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潘妲反问,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善意地提醒到,「尔等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谋反。」
    「谋反,这个罪名太大了。」老乔说,「自从帕沃达蒙家族被你们兄妹掌管,军团堡垒便开始走向落败。」
    「落败?」潘妲说,「军团堡垒如今之势,是我父亲在位之时的四倍不止。」
    「这又如何,你哥哥给军团堡垒带来了同样倍数的麻烦,而你带来的是心狠手辣的恶名,恐怖向来不是统治臣民的良策。」老乔说,「再加上,」他一指刚刚签好的转让书,「你们兄妹让军团堡垒的财产受到了巨大损失,所以,军团堡垒是时候换主人了。」
    「换谁?你?」潘妲表情依旧从容。
    「没错,正是老夫,这座军团堡垒是由老夫的父辈与帕沃达蒙家族的先人共同建立起来的。老夫自然有这个资格。」老乔自信道。
    「就算让我退位,帕沃达蒙家族还有秋枝。也轮不到外姓之人。」潘妲说。
    「秋枝?哼,」老乔不满,「和你一样,只是一介女流终将是嫁给外人的,我可不能看着军团堡垒落入真正的外人之手。而老夫我,有五个儿子,各个精英翘楚。」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大儿子的花柳病如今仍没有根治。」潘妲看向另外两位总管道,「很多事,我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是帕沃达蒙家族的气度。同样,有些事,帕沃达蒙家族不会包容,我给诸位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回头,既往不咎。」
    财政总管托奇沉默。
    外务总管梅尔摇了摇头,「现在的主动权,并不在您的手中,我的大人。」
    「好。」潘妲厉喝一声,「来人!」
    议事厅的大门紧闭。
    没有卫兵冲进来。
    老乔呵呵冷笑:「你大势已失。」
    潘妲看向戴伦,今晚发生如此大事,从始至终这位帝国第一王爵都没有说过话。
    「我的爱,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如此单薄的肩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我给你幸福,做这世上最幸福的王妃。」
    戴伦眼神中带着歉意。
    「原来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潘妲冷眼看他,「多久之前开始的?」
    「这并不重要,我的爱。」戴伦说。
    「我的叔祖是不会饶过你们的。」潘妲说。
    「前提是,他能醒过来。」巴尔德说,「本来对付天下第一大宗师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风险,但没想到武斗大宗师竟送了我们如此大的一份礼物。」
    「炎心修武场一门,还有人。」潘妲说。
    「对错,所以,你没有发现两位大宗师并不在场么?」巴尔德说,「你知道你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就是把两支佣兵团调离了军团堡垒。」
    「来人。」老乔像是炫耀般喝了一声,护卫从门外破门而入。
    「护送潘妲大人回房。」
    卫兵们中领头的是莽汉岩斧,眼神中畏惧与羞愧搅拌在一起。
    「我自己走。」潘妲长袍一抖,离开议事厅。
    炎心修武场,霜河在椅子上悠悠醒来。
    「我们赢了?」他问。
    「先喝点水吧。」拉辛将水杯递过去。
    「炎心修武场赢了,但大宗师却输了。」泰克·火轮把霜河没有看到的战况大体讲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霜河自言自语,像是难以置信。
    「你既然醒了,其他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就准备一下吧,小师妹,你也别哭了。」泰克·火轮说。
    「准备什么?」哈雷问。
    「潘妲大人恐怕已经陷入危机。」泰克·火轮说,「大宗师倒了,对某些人来说可是最好的机会。」
    霜河反应过来,特别激动地一站而起,立马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无法站稳。他用一只手撑住了墙。
    「你慢一点。」拉辛刚说完,发现自己也有点晕,「不对劲!快开窗!」
    泰克·火轮抡起一把椅子砸碎了窗户,然后打开门。
    一道阴影从上往下投射进来。
    那是一个巨人的影子。
    熊心大宗师!
