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元慕东拿着这两样刚才用来吓唬他的东西去吓唬他的族人,以这种赤裸裸的恐怖,来强迫他的族人答应照原计划起事。
    元慕东向来是以宽仁治族的,行为处事都很有点礼教士大夫的味道,让他去恐吓族人,就等于是毁他的形象!众所周知,形象这种东西建立难,毁灭易,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一世清名很可能都会不保的!
    那使者原先也是个礼教秀才,见元慕东一袭文士长袍,脑袋上扎着方巾,下巴上还留着儒雅的三捋长须,如果不看那黑的跟锅底似的脸的话,完全与礼教士人无异,再联想他的名字,就知道这位是个什么人了。
    见元慕东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满面怒色,手还打着哆嗦,使者简单一想,就清楚对方在为何事发怒了。
    “不行这样吧,元酋长,你把自己的心腹部下召集起来,由我来说服他们。”
    元慕东一惊,有些狐疑的问:“贵使,我能知道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么?”
    使者不答,只是一指那两样东西。
    元慕东顿时气结,他瞪大眼睛盯着使者:“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啊!”使者眨了眨眼睛道。
    “胡说八道!”元慕东断然否定道。
    “怎么能是胡话八道呢?”使者笑着道,“你们兽人向来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只施仁义你们根本不会感激,只有强大的实力与恐怖的威胁才能让你们乖乖听话不是吗?”
    “那是其他兽族,我们猿族可不是这样的!”元慕东恼羞成怒的道。
    只是使者却不以为然,他几步走到元慕东面前,眼睛直视着对方,道:“相信我,你们不真正在东国生活上几百年,彻底融入文明环境中,就还是畏威而不怀德的蛮夷禽兽!”
    “你敢如此诋毁我族,就不怕我宰了你?!”元慕东被彻底激怒了,杀气腾腾的道。
    “要杀便杀!”使者随意的摆了摆手,“为了帝国而死的人都是可以上天堂的,反倒是你要仔细想想,杀了我,你和你的族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元慕东最终还是怂了,他低着头,有些颓然的道:“杀一人而全族灭,我们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明白就好,现在去把你的手下叫来吧!”使者笑眯眯的道。
    ……
    因为篇幅问题,这场“劝降”的过程就不叙述了,大伙只需要知道非常火爆,使者差点丢了性命就够了,不过最后的结果倒是和使者预料的一样,尽管一万个不甘心情愿,但猿族的主要将领们最后还是都接受了不臣的苛刻条件。
    使者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留在朴州城中,亲历了一番兽族相残的大戏!
    早在不臣兵临城下之前,朴州城里的两万多其他兽族部队就被猿族以各种理由软禁在了军营里,每日里只能在营中操练、吃、睡,根本出不去,这些兽族部队的将领们还以为元慕东是胆小不敢去救肇良城里的王钢鬓才这么做的,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都不疑有他。
    因此在不臣兵临城下,并且派遣使者跟元慕东“谈”条件之时,他们还完全蒙在鼓里,于是在条件“谈”妥之后,惨剧便毫无悬念的发生了!
    猿族在给其他兽族部队送去的食物里下了泻药,完全没有防备的兽族兵们在吃下之后,没过多久就疯狂地上吐下泻~了起来,此时趁着敌人无力作战,元慕东指挥者手下猿族兵冲进营地,见人就杀,只用了一个下午,便非常高效的完成了清理工作。
    此役总共杀死其他兽族士兵两万三千一百九十一人,而猿族自身的损失却不过二百多人,这还是将轻重伤都加上的结果,若只算战死与残废的话,其实才八十六人而已。
    对于如此“惨重”的损失,使者向元慕东进行了关切的慰问,只是元慕东却根本不领情,因为使者脸上那关切的笑容不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陛下果然是英明的,只付出这点代价就拿到那么好的投降条件,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使者在心中腹诽道。
    清理工作即已完成,使者便没有理由再留在朴州了,在向元慕东谈妥出降时间之后,当天晚上,使者便向元慕东辞行,返回城外的帝国军营了。
    第二天。
    元慕东像是当初向拱德都赤投降的云崇名一般,光着半便膀子,手里牵着一只羊羔,打开城门,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出了城,向不臣投降。
    不臣一早就等在城外,见元慕东依约出降,也没有摆什么太大的架子,在对面走到自己面前,打算跪下时,一把将对方扶住了。
    “元慕东,你的诚意朕已经收到了,跪就不必了,起来吧!”不臣温言道。
    “罪人谢陛下隆恩!”元慕东连忙做出了感激涕零状。
    不臣知道元慕东做出这姿态不是出于真心,不过他也没心思跟对方计较了,只是道:“自今日起,猿族便是我中央帝国的子民了,朕希望你们能对以往的侵略罪行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以后与同胞友好共处,团结一致,早日成为中国大家庭的一员。”
    “罪人定竭心尽力,不复陛下所托!”元慕东一躬到地,言辞挚诚的道。
    “嗯。”不臣点了点头,“元慕东,朕封你为雪州男爵,食俸两百户,实封一百五十户。”
    “臣元慕东谢陛下天恩!”元慕东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次不臣就没有拦了,贵族受封时向自己的皇帝跪拜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么?
    “眼下帝国正是用人之际,对卿与卿族的惩罚暂且记下,卿可继续率领族人留驻朴州,为帝国守卫这新拓之土!”不臣吩咐道,“不过兵凶战危,卿与卿族人的家眷却不宜继续留在此地,当即日迁往关内安置,卿可有意见否?”
    元慕东立刻回答:“臣无异议。”
    元慕东答应的如此痛快并不奇怪,不臣粮草不丰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西北数省又连年战乱,早就打成了一片白地,根本不适合屯驻重兵,因此不臣不在河西行省驻军,而是继续任用他这个降将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迁移家眷就更简单了,既然给不臣做了臣子,还是封疆大吏,就必须得让皇帝老子放心,这些家眷就等于握在不臣手里的人质,让他元慕东不敢再生出反复的心思来。
    不过说真的,这种挟持人质的手段对元慕东来说有多少约束力真是值得怀疑的很,要知道元慕东为了让拱德都赤放心,也是在北安城留有不少家眷了,可是为了投靠不臣,他还是把自己的家眷卖了。若是消息传回北安的话,元慕东留下的那些家眷说不得都得人头落地……
    不臣有点不放心,又嘱咐道:“只是元卿,朕虽然让你留下了,你却也不能把自己当做这河西省的土皇帝,对此地的百姓太过苛酷,至于粮草与军饷的事情,前者朕可以派农业部的官员帮你们发展军屯,后者嘛,你们既然是为帝国效力,这军饷自然会由帝国来发了!”
    “陛下放心,臣晓得了。”元慕东恭谨的道。
    “这便好。”不臣满意一笑,一把抓住元慕东的手腕,便将对方往军营里拉,“帝国新立,一切百废待兴,朕的事情是很忙的,此间既已事了,那朕明日便撤军回国了,至于今天嘛,咱们就一醉方休吧!”
    “固所愿,不敢请耳!”不臣盛情难却,元慕东只得文绉绉的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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