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左圣趁机跟他碰了个杯,“说!”
    “毕竟大部分人,都觉得我已经死了,寿宴那一日,可不可以请少谷主帮我乔装打扮一番?让那些熟人,别认出我。”
    易容术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并非不可能,殷左圣虽然不会,但异人谷里就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名号无相。和无相比起来,贺洵在西陵门中的变装,只能说是略加修饰,瞒得过生人,瞒不过熟人。
    “有意思。”殷左圣判断一件事要不要去做的标准很是简单,大部分情况下,只看有趣与否,其次则看本人心情。
    恰巧他今天坑了一把贺洵,心情就很好。
    “不如今天就随我回谷中试试?”殷左圣眼珠子一转,兴味十足,拍桌子就要起身,“择日不如撞日!”
    撞什么日……你以为是办喜事吗,沈明渊嘴角一抽,没动身,“剩饭不好,等我再吃两口。”
    殷左圣便从一个凳子挪到另一个凳子,挨着沈明渊肩膀重新坐下,“那我也不剩酒了。”
    若是忽略殷左圣动不动就闹出一票人命,还不把死人当回事,脑回路太过奇葩的一系列神经病之处来看,沈明渊还是很乐意跟这个少谷主多多来往的。
    还好现在他不是被谁软禁的状态,也没有身体瘫痪半死不活,从而避免被殷左圣划入‘死了会更好’的范围内。
    正吃着,一偏头就瞧见殷左圣端着酒杯笑得超开心,酒窝在阳光下映出个小小的阴影,看着很是可爱。
    就算是亲爹都在算计自己、想让自己魂飞魄散,就算是不久前才险些身死,他也能觉得自己赢了,对着一杯酒笑得开怀。
    沈明渊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
    殷左圣歪头瞧他,“很羡慕吗?”
    “啊?”沈明渊愣了下,瞬间有种被读了心的错觉,羡慕什么,羡慕这种天塌了也不怕的心理素质?还是羡慕你疯得开心?
    “这个啊,”殷左圣拉起他的左手,捏着人的食指压在自己的酒窝上,得意道,“羡慕就给你摸一下,嘿嘿嘿,我知道你也想要,到时候让无相帮你做个假的出来。”
    “……不是,”沈明渊有气无力塌了肩膀,“好吧,多谢。”
    连酒窝都能易容时做个假的出来,这个无相虽然只是配角,倒是实力比他写得还厉害了。
    “小家伙,你有没有听说过,”殷左圣话锋一转,将人的指尖捏在手心里没放,“据说夺舍之人的命数、行踪,是无法被法器测探到的。”
    他猛地凑近沈明渊耳畔,带着酒气压低了声音,“其实,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家二少吧?那个秦焕之……是不是也和你一样?”
    第39章 .活不过五十章
    “你知道……夺舍之术吗?”
    殷左圣趴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 小二正路过, 将几个空盘端走。更新最快
    沈明渊夹着排骨的筷子顿了顿, 脑海里闪过秦焕之的脸。
    若是按照寻常人的逻辑,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能轻易承认夺舍之类的事, 不但不能承认, 还要在瞬间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一方面,少谷主之所以会猜到这一点, 正是因为自己的爹爹想夺自己的舍。另一方面,夺舍是他爹打算用来害死他的邪术, 这时候他再遇到疑似夺舍的人,理应觉得厌恶排斥。
    可惜, 殷左圣不是寻常人。
    旁人要么是自心底觉得夺舍是歪门邪道,用着就是造孽,或者自己太弱怕被夺舍才讨厌, 要么是随大流, 做出讨厌夺舍邪术的样子。而异人谷本就是个歪门邪道的门派,殷左圣自幼的生长环境就是歪的, 也就没了这份天然的排斥。
    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亲爹要害死自己,还是为了些自私的原因,定会伤心透顶,或者与爹爹反目成仇。
    殷左圣做的打算, 却是为爹爹抓来更多、更合适的祭品, 保住自己小命的同时, 还和爹爹维持着表面的和和睦睦,完全没将被爹爹觊觎性命这件事当成大事。
    从小到大,没少过想害他、杀他的人,也多的是一开始与他亲近友好,得知他身份后就陷害、背叛,与他反目的朋友。
    被人算计、敌对,不过是喝醉酒、吃撑肚皮一样的寻常事。
    他对此习以为常。
    所以,一个疑似夺舍的沈明渊,不一定会被殷左圣当成敌人、可恶的人,倒是更容易被当成和他一样歪门邪道的同类。
    沈明渊咬下一块脆骨,嘎吱嘎吱地咬,腮帮子鼓起一团,略微思索后,将咬碎的脆骨和肉咕咚咽下。
    “秦门主是什么情况,你该去问他本人。至于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沈明渊又吃了口米饭,饭粒饱满香糯,将排骨汤汁的咸味儿冲淡,“但我的确不是真的沈二少,这一点我不否认。”
    他的灵魂和驱壳不配套这件事,原本就和秦焕之说过一嘴了,沈明渊没打算一直瞒着。
    更让他好奇的是,得知这一点之后,殷左圣会有什么打算、想法。
    “好坦诚的性子,我喜欢,”殷左圣笑眯了眼,直将一手臂搭在他肩膀,“现在你肯将名字告诉我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沈明渊短暂的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原来从一开始,殷左圣就觉得他是夺舍的,见面时装作不认识,询问他姓名,也是认定了既然是夺舍之人,‘沈明渊’这名字定是属于原来的沈二少的。
    殷左圣想听到的,不是‘沈明渊’这个名字,而是按照夺舍的常理,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姓名。
    可惜了,沈明渊真是他的名字。
    沈明渊摇摇头,觉得有点苦手,“沈明渊真是我的名字,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殷左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显然是误会了,“你原本的名字,就和这沈二少的一字不差?”
    “嗯……”
    这么理解的话倒是省得他费口舌解释了。
    殷左圣得寸进尺,继拉手、贴着坐、勾肩搭背后,又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了沈明渊的肩上,温热的酒气阵阵拂过他的耳垂颈侧,引得一阵细微战栗,
    “喂,光吃有什么意思,来陪我喝几杯。”
    沈明渊梗着脖子往旁边躲了躲,皱眉时已经有杯沿被举到近处,大有不接下来就当众喂他的架势,连忙抬手接过来抿了口。
    “你耳垂好薄。”殷左圣继续动手动脚,像是将人当做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就是不肯安省一会儿,说完了耳垂薄,还要拿指尖捏一捏、亲手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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