基斗不过风家,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老皇帝驾崩,恰恰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时候只要他脸皮厚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其他大臣绝对会铁了心帮他对付风家,可惜他选了正好相反的办法,色厉内荏的当众羞辱风继忠,那会怕是心中不悦的老臣们也不是一两个吧,就算风继忠是死对头,可你这是对老臣的态度吗?
    还有……”
    红衣老头急忙打断道:“还有?没有了!丫的别扯这些没用的,给我说重点,我们要听的是你分析南川的局势,可不是皇家的私事,你小子废话真多!”
    “额……对不住,好不容易找到我能说人话的人,一时激动,一时激动,两位前辈也知道,我这种没有啥高深修为的家伙平日除了自己鼓捣鼓捣小石头在心里自己同自己说,这些话可不敢乱说的,毕竟这偌大的南川,被我看得入眼的就那么几个人,我这是生不逢时呀!”
    “嘶……”
    两个老头倒吸一口凉气,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听他这意思,怕是对那几个看得入眼的几个人也不服气呀,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表情,真不是我吹,要是我活在三千年前,南川绝对不会是如今这四分五裂的局面,书生还是太心软了,我要是他,当年至少得有个三四次机会一统南川。不信就算了,真的,说起来也是书生的悲哀吧,他的时代没有我,不过也是,有我哪还有他书生的一代传奇。什么纵横剑,什么百毒候,我有几十种办法玩死他们,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修为的我还真怕遇到风家的那群愣头青铁骑,打起仗来真他娘不要命。”
    嘶……
    这下不仅两个老头倒吸凉气,就连歇下来的随从小启,也对自家公子刮目相看。以前咋就没发现,公子吹起大话来竟然恐怖如斯,还书生呢,刚刚是谁躺在马车上跟个死狗似的说走不动了?
    “算了,说这些你们也听不懂,就说些简单的吧,皇家得天时,毒师据剑阁得地利,风家铁骑骁勇善战,加上将士一心,风家三子唯长子风行天马首是瞻,这便是人和,这神助就有些奇怪了,我观天象貌似就在此山之中,也不知是人是物,是造化还是机缘,至于组合格局,这东西不好说,除了当事人的风家,皇家,天毒大军,还有六合之地的势力,南川院,还有一些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这些势力最终利益和谁挂钩,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这场博弈的胜利者是谁,比如这块小石头,我就觉得它放在这里更合适一些,至于他属于棋局的哪一方,那重要吗?”
    两个老人哑然失笑,其中一人见居离又动了一子,不由打趣道:“小子,你真不知道这棋局的玄妙?你不是说说得头头是道吗,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小手段都看不出来吧?”
    居离一皱眉,刚刚举起的握着小石子的手突然僵住了,脸色变得很奇怪,猛地抬头盯着两个老人直接问道。
    “这棋盘沟通的是哪处的地势,你们这般修为的大贤,总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吧?”
    “还真被你小子说中了,我们这般修为的人,一般都视人命如同草芥,这棋盘接通的不是别处,正是这附近的一座座大山,嘿,小子,你不是挺厉害吗,来,把这小把戏破了怎么样?”
    居离苦涩一笑,所谓奇门遁甲,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它的运用领域极为广泛,两军对垒之际的交锋,这个奇门便是出奇兵制胜,遁甲便是指影藏,也就是所谓的伏兵。若是运用到农业上,便是根据天象节气,四季之间的微妙交替,合理种植,疏通水利,达到大丰收和肥沃土地的目的。若是运用到帝王之术上,那便比较复杂,几乎涉及到六仪,三奇,八门九星一系列内容,以此揣测人心,以天象定天下大势。
    若是运用到这阵法之上,光是精通奇门遁甲之间的联系还不够,还必须具备一个修为强大的武修配合,或者是一支配合默契训练有素的军队,尴尬的是,居离本人的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随从小启倒是武宗强者,可面对两位圣人联手运用奇门遁甲巧妙移花接木的大阵,可就螳臂挡车完全不够看了。
    居离知道这两个老头就是故意刁难自己,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又没什么修炼天赋,历来也低调异常,平白无故就得罪了两位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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