    「你要趁火打劫?」泰克·火轮想要出手,却原地坐了下去。
    「我向来不喜欢野蛮的做法。」秃头巨人笑眯眯地,圆嘟嘟的脸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
    「所以你便用了迷香。」泰克·火轮说。
    「哈雷!」秋枝叫了一声,哈雷竟然是众人中最先晕倒过去的。
    「这样,可以不用见血。」熊心大宗师说,「而且,这种迷香是极有效的补品,对你们身体的复原大有益处。」
    「很好,很好!」泰克·火轮突然大喊一声,「你们快走!」
    老猎人从怀中掏出一管吹箭朝熊心大宗师射去,熊心大宗师像捏蚊子一样捏住了三根针,然后将淬着绿色的尖刺放进嘴里。
    「鬼角树蛙,黑涎蝮蛇,嗯……在加上点白枯草,八比五比三,好配方,够毒。」
    「怪物。」泰克·火轮有气无力的说完,便和其他人一样完全晕了过去。
    熊心大宗师将泰克和拉辛一边一个扛在双肩上,然后将霜河与哈雷分别夹在腋下。
    「那个小姑娘交给我来抱。」巨人的背后传来甜腻的声音。
    全身覆盖黑甲的葬魂大宗师黑魔出现在门口。
    「凡是小姑娘一旦到你手中就会贞洁不保。」熊心大宗师用双臂抱起秋枝,就这样,他一个人就把五人「运」出了房间。
    夜已经深。
    潘妲穿着睡袍,端着一杯赤红的酒,坐在软软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有人敲门。
    她没有应。
    那人继续敲门,然后门开了,那人走了进来。
    戴伦·拜菲仕王爵。
    「未经邀请,自行走入女士的闺房或许是你们王爵的习惯,但我不喜欢。」潘妲没有回头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此刻的我,分外好欺负?」
    「潘妲,相信我,这种事我是第一次。」戴伦柔声道,「我可以喝一杯么?」
    「你从我这里得到的还不够多?」潘妲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华美的绸缎睡袍把她包裹地很严实,除了一对漂亮洁白的小腿。「你很让我失望。」
    「我的爱,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戴伦站在门口辩解。
    「不然,我在几个小时前就身首异处了?告诉我,这次之事,你分到了多少好处。」潘妲问。
    「你,以及凡是姓帕沃达蒙之人,皆可不死。」戴伦说,「除此之外绝无其他。」
    「你果然连我的妹妹都惦记上了,想来也是,秋枝正处含苞待放的娇嫩年纪,哪个男人看到她不想把她摘下来?」
    「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我戴伦·拜菲仕终生只娶你一人。」戴伦半跪下来,低沉的嗓音在夜色的渲染下比酒还要醉人。他深邃的眼窝映着月光,他不再是一个王爵,而是变成一个十七八岁趁着夜色在楼下对着楼上心爱的姑娘表白的小伙子。
    潘妲盯着他,盯着那双迷人的眼睛。
    她时刻都不会忘记,此人是帝国第一王爵。
    另一种意义上,他就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皇帝。
    他的真情流露让潘妲也有些招架不住。
    潘妲转过身,良久才转回来。
    「潘妲·拜菲仕,听起来还不错。」她说。
    戴伦眼中闪起激动的光芒,他站起身向上前拥抱潘妲。但潘妲单手将他止住在三步之外。
    「我们的事,等明天我正式退位之后再说吧。」
    她口吻中透出的忧伤让戴伦心疼不已,他不忍心再强迫她什么。
    「愿你有个美丽的梦乡,我的爱。」戴伦王爵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天亮之后。新的一天。
    这一天是老乔人生最美好的一天。因为从今天起,他,乔瑟拉夫·普斯顿就是这军团堡垒的主人了。
    他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围绕着,其中有他的宝贝儿子与心腹,还有在帝国举足轻重的两位王爵和两位大宗师。
    他站在恭敬之殿的门前,大门紧闭,护卫上前要帮他推开,却被他拒绝了。
    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换他人之手?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大门中间裂开了一道缝,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一抹亮眼的红色,就像是一团冰冷的火焰。
    他心中猛地一颤,推门的手竟有些颤抖起来,但仍硬着头皮推开了大门。
    欢乐的嬉笑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因为他们都看见了——
    恭敬之殿尽头的宝座之上,潘妲·帕沃达蒙端坐其中。
    她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袭暗红长袍,岩浆的花纹在薄纱般的布料上翻滚,金色的项链从她的脖颈垂到胸前。
    这是她平日里接见来者的打扮。
    「你!」老乔生气地往里走去,「你怎么还敢坐在那里!还不给我下来!」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潘妲笑道。
    「什么?」
    「在昂克魔亚帝国,谁都可以当皇帝,却只有一位女皇。这个宝座也只有一人配坐。」潘妲朗声道,「那就是我,军团堡垒的至高统治者,军团女皇潘妲·帕沃达蒙。」
    明明她只有自己一人。
    竟一下子震慑住了全场。
    「凡是军团堡垒之人,愿意站回我身边的,只需朝前一步,我便既往不咎。」潘妲说。
    没人动。
    「你还在做美梦呢!」老乔哈哈大笑。
    「唉。」潘妲叹了一口气,「尔等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
    这种发自心底的寒意是?!
    有人本能地想转身就跑,但已经晚了。
    「关门。」潘妲轻声道。
    砰!
    恭敬之殿的大门紧紧关上了。
    「尔等,死期已到。」女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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