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跟白裙少女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天,但所谓的聊天,主要是指哈雷倾听,姑娘讲述。
    身姿俏丽的白裙少女,有着一头顺滑如绸的深紫色长发,她介绍自己名叫洛妮,从第七主城翡翠城乘坐纹咒飞行艇来到铜门城,梦想是成为一名舞台剧演员。
    哈雷对翡翠城有着一种近似故乡的好感,因为翡翠城的附属镇——绿玛瑙镇就是他与父亲乔汉纳·哥麦普分手的地方,也是他踏上独自冒险之旅的起点。
    「绿玛瑙镇,你听说过吗?我去过那个地方。」哈雷说。
    「没有,我是城里人,对乡下地方并不熟悉。」洛尼笑得很甜,换做两个月前,哈雷准会被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但现在只是觉得她好看而已,却无法动心。伊芙、夏娜、雅尔薇蒂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而那个神秘的银发少女雪茉,仅仅是在分院表演上露了一次脸,就掠走了一年级所有男生的心。
    「你多大了?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呢。」白裙少女比哈雷矮半个头,说话时半仰着头,眼睛弯弯的亮亮的。
    「十六岁。」
    「那你岂不是还是个学生?黎明利刃的?」
    「游骑兵学院一年级。」
    「听说游骑兵学院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弟,你怎么住在这种……额,简朴的地方。」
    你不是也住在这么?哈雷心中反问了一句,「因为我没有钱。」
    「那你肯定有其他的游骑兵朋友咯,介绍几个家境厉害的给我吧。」洛妮拨了拨长发,双手从脑后把头发握成一束,露出白净光滑的脖颈,「你看我长得不赖吧。」
    「帝国第二将军的儿子你觉得怎样?」
    「将军的儿子?那还不错,和我很登对。」
    「为什么人都没见到,你就觉得他好呢,因为他是将军之子?」
    「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教养终归不会差到哪里去。」洛妮的理由很充分,但哈雷听着却十分刺耳,他心生厌恶,不想再跟这个姑娘多聊下去。
    「我先出去办事。」哈雷甩下一句话就走,洛妮也回了房间,关门前哈雷听到她小声了念叨了一句:「脾气真怪。」
    在铜门城,哈雷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他认识的朋友都在校内上课,他慢慢悠悠的溜达到了巨门集市,因为是下午,而且不是开集的日子,所以略显冷清。他走向樱红舞姬的摊子,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了,前两次来都是被喷火的艺人占据了位置。这一次,的确有人在跳舞,但可惜是一个黄发的女孩子,长得并不好看。哈雷死了心,看来夏娜没有骗他,樱红舞姬真的不在这里跳舞了。
    他从腰间摸出个铃铛,想随手丢掉,想了想,又塞回原处。
    晚饭是几块街边摊的烤肉,哈雷觉得要比朱莉娅请客的那份牛排要好吃一些。穷人果然和廉价的食物才是绝配呢。少年胡思乱想道。漫漫长夜,他无处打发,黄昏之吻他不想去,因为没有什么兴致与夏娜打闹。他倒是很想去囚兽笼干上一架,却又想起来西内塔的叮嘱……
    去他妈的西内塔,哈雷不由怒火中烧,喊了一辆马车直奔夜莺巷。
    这一晚的守擂赛,出场的仍是熊王,他先是被那个号称是佣兵团长的家伙打个半死,等到观众们过足眼瘾之后,仿佛杀鸡一样,瞬间拧断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果然还是老一套。
    而哈雷的对手依旧只是同级的「新人」,他连着干翻了三个,拳头和脸上鲜血淋漓,他的支持者的呼声空前的高涨,因为哈雷让他们赚的满盆满钵。而哈雷自己也赢得了一千五百枚金刀。
    我也算有钱人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金灿灿的钱币,哈雷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小子,你获得了挑战擂主的资格。」怪眼老头在哈雷领钱的时候说道。
    「不是要连赢六场吗?」哈雷问。
    「那是对普通人的规则。而你,」怪眼老头竖起一根拇指,「很有格斗的天赋。攻擂成功的奖金是三万金刀,如果成功你将会是囚兽笼有史以来,第二个最年轻的擂主。」
    哈雷听着热血沸腾,但他清楚这是一个陷阱,攻擂者要先交付两千枚金刀,更何况,他明白自己不开启战态的话,根本不是熊王的对手。
    那个男人太强,唯有父亲能空手与其一战。
    「我暂时都不会缺钱了。」哈雷离开了囚兽笼。
    第二天哈雷出门的时候,对面的洛妮也刚好出门。
    「要一起吃早饭吗?」漂亮的少女大大方方,她今天的头发是浅蓝色的。可哈雷明明记得她的头发是深紫色的。
    「你的头发?」
    「好看吗?」洛妮用两指卷起耳旁的一缕头发玩弄着,「我昨晚上染的。」
    「不难看。」哈雷说着往外走。
    「你去学校?我今天要去夜歌学院报名呢,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
    哈雷不想跟她多说话,加紧脚步就下了楼。
    周二上午的必修课是游骑兵弓术课,其实内容很简单,鱼骨大师在前几节课就已经把射箭技巧全部传授给了新生,现在新生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反复练习,提高连射的速度与准头,让一根根黑羽箭离那九十步外的靶子上的红心更近一点。
    游骑兵用的长弓与狩猎人们用的截然不同,弓身为榆木所制,没有安装近战时可用的刀刃,也没有铜制的校准器,整张弓不仅短而且轻,于是优势在于更快的射出第二箭。
    哈雷的弓术比起他的枪术而言,实在是中庸无比,不开启战态的时候,十箭中七便算是运气极好。而开启战态,虽然准头有所提高,但他无法掌控自己蛮力的分寸,长弓经常地被拉断,因此他没少被鱼骨大师责骂。
    课堂上,韦德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与其说是目中无人的「高傲」,不说是从骨子里就没把同龄人当做同种的物种。
    狮子会看不起家犬吗?
    不,并不会。
    因为根本看不见。
    狮子眼里只有狮子,或者其他更雄壮厉害的存在。
    嗖——
    箭中红心。
    嗖——
    箭中红心。
    嗖——
    箭中红心。
    ……
    ……
    一节课,韦德共射出来五百四十支箭,没有一支箭落在红心之外。
    这么优秀的成绩,难免会有人跟他套近乎。
    韦德秉持听不见,看不见的态度,任由这些人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喂。」他喊了一声。
    没人知道他在喊谁,但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毕竟优秀之人永远是焦点。
    哈雷也在看他,好奇一向「哑巴」的韦德要干什么,但没想到那个蓝发少年伸手指向自己。
    「我定了一间训练室,下午,三点。带上你的枪,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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