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萨迦都必须救下你的命。」墓鸦说,「他的手段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精彩。从诱使你发动兵咒之决,再到兵咒之决中的人物调度,真是让人拍案叫绝。最最让我惊奇的是,你与雪茉诀别之后居然落泪了,而兽魂者天性是不会哭的。」
    「我没哭。」哈雷不承认。
    「真是个孩子。」墓鸦笑,「事实上,你比世界上绝多数人都要年长。根据我们的分析,那个古墓封印的应该是精灵王朝为了东山再起,所造的一批兽魂者。所以你的真实年纪应该在三百多岁以上。而萨迦居然在你身上还投入了一些对死去儿子的感情,真是好笑极了。」
    「我说圣教殿的那个人会来抓你,他就深信不疑。为了不让你被人发现,他只能把你送到这里来,然后他死了。至此,你的任务完成了二分之一。」墓鸦立起左手食指,右手食指从左手食指指尖出发,在空气中划一个圆,最终又与左手食指并拢,「虽然整个计划绕了一大圈,但好在还是圆上了。我想,你也该懂了,这世上所有『巧合』都是刻意安排,不是被苍天,就是被别人。」
    「还有二分之一是什么?」哈雷虽然保持跪姿,但膝盖却以不易察觉的间距离开了地面。
    这意味着他的双膝是悬空的,双腿正在蓄力!
    「剩下的二分之一,就是『钥匙』。」墓鸦说,「这也正是被金蜂大师发现的秘密。你知道力量真正的源头是什么吗?肌肉?骨骼?头脑?战能?统统不是。」他斩钉截铁道,「答案是血液。」
    「而兽魂者的血液更是与众不同,因为你们自身就刻有大地纹咒,所以可以被雾核强化。铁灰色雾核让狂暴后的你的刚体更加坚硬。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兽魂者真的是当之无愧的最强的人间兵器。」墓鸦神情透着那么一丝向往,「兽魂者开启形态,便可以冲破战能六技互斥的约束,同时施展不同的战技。而狂暴形态却只是兽魂者的第一形态。」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哈雷问。
    「第一,我需要你进入狂暴形态。到那时,你心房血液的温度,足以熔炼钢铁。那就是打开这面冰墙之棺的真正钥匙。」墓鸦伸出两根手指,「第二,那位大人吩咐过的,必须让你死得明白。」
    「但我有一个秘密,你绝对不知道。」哈雷说。
    「你也有秘密?」墓鸦像是听到了一句玩笑。
    「那就是……」哈雷的声音越往后越小,到了末尾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嗯?」墓鸦低头。
    他却看到了一对燃烧着的虎目!
    「你会死在我前面!」
    怒吼。
    蹬腿。
    哈雷的头狠狠地撞中墓鸦的脑袋。
    墓鸦倒地,而哈雷倒握黑狱朝下刺去。
    如此突变,没人能反应过来!
    但一根木杖在枪锋离墓鸦眉心只差半指宽的时候,敲中了它,并拨开了它。
    这是一种何等的巨力?
    更加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种巨力竟来源于一个佝偻的老妇人。
    「呸,早料到你这个杂种心黑。」她啐道,然后拔地而起,竟像弹丸一般攻向哈雷的脑袋。
    哈雷后撤,枪锋上抬,再度与木杖打在一起,区区木杖,居然与黑狱对抗了两次都没有断!
    龙葵婆落地,前冲,她杖使剑招,刺出一片密集的模糊,竟比雪茉的还要快上两分。
    哈雷边退边出枪,枪锋与木杖噼里啪啦打成一团,突然,他猛一后撤,拉开足够远的距离,右手单手握枪尾,如挥鞭子一般将整杆黑狱从后朝前,狠狠抡下!
    龙葵婆双手横杖于头顶,硬接这一击,然后她身子一矮,脚下陷进去了一个大坑。
    「好小子,有点力气。」
    「你们今天,全部都会死在这。」哈雷面向五人怒喝道,但他的视线刻意地排除了桃金娘。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先能斗过老太婆的『坚龙杖』再说!」龙葵婆从坑中跃起,比上次还要高。
    人在半空,就凭借下坠的优势,让攻击力变大。
    但同样,也会变成一个靶子。
    枪靶!
    哈雷闪电收枪在腰,左手抬右手推,一道寒芒凌厉的枪线斜着拔地而起!
    枪锋正中龙葵婆的咽喉,小小的身躯像是一枚炮弹轰在了冰壁之顶,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还剩四人。」哈雷说。
    明明少了一个同伴,但那些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墓鸦早已站起身,不知从哪又拿出一张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想杀掉老太婆,哪有这么容易。」
    龙葵婆竟然没有死!
    「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畜生就有多么了不起。老太婆血里没有铁灰色雾核,一样可以把刚体练到登峰造极。再战!」
    「龙葵婆你退下,换一个人跟他玩一玩。」墓鸦把沾满血的手巾丢掉,哈雷以为他要亲自上场,但那个魁梧的身躯从他背后,向前跨出一步。
    黄昏之吻的老板摘下那一副金丝眼镜,将眼镜腿轻轻叠好,交给了身旁那个金发少女。
    他有条不紊地将衬衣的双袖一层一层地挽到肘部,并扯开了衬衣颈部的第一颗、第二颗扣子。
    「我很早之前,就想揍你一顿了。」
    「你有这个本事?」哈雷嘲讽地看他,让他先出招。
    四目狼左脚划前,重心下沉,左手虚握勾臂如盾,右拳紧握攒在腰间。
    正直刚硬的气度从这个中年男人的眉宇间透了出来,惹得黑发少年心中一厌。
    「找死!」哈雷怒喝。
    踏——
    足音。
    瞬步,虎突!
    「呔。」
    四目狼吐出了一个音节。
    打出右拳。
    这一拳,很直,很正,动作简单无比。
    却刮响了风。
    风声轰鸣。
    是拳风。
    哈雷被一道猛烈的风柱轰在了冰壁之上,震起背后一层细细冰屑。
    一口血,被哈雷呕了出来。
    他用手背一抹嘴角,不可思议地看着四目狼。
    「你跟韦德越来越像,学会小瞧人了。」墓鸦说,「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下四目狼。他是军情五处的第一拳师。虽然因为任务需要,他籍籍无名,可是他的师父,却名震天下。」
    「武斗大宗师,百兵塚·锐易·凯力。」
    「没错,他跟贝奥·堡垒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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