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城,是个奇妙的地方。」哈雷感慨。
    那里对哈雷来说也是起点,他在城外的驿站登上了那头名叫奇皮的高山象犀……
    「说说你吧。」基拉说,「成为兽魂者的感觉如何。」
    「你知道我并不擅长讲故事。」哈雷说。
    「嗯,你的确嘴笨。」基拉说,「桃花运却出奇得好,你不用学会花言巧语,三大国的美人前仆后继地往你身上扑。」
    「这个笑话不好笑。」哈雷说。
    「昨晚除了你救下的那个女人。」基拉说,「你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她应该不是人。」
    「她也是一个兽魂者。」哈雷说,「是魏尔姆帝国的产物。」
    哈雷将当日白湖之下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与春弥相识的过程。
    「你完了。」基拉说。
    「怎么。」哈雷问。
    「西内塔见到你身边有许多女人,那雪茉肯定也知道了。」基拉说,「那个春弥和雪茉打起来,谁会赢?」
    「春弥。」哈雷说。
    「你这么笃定?」基拉意外。
    「能达到自由兽化的兽魂者,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战胜的存在。」哈雷说,「除非雪茉能达到大宗师的境界。」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呢?」基拉反问。
    哈雷心中一惊。
    「吓你的。」基拉说,「起码我离开阿卡迪亚的时候,她还没有达到。唉。」
    基拉突然叹气一声,对着哈雷胳膊就是一拳。
    「你根本无法想象雪茉为你承受了多大委屈。」
    银羽剑姬继承仪式……
    突如其来的联姻……
    那柄名为「银墨」的长剑……
    基拉把一切都告诉了哈雷。
    「如果我是你,我会不管不顾地回到阿卡迪亚与雪茉相见。」基拉说。
    哈雷沉默。
    「这个世上能拦得住你的人,早已不多。」基拉说。
    哈雷继续沉默。
    「复仇与雪茉,哪个重要?」基拉问。
    「七天。」哈雷说。
    「嗯?」基拉。
    「我以兽化之姿,全速疾奔,从昂克魔亚出发,横跨整个魏尔姆帝国,进入阿卡迪亚国境,再一路朝东,最终闯进人皇城,所用时间只需七天。」哈雷说,「我会见到她,我们会相拥在一起。然后,她会跟我一起走。」
    「是,她做得出来,只要你开口,她什么都可以为你舍弃。」基拉说。
    「有两百多条人命和一座堡垒的血仇,等我去报。这笔债,她会和我一起扛下,和我一起与一个帝国为敌,与圣教殿为敌。」哈雷说,「雪茉,也会因此而死。」
    「你真是太瞧不起雪茉了。」基拉说。
    「世事难料。」哈雷说,「我赌不起。」
    「我承认有这种可能发生。」基拉说,「但你却让别人跟在你的身边,他们也会死。」
    「是,他们会死。」哈雷说,「我会为他们报仇。」
    基拉突然明白了。
    「你……」
    「所以我不能与她相见。」哈雷说,「她的平安无事,是我最后一点的私心。」
    「你这又何必呢。」基拉长叹一声。
    两个人不再说话。
    「真是应该有壶酒。」
    过了一会,基拉说道,「我还是变一壶出来吧。」
    「你变出来,就自己喝。」哈雷说。
    「你不喝,有人陪我喝。」基拉说。
    谁?
    哈雷还没有问出口,洞外突然狂风大作。
    竟然是那头冰龙。
    它发现了基拉与哈雷的藏身之处,在山峰之外盘旋一周,正准备发动攻击。
    基拉站起身,清啸一声,「你我择日再战,我今天要与兄弟叙旧。」
    这句话如咒语一般生效了。
    冰龙放缓了飞行速度,降落在洞穴外面,双翅一收,竟钻进了洞穴。
    它看了一眼基拉,又看了一眼哈雷,然后靠着洞穴最内侧的墙壁趴了下来。
    「我以为你们是死敌。」哈雷说。
    「你以为的没错。」基拉说,「只不过死敌之间,偶尔也讲点交情与道理。」
    「他不会变成人?」哈雷说。
    「龙变人,和人变龙一样,都是极为高深的法术,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基拉说。
    「我看你的已经掌握。」哈雷说。
    「龙与龙之间也有智商高低之分。」基拉说。
    那头冰龙金目瞪圆,鼻翼朝基拉喷去满是冰渣的白气。
    「说个玩笑,别当真。」基拉笑道,然后对哈雷说,「你看到它胸口的那道疤痕没有,是西内塔砍的。」
    「果然是他。」哈雷说。
    「戈德温森祖传的斩首斧,真是够邪门。」基拉说,「仅以战能释放的形式,就已经有了精纯魔法的威力,竟然可以在龙身上留下伤疤。所以,我要否定你刚才的那句话。」
    「什么?」哈雷问。
    「即便不是大宗师,也有人能制住你们这种级别的兽魂者。」基拉说,「论战斗西内塔不是你的对手,但他真要杀你,也是能做到的。」
    「你这是在警告我。」哈雷说。
    「算是忠告吧。」基拉说,「正如你刚才说的,世事难料。你我西内塔三人之间有着极深的交情,但你永远不要忘记,他姓戈德温森,他的立场是帝国军部。」
    「那你呢,基拉,你又是什么立场?」哈雷问。
    「你很清楚,不是么?」基拉突然反问,「我刚才说过,你对龙之子的了解比我预计的要多。你为什么会了解龙之子?」
    「除你之外,我还认识另一个龙之子。」哈雷说,「他叫天云,是云贼团电鳗号在云层中捡到的。他和你不同,被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少年形态了。」
    「那应该是风龙之子。」基拉说,「天云,一个好名字。」
    「那你呢。」哈雷问。
    「水龙之子。」基拉说,「我在等你继续问。」
    「问什么?」哈雷说。
    「问其他三位龙之子的下落。」基拉说。
    「还有另外三位龙之子?」哈雷问。
    「龙是神明虔诚的信徒,龙是神明力量的延伸,五龙对应五神之神力。龙之子,自然有五位。」基拉说,「这一点,你早就清楚,又何必装糊涂。」
    基拉看着哈雷,认真地问道。
    「还有,你究竟是谁?」
    哈雷没有避开那一金一蓝双瞳的审视,他的瞳孔漆黑如墨。
    「你的黄金之瞳,早已经看穿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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