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进入雾海巨人脚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商量细节。
    第一步,确认行动人员。
    「猎魔团没有给你说清楚?」哈雷意外。
    「比起名气,我更在意实力。」迈哲说。
    细皮嫩肉的美少年,明明才十七岁,却故作老练,引得阿苏美轻声一笑。
    屋子本就不大,这一笑显然是被迈哲听到了,他没有转头去瞧,亚麻色短发下的耳朵微微泛红起来。
    「我之前见过四支队伍,单看队长就知道是骗钱的货色。」
    「我叫哈雷。」哈雷自我介绍道。
    「哈雷大哥。」迈哲礼貌地叫了一声,然后愣了一下,他认真地盯着哈雷,眼睛越睁越大,写满了难以置信。
    「如假包换。」哈雷说。这应该就是猎魔团没有把情报说完整的原因——杀人虎,目前昂克魔亚帝国第一杀人魔头,若事先报出名号,恐怕迈哲根本就不敢找上门来。
    「我不会杀你。」哈雷说,「既然怕了,那就原路返回。」
    「是有点害怕。」迈哲说,「但更多的是狂喜,我居然能请到您这位大杀神。听说您一顿饭要吃八个人……」
    是不是真的……
    后半句话迈哲还没问出口,目光飞快地把屋内之人扫视一圈。
    黑袍女人。
    女弓手。
    骗子。
    一个看起来不正经的男人,一个包裹严实的家伙,一个腰上插着两把匕首的少女,这三个应该是佣兵。
    那个笑出声的短发少女,看不出她的身份。
    七个人,再加上送上门来的自己,岂不是刚好八个人……
    「想什么呢?」短发少女说道,「你看我们长得像口粮么?」
    迈哲不说话。
    阿苏美走到迈哲面前,发现两人身高差不多,「问你话呢。」
    「屋里的人都要去雾海么?」迈哲问。
    「对啊。」阿苏美说。
    迈哲看向那个腰插两柄匕首的少女,「她年纪会不会小了一点。」
    「她叫小浆果,你别瞧不起她,她可是云顶竞技场最强的角斗士,划开你的喉咙和切火腿一样简单。」阿苏美说道,小浆果则对着迈哲呲牙咧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你呢?看起来不像佣兵。」迈哲问。
    阿苏美将短发挽到耳后,笑道,「我叫阿苏美,是一名修行中的祛咒师。」她索性将其余人全部介绍了一遍。
    「火猪,佣兵。」
    「蜜儿,佣兵。」
    「秋枝,弓手,我的好姐妹。」阿苏美刻意隐瞒了秋枝的姓。
    「那个脏脏的家伙叫六骨,是个神棍,废话最多。」
    「喂,是占卜师。」六骨不满道。
    最后阿苏美介绍到春弥时,犹豫了一下,「刚才掐着脖子的那位,是我们老大的助手,春弥。」
    「哥哥姐姐们好。」迈哲真的是很有礼貌。
    「别叫姐姐。」阿苏美说,「小浆果比你小,我和秋枝与你同岁。」
    「你还关心什么问题能不能私下里去问?」六骨说道,「现在我们要讲的是迷雾。」
    「遵命,扛衣官大人。」阿苏美说。
    六骨被呛的脸一红。火猪拍了拍他的肩膀,「谈正事,谈正事。」
    「五大雾海,根据目前解雾会的资料全部是由多重迷雾构成的永雾之地。」迈哲面色认真起来,「而且多重迷雾并非是拼接型的。」
    「那嵌套型的迷雾是什么样子的?」哈雷说。
    「请问,有水么?」迈哲问,火猪给他找来一个水壶。
    迈哲直接把水浇在地上,变成湿黑的一大片,然后他蹲下身子。
    「假设这是一片拼接型的多重迷雾。」他用手掌覆盖水渍四分之一的部分,「击碎雾核,对应的迷雾就消失了,就像这样。」
    他缓缓上抬手掌,水滴在地砖上凝结,就像冷凝在铁器上的水珠。水珠滚动碰撞,最终变成了一个大水珠,吸附在迈哲掌心。少年一弹手指,大水珠朝身后的院子里飞去。
    好一手精妙的凝水之术,刚才被他手掌覆盖的位置,已经变得干燥。
    「而嵌套型更为复杂。」迈哲重新在地上倒了更多的水,水渍的面积在变大。他的手掌悬在水渍的上方,吸出一颗水珠。但水渍整体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毁掉了一枚雾核。」迈哲把掌间的水珠弹飞,接着又吸起来一颗,又一次弹飞,「我又毁掉了一枚雾核。但你们看,迷雾却没有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哈雷问。
    迈哲站起身。
    「迷雾是一种覆盖行为。包括拼接型的多重迷雾在内,覆盖的方式比较单纯。」迈哲说,「嵌套型的多重迷雾,则是转换了空间。我们打碎了一枚雾核,的确是驱散了迷雾,但同时转换到了另一片迷雾之中。」
    「那岂不是要把所有的雾核击碎才能消散?可雾海中恐怕有数不清的雾核。」六骨说。
    「所以,雾海至今依旧还在。」迈哲说。
    「那生还者如何逃脱的?」哈雷问。
    「有纸么?」迈哲问。
    「你问题还真多啊。」六骨说,「等我去给你找。」
    「不用麻烦了。」迈哲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羊皮卷轴,这是刚才他想让哈雷过目的总结,他将羊皮卷轴展开,然后撕了起来。
    「这可是你的心血。」阿苏美吃惊,随即反应过来,「里面内容是假的对么?」
    迈哲笑了笑,默认了。
    少年将羊皮碎片铺在地上,拼成撕前完整的模样。
    「假设这张羊皮纸就是雾海巨人脚印。」他手指按住边缘的一片,「假设这是我们的入口,我们往里面走。」他的指尖在碎片上滑动,在中间位置一停,「我们在这个位置第一次解决了迷雾首领。」他把碎片捻了起来,放在另一只手里,接着手指跳到了离刚才碎片很远的另一个位置。「我们感觉原地不动,事实上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然后第二次解决了迷雾首领。」他又捻起一片,放在掌心,手指又跳到很远的位置,「我们到了这。」
    「我懂了。」哈雷说,「不管我们怎么转换,依旧是在这一片雾海之中。我们只要能找到迷雾的边缘就能出来。」
    「没错。」迈哲说,「所以只要不被迷雾里的邪物杀掉,我们完全可以走出来。」
    「也就是说,我们最需要的是一张被雾海覆盖前的原始地图。」哈雷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迈哲一笑,「这就是向导的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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