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的苏醒,比预计中的五天,提前了两天。
    金蜂大师把他困在医疗室里,从五感到心率又测试了一遍,仍是没有任何异常。
    金蜂大师问了哈雷一些问题,其中包括对迷雾中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那一剑,我以为我死了。」哈雷实话实说,但他隐瞒了死之前看到的那些梦境。直觉在告诉他,不该与人分享。「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我还等着你醒来后回答我呢。」金蜂大师手捧着记录板,「目前我们暂时推测出的结论是,你体质异于常人,承受三瓶觉醒之血的洗练而不死,机缘巧合地获得了狂暴的力量。但显然,这种力量虽强,却不受你的控制。而且有个巨大的副作用,便是当狂暴状态结束之后,你会进入深度沉睡。」
    「既然这样,我可以走了吧。」
    「我没有打算把你当小白鼠养起来,虽然某人很希望我这么做。」金蜂大师吩咐格鲁说,「拿两瓶的镇痛剂给这小子备上,他说不定到了晚上会头疼。」
    格鲁离开这个房间去取药,金蜂大师合上了手中的记录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背上的那个疤痕,是烫伤?我是说那个大的。」
    「不是,那是胎记,我从出生就有。」
    「原来是这样,你去找你的朋友们吧。这两天他们可把我吵得够呛。」
    哈雷回到了游骑兵学院,他想重新买一套游骑兵军服,因为身上的这套已经多处破烂,上次竞技场赢得钱还剩下很多,所以六十枚银环对他来说并不是负担。但出乎意料的是,游骑兵军服竟然支持以旧换新。
    此刻是临近傍晚,也快到下课的时间了,换了新衣服的哈雷往狩猎人学院方向走着。上一次他苏醒的时候第一个人看到的是伊芙,而这次却看到的是一个脸上有点雀斑的大男孩,这让他有些失望。不知道伊芙有没有来看望过自己,如果没有来过,肯定是课程太忙了……
    晚上狗耳柯文朱莉娅要为苏醒的哈雷庆祝,朱莉娅非常高兴便带他们三个去了斗志区最好的酒馆「卸甲美梦」,那是黎明利刃学院中富家子弟聚堆之地,除了朱莉娅另外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柯文显得兴奋又拘谨。
    「矮子放开点,这里的食物随便点。不用给我省钱。」他们四个人围坐一张圆桌,朱莉娅显然是熟客,女招待一见到她,立马就热情的拿来了菜单。
    「我觉得这里的女招待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黄昏之吻的有味道。」柯文看一眼菜单看一眼女招待,「我点一份鲑鱼好了,不不,换红剑虾,可我又很想吃鱼,能不能……」
    「你对女人没审美,对吃的倒在行,你可以点两份。但要记住黄昏之吻里面的都是一些卖弄风骚的婊子,你不准再去。」朱莉娅也做出了决定,「我要一份煎牛排,再加一个草莓松饼,饮品我要冰牛奶,加三汤匙的蜂蜜。」
    「黄昏之吻里的姑娘不错,你不该把她们说的那么不堪。」哈雷也要了一份牛排和清水。
    「你睡太久了,把脑子也睡糊涂了?那种女孩子也叫不错?要不是看你刚下床的份上,我真想射你两箭。倒水啊,矮子!」柯文耸了耸肩,一脸被驯服的样子,给众人倒水,朱莉娅很满意,「大狗比你们两个正经,他上次去,没正眼瞧过那个任何一个女人。」
    「他那是害羞吧。」柯文说。狗耳笑了笑,不予置否,他也要了一份牛排,但要求烤炙的焦一点。
    「可惜,伊芙太忙,没有来。」哈雷说。
    「对呀,我们上次还找她……嘶……」柯文被朱莉娅在桌下踩了一脚。
    「伊芙不惜翘课跟我们一起来看过你几次,可惜每次都被那个叫格鲁的家伙挡在门外。她这几天肯定在忙着补课。」朱莉娅说,「不信,你可以问大狗。」
    「我有说不信吗?」哈雷反问。
    「听说,你碰上的是凶鬼级首领?」大狗把话题岔开了。
    「嗯,当时在场的老兵也是这么叫他的。」哈雷知道他们想听故事,于是就绘声绘色讲了一遍。「也不知道乌云怎么样了。明天去看看它。」
