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懵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是唐哲呀。”
    “你还知道我是唐哲?”唐哲很是没好气:“我以为你只知道唐致远!”
    她低头撇了眼手中的照片,了然于心,尴尬的把照片又放回箱子,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就是刚才蕾蕾来跟我说了些话,心里有点难受。”
    “难受?你难受什么?蕾蕾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唐致远当年离开我其实是出于无奈,他身体出了问题……”
    艾琳想到几次见唐致远他的脸色都不甚好,心情蓦然沉重。
    “出什么问题了?”
    唐哲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遗传性心绞痛。”
    “有这么严重?”
    “嗯,他这个病是家族史,他父亲也有,他是到十八岁才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年,他其实已经发病了,只是没有告诉我而已,他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难过,所以就一直瞒着我,后来他父母强行要将他接回国,昨走的那天晚上,他在我家门前站了整整一夜,却始终难以说出那一句再见,因为他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们那座城,他要离开就代表他失信了,他不能告诉我他生病了,更不忍心看到我难过的眼神,所以他走了,轻轻的走了,就如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艾琳说完表情黯然,唐哲听完心情复杂,若不知道唐致远当年离开的原因,他爱的尚且心无旁骛,可现在莫名知道了,反倒增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转移开了话题。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背靠着背,大灯已经关闭,只留一了盏小灯,小灯散发出橘色的光芒,柔柔的,像薄纱一样蒙在两人脸上。
    “唐哲,你睡了吗?”
    艾琳翻个身。
    “没有,怎么了?”
    唐哲也翻了个身。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我要回趟老家。”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家了?”
    “我带你妈去接你外公。”
    沈万昌在威海的事情唐哲先前已经从艾琳那里得知,不过陡然听到她要带江韵去接人的消息还是有点意外:“你告诉她了?”
    “是啊,那是你外公,你母亲的爸爸,我当然要告诉她了,难不成还要一直把他藏着?”
    “之前不是打算不告诉任何人的吗?”
    艾琳叹口气:“只是不告诉你而已,耿叔跟我说过,一旦你外公出来后,很可能会与你联手对付唐立勋,虽然我很不待见那个人,但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我不爱他我也不伤害他,所以唐哲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唐立勋对你做过什么,将来都不要对他下手太狠太绝行吗?”
    她睁着无助的眼睛望着他,那眼神令唐哲心疼,他伸手抱住她:“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清晨,江韵早早来到竹园别墅,她一夜没合眼,一想到即将见到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心情就激动的无以复加。
    艾琳收拾好后,跟唐哲道别:“那我走了?”
    唐哲正在吃早餐,“早点回来。”
    “恩,不会逗留太久,最多一晚。”
    她坐上江韵的车,车子开到了机场,两人乘飞机去威海,坐在飞机上,江韵激动的热泪盈眶:“艾琳,你说我现在整了容,我父亲还能认出我吗?”
    “能认出的,自己生的女儿,纵然容貌再怎么变,那份亲情的感觉也不会变的。”
    “那你说他会恨我吗?”
    “恨你什么?”
    “恨我这么多年都不打听他的下落,让他一个人流落异地?”
    “应该不会……”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父亲为什么会在你家?”
    艾琳又被她问住了,到底要不要现在告诉她真相呢?告诉她之后八成会晕过去,这可是在飞机上,真要晕过去也是件麻烦事。
    “等见了面我再告诉你,这件事说来话长。”
    “你现在告诉我不行吗?我现在非常想知道!”
    “现在飞机上人多,不太方便说。”
    看艾琳神情肃然,江韵忍了忍:“那好吧。”
    她常年在国外,对国内的事一无所知,父亲离奇的活着,对她来说是一个谜,她心里也多少有点预感,这其中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到底是什么,看来也只有见到父亲的面后才能知道了。
    “阿姨……”
    “恩?”
    “致远他……他……”
    “致远怎么了?”
    “我听别人说他身体不是很好,有遗传性心绞痛是真的吗?”
    江韵的表情瞬间黯然下来:“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
    江韵点点头,十分伤感的说:“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他不让我说,他情愿你误会他,恨他,埋怨他,也不愿让你知道他的苦衷,对于一个爱你的人来说,让你误会是他辜负了你,远比你同情他更能让他接受。”
    艾琳的眼圈红了:“他真傻,如果他当时跟我说了情况,我一定不会埋怨他,我会等他,会一直等他,可他就那样走了,不给我留一点希望,我只能扼杀那份朦胧的感情……”
    “致远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等他,因为他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
    “为什么?”
