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决胜负,仿佛是雄性动物天生的使命。
    他们渴望战斗,渴望看他人战斗。
    竞技场,斗兽场诸如此类的场所,也都因此而生。
    虽然是敌人正在一对一的决斗,但围观者中,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赌下胜负。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赌用长枪的男人赢。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都曾被「剧透」过那个男人真正的实力。
    即便他的胸口刚刚被斩中一刀,但飞快的愈合又一次肯定了赌徒们的眼光。
    然而……
    又是一刀。
    是的。
    风与雷在极短的时间内交错,连续三次,分离。
    两人远远对立。
    这一次,哈雷中刀的位置是左肩膀。
    三次交错中,黑狱与狮双牙相互攻击了一百二十一招,如果没有被格挡,每一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这一刀,哈雷看的很真切。
    先是劈了下来的是韦德的右手刀,被哈雷的枪杆打到一旁,他的左手刀则对准了哈雷的腹部,本该斜着朝上的一捅,却突然松开了手。
    斩铁刀落在地面上,同时,韦德的右手刀又一次竖直劈下,再度被哈雷格挡。
    但这一刀,没有重量,因为,韦德又一次松开刀柄,左手接住直坠中的右手刀,朝前一刺。
    哈雷收腹,正准备抡枪横扫,韦德空着的右手朝上一举,突然接到从天而降的一柄刀。
    ——他用脚跟踢起地上的左手刀,风让它绕过背后,飞到他头顶。
    双刀换手,一气呵成。
    名副其实的花招。
    即便是天才,也要用千遍的苦功才能在实战中施展成功。
    如此苦心,哈雷怎么忍心不成全他?
    这一刀,哈雷看的很真切。
    却不想躲。
    韦德右手中的左手刀后发先至,砍中了哈雷的肩膀。闪电般的,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为了撤回正在直刺途中的右手刀,他强行瞬步回撤。
    「你在瞧不起我。」韦德说。
    「恰恰相反。」哈雷说。「你想要的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可你找的对手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公平。」
    「你不是我杀掉的第一头兽魂者。」韦德说。
    「但愿他们真的有作恶。」哈雷说,「不管是人还是兽魂者,都不想以磨刀石的身份进入冥府。」
    「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们。」
    双刀的刀柄对在一起,咔咔的声响,暗锁机关使刀柄之间连接得严丝合缝。
    双刀变成一柄长长的双头刀。
    韦德右手将其握在手中,转动,转动,转动。
    刀刃越转越快。
    呜呜的风声,飘散而去。
    狮心刀术,第三境界,舞风姿。
    面对韦德的「诚意」。
    哈雷有些犹豫该如何回敬。
    即便狮伽古尔的血脉是战能中的「皇帝」,但终究是人。
    作为一个人,能与进入第二姿态「妖魁」的哈雷交手到现在,韦德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而很显然,韦德是要将份实力展现到淋漓尽致。
    如果哈雷还给他等同的尊重,同样使出全力。
    不是夸张。
    也不是自大。
    韦德只有一个结局,死。
    「雄狮的生命意义,决不是在耻辱的泥潭中残喘。」
    韦德大吼一声,同时右手甩出了「飞轮」。
    这一瞬间,达维尔塔仿佛在蓝发男人的身上看到了戴伦·拜菲仕的影子。
    难道,皇帝不让他伤害韦德的真相是……
    恐怖的念头在第一王爵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比他念头速度更快的是滚动飞行的狮双牙。
    狮双牙将哈雷拦腰斩成两片。
    但这个哈雷却薄的好似纸做的一般。
    上下两截「尸体」,碎成了两蓬蓝光莹莹的粉屑。
    哈雷呢!?
    电光火石间,围观者的眼球在不受控制地乱转,没有人想错过这一刻——瞬步中的哈雷,手中没有兵器的韦德。
    哈雷现身的那一瞬,就是决胜负的时候。
    从决斗开始,不,更准确的说,从今晚的围杀开始,火铳手们的注意力都没有如此的集中。
    下一瞬。
    两种不同的声音突然交融在一起。
    左耳听到的是嗞啦啦——就像是用刀切开钢板,溅起了火花。
    右耳听到的啪的一声——很好理解,这是雷音。
    但这个两个声音相距甚远。
    轰,轰!
    又有两声巨响,瞬间压过了前两个声音。从顺序来看,像是存在着因果关系。
    广场左端,一架天骑士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三角形——一道斜线将它从右肩膀到左腿膝盖切成了两半,上半身落在了地上,整齐的切口处还亮着红光。
    广场右端,一架天骑士的胸口连通后背破开了一个大洞,操纵者的身躯像是被这个洞吃掉了,剩下头与四肢依旧嵌套在天骑士战铠之中。
    ?
    这个走向是怎么回事?
    火铳手们有些发懵,直到天骑士们腾飞而已,发动反击,他们才明白——哈雷和韦德联手杀了两架天骑士。
    这是一个披着「决斗」之皮的阴谋!
    是的。
    韦德的决斗是真,要想从哈雷手中讨回荣誉,也是真。
    但此时此刻,真的不是好时候——否则,韦德应该使出更新的招数,而不是哈雷曾经见过的。
    当哈雷摆出虎突,韦德以神斩鬼回应。
    哈雷就知道无需对白韦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同样的招数,还愿当年的那一战,另一层的意思便是——念旧。
    哈雷的立场仍和韦德等人是一致的。
    两人的决斗,是一场演戏。
    为的就是争取时间,让其他人恢复体力。
    事实证明,火铳手们的射击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力,这一次指挥官们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
    广场之上,七个人。
    广场之上,七架天骑士。
    一对一。
    看起来,公平至极!
    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单挑天骑士的实力。
    夏娜躲在春弥的身后,天骑士右拳轰出,春弥双手撑住,正准备反击,滚烫的铜管冒着白烟从天骑士的前臂侧面弹出,一根大腿粗的钢椿从天骑士的腕部突出,夹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轰进春弥的腹部。
    钢椿的威力之大,是用来对付庞然大物的。
    春弥朝后飞去,连带着夏娜一起。
    如此一来,一架天骑士就一拳解决了两人。
    他刚要为自己骄傲,却发现自己的天骑士有些失衡。
    天骑士的右前臂——就是他刚刚轰出的那一拳,消失了。
    半跪在远方地面的上的女人,只剩金发的那一个了。
    那个黑色长发的呢?
    轰!
    后脑传来的巨响中,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一只手闯了进来,就像是盗贼闯进了豪宅。
    这只手探进操纵者的后脑,然后一抓。
    噗。
    软软糯糯,如同浆糊的声音,在战场上细不可闻。
    春弥像是一只猫般,趴在天骑士的脑后。
    她从上往下望去,直视哈雷。
    躲闪天骑士攻击的哈雷,趁机抬头。
    两人对视一瞬。
    春弥漆黑的双瞳,变成了火炭般的红色。
    这意味着什么,
    哈雷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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