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箭雨对哈雷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他双刀密舞如风,不仅没让自己被一根箭射中,也保护了其他四人。
    哈雷带着一行人冲出地道出口,巨大的拱形地洞里暗影幢幢,优秀的夜视能力让哈雷从掩体之后辨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我。」哈雷又劈掉了一支箭。
    箭雨攻势顿了一下。
    「是佣兵大人!」甜腻的嗓音叫道,「鳄鱼快点灯。」
    呼。
    风吹火把的声响。
    鼹鼠故乡的中心亮堂起来。
    「原来是你回来,为什么不早说。」白发老人从一架大型武器后面走出来,这种武器摆在地洞的中央,共有两架,每一架都像是由七八架大个的十字弩叠成一体的,弩床上躺着箭矢,全部对准哈雷刚才走出的那条地道,不难猜出,刚才的箭雨就是源自此处。
    「这是什么?」哈雷问。
    「百弩车。」精准之手的会长、老鼹索万·恰格有些得意道,「战场上的大杀器,你是佣兵应该比我们熟悉。」
    「我有事前来。」哈雷说。
    「意料之中,毕竟这个时间并不适合叙旧。」索万让开一条道,「去我办公室谈。」
    如果哈雷没有记错,索万领他们进入的房间并不是他真正的办公室,除非他在哈雷人在军团堡垒的这段日子里换了房间,但如果真换了房间,为什么之前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山牛城地图没有一起转移过来?
    不大的房间里塞满了人,大块头鳄鱼怀抱双臂守着房门,花莉放肆地坐在索万的办公桌上,双手后撑,套着长筒靴的大腿交叠在一起,毫不介意岩斧贪婪地盯向自己两腿之间,她被霜河吸引住了,眼神轻佻又暧昧,但后者不为所动。
    不知为何,哈雷没有发现灰椋鸟·贾拉斯的身影。
    「霜河大人,没想到你会亲自到访。」索万坐在办公桌后,「有什么是精准之手可以为您效劳的。」
    「告诉我夜刹姐妹的事情。」霜河说。
    「难道是军团堡垒里的女眷被抓走了?」索万惊问。
    霜河和哈雷交换了一下眼神,模糊地说道:「的确如此。」
    「是谁?」索万自问自答,「如果是身份低等的女眷,就让这事过去吧。」
    「怎么说。」
    「您并不知道夜刹姐妹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霜河说。
    索万犹豫了,花莉却冷哼一声,「一群婊子。」
    「别给自己找麻烦。」白发老人训斥道,他顿了一下,仿佛说服了自己,对哈雷和霜河说道,「夜刹姐妹不是两个人,也不是四个人,而是一支部队。」
    「部队?」哈雷问。
    「不,或许用组织这个词更贴切。」索万道,「总之她们数量众多,活跃在黑道之上不过八九年的时间,但已经掌控了全昂克魔亚帝国十七座主城所有的黑道大佬。」
    「所有的?」哈雷有些难以相信,他在雾纱城与夜刹姐妹交过手,对方的身手确实远超常人,但也仅到这个程度而已,十七座主城的黑道大佬身边不可能连一个治得住她们的人都没有,「我所理解的黑道大佬,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这种掌控并不是完全凌驾于黑道大佬之上,更像是一种辅佐,她们通常两人一对,辅佐在一个黑道大佬身边,担当护卫、杀手等职责。她们的本事,你们或许见过,或许没有,简单的说,她们就是女战士中最好的。」索万比划出商人常用来讨价还价的手势,「只用付出一点很小的代价就能换来两个得力的帮手,这个买卖很划算。」
    「代价就是女人?」霜河问。
    「没错。」索万说,「每一个黑道大佬每两个月就要像交税一样交给夜刹姐妹一批女人,不仅要漂亮而且不能用夜莺充数。」
    「她们抓女人用来干吗?」哈雷更关心这个问题。
    「献给她们的主人享用。」索万说。
    「黑魔?!」哈雷脑中闪过那个身穿黑甲的娇小身躯,传说他以处女为食。哈雷后悔无比,他之前为什么要跟着霜河离开旅馆!
    「并不是葬魂大宗师。」索万说。
    「那是谁?」
    既然不是那么邪门的家伙,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但还没等哈雷心中稍稍送一口气,只听索万口中念出了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似乎足以把老人拖进无穷的黑暗。
    「坠辰大宗师,夜王。」
    哈雷一愣,因为他只听说过这位大宗师,却并不了解。
    霜河一愣,因为他很清楚夜王是谁。
    「怎么会这样。」霜河像是受到了打击,「直到今天,那位大宗师已经归隐了足有十年之久,从未听过他重新游走世间的消息。」
    「的确如此,所以夜刹姐妹才会存在。」索万说,「在昂克魔亚帝国,阳光之下是皇室魔西鹏塔掌权,而黑暗世界,则是那位大人的领土,十七座主城的黑道大佬全部对那位大人唯命是从。如果说潘妲大人是军团女皇,夜王大人就是名符其实的黑夜之王。」
    「很好,我们走。」哈雷说。
    「去哪?」索万说。
    「既然你知道夜王所在之处,我们当然是去要人。」哈雷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索万略有激动,「那是坠辰大宗师夜王,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
    「嗯?」
    「如此高级别的事件,你应该让潘妲大人定夺。」
    「你怎么说?」哈雷看向霜河。
    「去救人。」霜河的答案是哈雷预料之中的,他对索万说,「我们来找过精准之手的事情,不要透露到军团堡垒去。」
    「不可能。」索万说,「我效忠于女皇大人。」
    「真的么?」霜河冷笑,「但我看来并不是这样。军团堡垒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得到了消息。」
    「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盗贼公会,小角色罢了。」索万说。
    「别装糊涂。」霜河说,「百弩车可是战场上的兵器,一个盗贼公会从哪弄来的?」
    索万没有吭声。
    「你应该知道,这三面墙后面埋伏的手下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霜河说。
    「我只是想给这群跟着我吃饭的年轻人找一条活路。」索万叹息,「精准之手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军团堡垒之事。只不过……」
    「只不过是想当墙头草对么?但巴尔德·夺罗并不是好选择。」霜河说,「放心,军团堡垒不是会被轻易打垮的。」
    哈雷听得一片迷惘。
    霜河没有给他答案,众人一同离开了精准之手。
    天刚刚亮,他们的人已经位于蓝天之上。
    他们登上了一艘纹咒飞行艇,朝坠辰大宗师夜王所在之地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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