    「你竟然能接住那么重的一剑,真有你的。」朱莉娅说。
    「差点被杀掉,幸亏我后来觉醒了狂暴状态。」
    「我也好想要狂暴状态啊,你第一次狂暴,能和大师对打,第二次狂暴,能和凶鬼级首领对打。第三次,说不定就天下无敌了。」柯文在一旁羡慕连连。
    「矮子,你可以跟学校申请两瓶觉醒之血啊,你试试你会不会死。」朱莉娅一句话浇灭了柯文的热情,这个微胖的大男孩叹了一口气,「唉,我肯定必死无疑啊,我只是一个凡人。」
    「说说你们的课外作业吧,你们猎到了什么厉害的怪兽?」哈雷问。
    「别提这个,一提我就来气,柯文真给我们丢脸。」朱莉娅朝柯文后脑勺来了一掌,「你就对吃有研究。」
    柯文不吱声,狗耳道:「毕竟是第一次大型狩猎任务,我打听过了,新生组通过率只有四成。我们对付的是绿甲象犀,格外难对付。」
    「象犀?那不是一种善于驮东西的温顺动物吗。」哈雷说。
    「你说的是高山象犀,体型最大但性格最温和。」狗耳解释。
    「对,简直就像狗耳一样。」朱莉娅看到几个女招待端着食物走过来,「好了,边吃边说。」
    哈雷那份牛排取自牛的肋条,火候恰到好处,外焦里嫩,餐刀几乎不用使力,便切割成沁着血丝的小块。餐桌上,只有狗耳和柯文两个人喝的是啤酒,几杯黄灿灿的液体下肚,柯文便开始讲起他们家乡流传的低俗笑话,全是关于男女之事,朱莉娅听得兴致盎然,不时还会大声笑了出来。
    「……然后桶盖子老爷就扯掉了那个跟他眉来眼去一晚上的女人的裙子,然后他发现……」
    「发现什么?」朱莉娅催问。
    「那个女人跟他一样,都是三条腿,而且比他大的多!」
    「哈哈哈哈!」朱莉娅笑得拍桌子,但突然像是被鱼刺卡住喉咙,低着头咳嗽了几声。
    「被东西卡住了?」哈雷紧张地拍了拍她的背。
    「别拍了,再拍,我后背就要骨折了。」朱莉娅脸红道,这让哈雷意识到自己的确下手太重了,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朱莉娅脸红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的掌力。
    因为她的眼神像是在躲闪着什么,但又忍不住不去看。哈雷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酒馆门口站着两个少年,显然是刚刚进来的。一个是腰悬双剑的贵公子,而另一个则面色冷峻,背着一柄大号的长弓。
    那个贵公子哈雷眼熟,想了一想,便记起来他便是分院仪式上,狩猎人学院战舞中的那个领舞者。
    「是你们的学院的老生。」哈雷说。
    「嗯,我知道,别说话,别引起他们的主意。」朱莉娅小声说。
    几秒钟后,那两个人便找到了自己的同伴,朱莉娅的眼神也不再躲闪,盯着那个背长弓的少年。
    「那是谁?」
    「他叫无言。是二年级最强的弓手,不,整个三年级最强。」朱莉娅说,「他长得是不是很酷。」
    「你喜欢他?」哈雷问。
    「呸,怎么会,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介平民。」
    「你是什么身份?」
    「强大的哈雷·哥麦普的朋友,行了吧,闭嘴,吃饭,不够再点!」
    哈雷跟他们三个人吃到很晚才分手,但他并没有回梦翼号,而是又折回了学校。
    他走到了游骑兵学院的宿舍区,上了二楼,凭记忆敲了一扇门。
    「谁?」里面人问。
    「我,哈雷。」
    「这么晚?」西内塔打开了门,他裸着上身,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完澡。
    「我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啊?男的女的。」
    「女生,分院仪式上的那个领头的女骑手,银发的那个。」哈雷面色认真。
    「请告诉我,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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