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埋头专注着,得不到回答,乌赞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庄主才放下了笔,然后就看到手心儿里那粒白色的旗子,已经被墨汁染成了黑色,庄主细心的将旗子上的墨汁吹干,另一只手捏着旗子,慢慢的拿起来,放在眼前,对着照射过来的光线,仔仔细细的看着。
    “还真是完美,就算是暴露在太阳光底下,也看不出来这颗棋子原本的模样,任谁看来,这颗棋子都是黑子。”庄主慢慢悠悠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们该怎么办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就让这颗棋子,在黑子的阵营之中,发挥它该发挥的作用。”庄主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乌赞琢磨着庄主说的话,终于恍然大悟:“庄主圣明!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
    “来人呐!”安亲王朝着营帐外面大喊一声,半晌没有人回答,等了有一会儿,安亲王又喊了一声,这才匆匆忙忙,竟然一个士兵。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士兵赶紧问道。
    安亲王刚想说什么,可是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抬头观察进来的人,看着十分眼生:“谁让你进来的?平阳呢?他去哪里了?”
    士兵低着头立刻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平阳侍卫今天没有在营地,韩将军让小的在外面伺候着,王爷有什么事情,与小的说也是一样的。”
    “不在营地?他去哪儿啦?为什么他离开没有一个人与我禀报?”安亲王有些生气地说道。
    “王爷息怒,平阳侍卫去哪儿啦小的也不知道。”
    安亲王紧紧地皱着眉,突然想到了前两天与平阳说的话,有些明白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话伤了他?想到这里,安亲王也不那么生气了,朝着那士兵一挥手:“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小的告退。”士兵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可人才退到了营帐门口,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子,突然,营帐的帘子就被人给掀开了,然后便涌进来几个人,士兵一个不备,被进来的人推倒在地。
    “王爷!不好了!”一个人焦急的喊了一声。
    安亲王正要生气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他们几人架在中间的男人,此刻浑身是血,气息殃殃的模样,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平阳,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怎么回事?平阳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回王爷的话,平阳侍卫独自闯进了东晋军营,被东晋的人打成了重伤。”
    “什么!”安亲王心里满是惊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紧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放到我床上去,让军医马上过来!快!”安亲王走过来,平阳那血淋淋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想伸手过去,却又缩了回来,他根本不愿意相信,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今天,就成对了这个样子?
    “是!”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平阳放到了床上,军医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安亲王没有任何寒暄,立刻说道:“现在本王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他要是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你也不用活了!”
    军医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点头:“是,王爷。”然后立刻过去,迅速的查看平阳的伤口。
    从军医来了之后,安亲王就再也没有看那床上一眼,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桌子,似乎是要把这桌子给盯出花来,可是看他那紧握的拳头,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多紧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营帐里来来往往都是端水倒血水的人,整个空间中都弥漫着让人不舒服的血腥味儿,还有军医紧张的指挥声。
    说起来,平阳只是一个下人,安亲王没有必要这样担心,可是,这么多年仔仔细细的算来,平阳在安亲王身边的日子,比赫连乾和赫连普陪伴安亲王的日子的总和都要多,这也是平阳在安亲王心中特殊存在的原因。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这营帐里的光线慢慢的昏暗了下来,然后就是一盏盏的烛火,被人点燃放在营帐的各个角落,安亲王的拳头从握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王爷!”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了一声。
    安亲王身子微微一动,却还是没有扭头:“他怎么样了。”此刻的语气,已经是出奇的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喜怒来。
    “回王爷,平阳侍卫伤势太重,不过好在送来的比较及时,命是保住了,可现在还昏迷着,要想醒来,还需要一些时日。”刚才长时间的站立,和高度紧张的工作,军医感觉自己的双脚都要站不住了,说话的声音也虚弱了很多。
    “知道了。”安亲王只回了三个字,不过,那两只紧握的拳头,却慢慢的松开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高退。”军医出了营帐。
    安亲王还是没有去看平阳一眼,对屋子里侍候的士兵道:“把他抬回去好生将养着,你们留下一个人,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我说清楚。”
    “是。”士兵应声,然后去手八脚的把平阳抬了出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安亲王沉声说道。
    “启禀王爷。”士兵脸上也是一脸的为难:“西夏现在一直在骚扰潮州,东晋现在虽然是按兵不动,可是,也在另一边围困潮州,潮州现在处在腹背受敌的僵局之中,我们所有的将士也是苦不堪言,平阳侍卫不甘心,潮州就这样被他们围困,所以便只身一人闯进了东晋军营,想暗抓住他们的头领,杀他们的锐气,谁知道,平阳侍卫的行踪竟然早就被他们给发现了,等平阳侍卫一去,他们立刻就派人包围了他,平阳侍卫去的可是一个军营,被那么多人围攻,是拼了命才撕出了一道口子,跑了出来,要不是我们几个在边境巡逻,恐怕此刻……”士兵说起来有些哽咽了。
    安亲王心里满是震撼,先前他还觉得平阳是野心勃勃,可是如今,安亲王才真正的领会到,平阳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从来考虑的都不是他自己,而是作为他主子的安亲王,安亲王久久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方才平阳躺过的床,上面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又过了一会儿,安亲王才开口:“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士兵似乎还有什么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情后的第三天,连穆良收到一封信,正是安亲王的亲笔信,连穆良看后脸色一下子就沉重了下来,江公公看见如此的连穆良,心里也跟着着急:“皇上,是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让老奴去请……”
    “不必了。”连穆良直接起身,将手里的信又装好,大步走的下去:“排驾三王府。”
    “是——”
    ……
    三王府,刘管家看到连穆良这样的阵仗,着实一愣,赶紧跪下来:“参见皇上,皇上……”
    连穆良根本就没有管刘管家,大步走了进去,江公公紧随其后,走到刘管家跟前,小声的说道:“刘管家快起来吧,快让人去通知一声。”
    刘管家赶紧点头,立刻着了一个家丁,绕着路去内院禀报。
    连穆良进了内院,连穆阡和连易也刚出来,立刻就要行礼,连穆良一摆手:“免了。”
    “皇兄,这么匆忙地来所谓何事?”连穆阡问。
    连穆良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目光在寻找着什么,看了几眼,这才把目光转向连穆阡:“那个丫头呢?”
    “嗯?”连穆阡愣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连易道:“心月还在她院子里,没来得及告知。”
    “前面带路。”连穆良用着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
    连易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皇上,请随我来。”
    其实,从连穆良刚进到三王府,就被卫然给发现并立刻报给了赫连乾,所以,连穆良突然造访,他们的院子,两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
    “见过皇上。”两人都是行了一记薄礼。
    “不用那么见外,也不是外人,这丫头唤我伯父,算起来,乾世子也得随着丫头唤我一声。”连穆良说道。
    这话让连易和连穆阡心里皆是一惊,没有想到,连穆良竟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皇上,身份尊贵,不敢高攀。”赫连乾道。
    连穆良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紧接着便是哈哈一笑:“我们本是敌对国家,忽然这么亲近,的确是有些不适应,无妨,反正终究是要叫的。”
    “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来此?”宫心月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今天收到一封信,从潮州传过来的信,所以特地带过来与你们看一下。”连穆良说道,然后拿出那封信,江公公接过来,小心的奉到赫连乾与宫心月面前。
    宫心月伸手把信接过来,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给了赫连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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