    “他的病很难医治,他爷爷已经在四年前去世了,就是死于这个病,现在他爸爸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他自己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你说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还会让你等他,他要是让你等,那就不是爱你了,即使是爱,也是自私的爱。”
    “怎么会这样……”
    艾琳难过的流下了眼泪,死亡是很可怕的,她从小就怕听到这两个字眼,因为祖祖的身体也不好,所以每次犯病她都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现在听到致远也是这样,她的心很痛很痛。
    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孩,那个坐在门前吃西瓜的男孩,他真的被病魔缠身了吗?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狠心,那曾经是一个多么有志气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少年,为什么,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现在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致远不想让你同情他,所以你千万不要去同情,还有我是唐哲母亲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他,他的身体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这个孩子虽不是我亲生,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俨然已经长成了我身上的一块肉,要去割舍这块肉,我也是会痛的。”
    艾琳沉沉的点头:“我知道。”
    她抹干眼泪:“莫氏的千金莫蕾蕾很喜欢他,我跟他有缘无份,他能一直记着我我很感激,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拥有自己的幸福,你多劝劝他,蕾蕾是个好女孩,若两人能走到一起,他肯定能收获幸福的。”
    江韵绝望的苦笑一声:“我们致远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接近任何女人了。他爷爷奶奶当初和他一起回的英国,没过几年爷爷去世了,他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十分好,爷爷去世之后,奶奶终日以泪洗面,没到三个月,便也随着爷爷一起去了,那次对致远的打击十分大,他仿佛一夜之间看尽了沧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靠在我怀里,哭着对我说:妈,我将来也会死对不对?没关系,我不怕死,但是我绝对不会让爱我的人跟我一起死,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去爱任何人了……”
    江韵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致远他不是不去爱,而是不敢爱,他不想看到另一个女人经历他奶奶的命运,那三个多月,他亲眼目睹奶奶有多伤心,一想到将来会有一个女人也这样为他,他就觉得情字可怕,便笃定的认为不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动情。”
    艾琳没想到在唐致远的心里有着这样无奈,她风干的眼眶再次湿润,两个女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望着蓝天,黯然,落泪……
    下午三点到达威海,艾琳没有提前通知母亲,直接带江韵回了家。
    两人刚到家门口,碰上祝玉叶要出门,蓦然撇见女儿领个陌生女人出现,她惊诧的喊道:“艾琳?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忙又打开门,请她们进屋。
    “妈,这是唐哲的母亲江韵女士。”
    “江女士你好,请坐。”
    祝玉叶压抑着内心的困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谢谢。”
    江韵打量了一眼周遭,迫不及待的问:“我父亲呢?”
    艾琳明白她的心急,赶紧问母亲:“妈,沈老爷在哪儿?”
    “他在后屋,我带你们过去。”
    “好,麻烦你了。”
    江韵腾一声站起来。
    三个人一道走向后屋,后屋的门关着,只开了半扇窗,祝玉叶率先上前推开门,门开了,外面的光线射进屋内,坐在床边的一抹瘦弱的身影本能性缩了一下,似乎对这样的亮光很不适应。
    江韵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她缓缓的走向屋内,朝着那抹身影走过去,艾琳看着她往前走,心情同样紧张,开始认真思考,待会要怎样向她解释。
    “妈,他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吗?”
    她压低嗓音询问站在她身边的母亲。
    祝玉叶点点头,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是的。”
    江韵走到了父亲面前,短暂的视线相交,扑嗵一声她跪了下来:“爸,爸,真的是你,真的你是你啊爸!!”
    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那哭声透着悲恸、思念、痛苦、震惊、无数的感情在里面,祝玉叶和女儿也被这感情感染的落了泪。
    “爸,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认识我了吗?哦对我整了容,我是阿卿啊,是你的女儿阿卿啊,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我好想你爸,你能活着太好了,我真的好开心,我现在是在做梦吗?爸你快回应我一声,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江韵激动的厉害,已经语无伦次,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坐在床上的老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脸庞,奇迹般的也流下了混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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