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狂野的锵锵之音,铮铮傲意,众人顿时为之侧目。而靖荒等人,一时竟忘记了其话语中的无礼之处,反而一竖大拇指,齐齐地叫了一声“好”。
    直到这个“好”字脱口而出,靖荒这才猛然想起来,狂野适才在他们的面前,自称“老子”。
    “你小子是谁的老子?是我们的么?要不要我等叫你一声‘老子’,然后纳头一拜?”靖荒皱眉问道。
    狂野闻言,一张大嘴咧得像颗歪枣,面色苍白地怔在当场。心中已恨不得狠狠地猛抽自己的嘴巴。
    看到狂野又惊又惧,手足无措、懊悔无比的样子,靖荒忽然又哈哈一笑,道:“你若是渡过此劫,则此无礼之言一笔勾消!要是挺不过……嘿嘿……在你死之前,老子定要狠狠地抽你几个大嘴巴!听见了没有?”
    狂野身形一震,连忙点头道:“听……听见了,老祖宗……”心中一阵温暧,又是一阵感激。
    众人大笑。
    随着震天的笑声,弥漫在大堂中的那股沉郁之氛,顿时烟消云散。
    就在众人依言准备分头行事之际,一名府卫来报,说是府外有人求见。
    王风念力一扫,“咦”了一声,略带惊讶地道:“投影?而且还很面生……”不知来者是友是敌。若是不怀好意的话,无疑又令王风头疼了。
    因为王风所见到的数道投影,无一不是修为高绝之辈。从最初在极苍之宇遇到的辰列,然后就是洪二、洪五,再后来就是任无忧或那名无境高手。
    所谓投影,与分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投影是由一缕魂37603331念凝聚元力所化,分身则要复杂的多。大凡古境者,都有分念成影的能力,便是现今的王风,也能做到。
    不同的是,投影的实力,或者叫做战斗力有强弱之别。例如辰列的一道投影,与天尊道的无境高手相差太远,更不能与洪二、洪五之流相提并论了。
    来到府堂之外,王风远远地便见一人站在阶下,却是侧身而立,举目前眺,似是在静静地看着遥远的天际。
    在第一眼看到此人身影的一刹那间,王风有了一种错觉,觉得此人似乎就是一座巍峨沉雄的山岳,其浑厚端凝之处,实是他生平仅见;
    再一看,又觉得此人空有一道投影,虽然明显地出现在面前,却似乎与整方天地连成一体,不可分割,而且可随时融入虚空,化身无形。
    这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错觉,在王风看来,就出现在阶下那人的身上。其修为,王风自然扫不透彻,更让他有些匪夷所思的是,从那人的身上,时有时无地散发出一丝“浊”气。这丝“浊”气,正是凡人的气息!
    似乎查觉到了阶上的动静,那人扭过头来,与王风来了一个对视。
    二人四目交结的那一瞬间,王风止不住身形一震。只觉在对方如炬的双目下,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藏。尽管,来人不过只是一道投影,但其目光是那样的明亮和炽热,仿佛自另一处遥远的时空看了过来。
    来人身形高大魁伟,却气势尽敛,唯有一股沧桑浑朴的气机,在他转面的那一刻,席卷弥漫,充斥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如此大汉,不仅是王风首见,且自忖与之相比,多有不及。其粗豪狂放之处,与狂野的那种又是不同。若说狂野是霸气四溢睥睨一切,那么这大汉则是沉稳大气,更加地古朴雄浑,又深不可测。
    王风双目一凝,他似乎已经感觉到此人的修为,其高深强大之处,纵是洪二、洪五之流,只怕也是不及。
    “难道……他……他便是人尊道主的一道投影么?”一面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名大汉,王风一面在心中猜测着。
    “我姓洪,乃是你见过的洪二、洪五等人的大哥,你可以叫我洪大。”来人似是看出了王风心中的猜测,憨厚地一笑,声音雄浑又沧桑,隔着数十丈远,却宛如站在面前说话一样,清清楚楚又自然而然地响在耳边。
    “啊……原来是……是洪大前辈……”王风虽然猜错了,但心中反而更是惊讶,身形轻晃,已掠下长阶,来到那名大汉的身前,躬身行礼。
    “我这次是因为你的古劫而来……”洪大含笑看着王风,并没有因修为的高深而显得盛气凌人,如同一个凡人的言谈举止,“古劫其实不可怕,虽说踏古艰难,但以你的现状来说,却是宜早不宜迟……”
    王风静静地聆听着,在洪大的身上,他发现似是有着一种颇为熟悉的气息。转念间猛然想起,原来这种气息,自己也有,却不知道具体是指什么。
    “相信你也猜到了我、洪二以及洪五的身份。没错,我们这几个,正是道主的麾下,也就是你们所称的鸿蒙九使,且都带有一个‘祖’字。洪二是妖祖,洪五是元祖,而我,被称为神祖……”
    “我人尊道鸿蒙九使,分为上四使,下五使。洪五是下五使之首;而我,则是上四使之首……你们修道之士的老祖宗,道祖鸿钧,正是上四使之末,所以也叫洪四……”
    王风听着听着,心头狂震,虽早就猜测,但亲耳听到洪五道来,还是在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我的名字,叫做盘古……”洪大似是看穿了王风此时所想,又是咧嘴一笑,“之所以被称为诸神之祖,那还是因为天生神力,持斧开辟鸿蒙。后来古躯消亡,化为河流山川,而斧痕神韵却融入天地之中,从而创造了一条与仙途大不一样的道路,这条道路,就是称之为神脉……”
    王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洪大盘古的神祖之称,竟是如此由来。”
    “神虽有强弱之分,但其数之大,却非仙者所能比及。强大之处,可远超于仙,而弱小之处,又受命于仙……”听到这里,王风暗暗点头,心知神王之上,便超越仙境,而次神界的诸多小神,则又低于仙境了。单就青汉一宇而言,神者的数量,的确比仙要多上数倍不止。
    “何为神?可用十个字来解释,叫做‘不死而有灵,无形无不至’。具体所指,这要等你踏古之时,才能深有体会……严格地来说,仙者,也是神脉的一支,只不过修行的途径有所改变而已。这种改变的结果,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神可无体,而仙不可无身’。”
    “仙者所有的能量,或者叫仙力,都需要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就是身躯,也叫仙体……而神就不一样了,例如,其分身,其投影,算的上是真正的本尊躯体么?”
    听着盘古朴实无华的叙述,王风一面细细品味,细细感悟;一面思绪纷飞,为之神往。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似是对于大道的领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从盘古的言语中,王风又知道了鸿蒙上四使中的老三,也叫洪三,被称为魔祖。这便是众魔的老祖宗了。神兵残天魔眼,与妖祖洪二的神妖之瞳一样,均是二人的一只眼睛所化。难怪名副其实,威力逆天。
    只是当王风问及紫雪神兵和灰蒙之气一事,盘古笑而不答,说自己也不大肯定;
    对于飞神榜,盘古总算有所提及,说道:“这一次飞神榜的候选人,连你在内,一共有五人。其他四人,早已踏古,不久便会飞临古域,只有你是最迟的一个。所以,你应当尽快迎渡古劫,且不要心存杂念。所谓反掌为失,覆掌为得,有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糟糕。这也是我此番前来的原因。”
    吃了盘古的一粒定心丸,王风精神大振,抬起头来,与盘古并肩而立,久久地眺望着天际,不知二人此时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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