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那你就是地狱的牛头马面。”
    她推开还搂着她腰不肯放手,高高俯在她身上,深深看着她的刃无秦。
    他无奈摊手,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她瞥见他的手臂处染红了衣袖的血迹已经干掉了,可是依然没有消毒处理。
    她无法忽视他这样放任自流的处理方式,况且还是她亲手造成的,这个男人虽然残暴无理,毕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心里滋生有些不忍。
    “你不觉得疼吗?”
    “什么?”
    他刚才走神迷离没有听清,她便指着他的伤口说道。
    “你不去处理包扎伤口吗?”
    “这点小事,算什么,过几天就会愈合了。”
    “这不是普通的感冒,不打针吃药也能好。”
    “这么害怕我死?”
    “真是搞笑,现在无论任何人在我面前,我都害怕他会突然死掉,所以刃无秦,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听这席话,刹那间眸光黯然无光,她真是愈发绝情,每句话都是锋利的刀子,刺进他的心里去。
    气氛突然降到临界零点,她意识到说话过于伤人,自己的性命现在还握在他手里呢,万一惹怒他,自己也不好过。
    “你要死了,我在这里出不去,饿死了怎么办,所以……药箱在哪里?”
    她怯怯诺诺地改口说道,好像这样的话也很过分,缓和紧张气氛的效果微乎其微,感觉情势更加严峻了。
    他没有看她,默然起身离开房间。
    她暗道不好,果然是得罪他了,他都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走出去了,不会去拿绳子,又要把她绑起来。
    真想赶紧逃离这里鬼地方,可是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她环顾这个房间,很是宽敞,可是空空荡荡的,一张大床放置在中央,旁边紧挨着木桌,木桌摆布着一个老旧台灯,还有一张覆着细碎花样的坐垫的椅子。
    这样简约的风格不可能是宾馆,应该没有这么随意不走心的宾馆,感觉就像是刚刚住进来,来不及装修的房子。
    她垫着脚尖来到窗前,窗户不是现代普用的透明玻璃,而是纯白色的日式木质窗户,紧紧关着,她用力推它,死死锁住了,她抬头去寻找锁扣,发觉没有,真是奇怪的设计,难不成是从外面锁住的?
    刃无秦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撑着身子,在捣弄着窗户的构造,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吗?
    他怒然走过去,狠狠抓起她的手腕。
    “故意把我支开,想逃跑?”
    “我告诉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套房子由智能系统控制,我可以随时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无论你想出去还是些鬼动作,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能逃脱。”
    “我只是无聊想要看看风景,门窗全部都封闭起来,死气沉沉的。”
    她低声争辩道,望着他狠厉凌然要生吞活剥她的眼神,十分害怕,这个男人暴怒的时候,会变成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你疼我了,可不可以先放手?”
    她柔声服软般哀求道,他微愣片刻,放开了她的手。
    ……
    这是两个人相遇以来,第一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紧挨着坐在床上。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自在,彼此这样静默着,也不是办法。低头看见他脚边放着的药箱,原来他刚才是出去拿药箱了,他的伤口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处理了,还是趁早弄了吧。
    她在心里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打破着尴尬的场面,脱口而出一句。
    “你把衣服脱了。”
    他微微笑着,却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要脱衣服的意向。
    她只能摇摇头,亲自动手去脱他的衣服,在他面前徘徊几秒,决定先去解他的衣扣,手一触碰他的衣领,她的脸顿时炸红。
    她站在床前,给一个男人脱衣服……这画面,实在不妥。
    他也没有动作,乖张坐在床沿边,任由她解着扣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他闪躲不定的目光。
    衣扣解完了,她不好意思般打开他胸膛的衣服,紊乱湿热的气息暴露出她的紧张,眼睛简直不敢直视他。
    脱到半截,她的手顿然定住了。
    左胸靠边有一条十分显目的疤痕,看起来是被刀划伤的,表面的结痂厚长,可见这条伤口的深度,丝毫不敢去碰触它,感觉它还是疼的,流着血。
    难怪他会说手臂的刀伤是小伤,相比之下,确实是大巫见小巫。
    她接着小心翼翼剥离衣服与伤口血肉模糊粘连的部分,再用棉团沾湿酒精给他消毒,他没有吭声,默默忍着疼。
    她特意去观察他的脸色,以为他至少会疼得愁起眉头,可他此时垂着眉头,很安静。
    像他混在刀枪里的人,受伤应该成了不足为道的日常便饭了吧。
    “真想把你永远留在这里……”
    他突然含糊其辞地低声说道,分不清是调侃还是真心,望着她的眼眸,像梦境里的失真迷离。
    她听了怔愣,这个男人是要把绑架升级演化为了更加极端的囚禁。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在新闻里报道的那些暴虐无人性的变态,暗地在地下室囚禁女人,圈养她们来满足自己私欲。
    简直人间噩梦。
    “你还想绑我一辈子?刃无秦,你要我怎么样,才肯放我走?”
    “很简单,告诉我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是谁?”
    “他只是我的朋友……”
    “魏白慕看来你是打算永远困在我这里,那天晚上,他行窃的时候,有人在外面给他放风,难不成那个人是你?”
    ……可恶的叔叔,尽是坑她,愈发怀疑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人的必要性。
    “我承认,我是被人托付来救人的。”
    “谁托付你?”
    “我已经答应他,不会出卖他,你不要逼我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
    “不仁不义?你如果不说,就是死路一条,还对把你推入虎穴的人讲道义,魏白慕你的命还真是低廉。”
    “……”
    照他这样说,她被人白白卖了,还傻傻帮人数钱。她的思绪混乱,索性放开正在给他绑结的手,没有心情继续给他包扎了,现在她的脑袋要炸裂掉。
    “喂……你别半途而废,接着绑呀。”
    她转过身不去理他。
    他无可奈何,自己单手拿着一边沙带,另外一边用嘴巴咬着,笨拙地打了一个死结。
    “你现在知道我被人利用的,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你放了我,我保证不揭发你的恶事。”
    “你休想,就算不为这件事。你三番五次见我行凶,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你走。”
    刃无秦站起身来,裸着身子往门外走,她见势不对,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房间。
    原来这是一栋居住的房子,空间设计巧妙独特,家具物品布置得也很是讲究精致。
    最是与众不同的是,房子是二三十年前最火的复古风格,与老式简约的家具相配,处处散发着老旧味道。
    这间房子好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刃无秦进了隔壁另外一间,她也跟着进去,发觉是换衣间,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衣服领带与鞋子袜子,应有尽有,他随意挑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衣,当着她的面,直接换上了,扣好衣袖的扣子,遮住了手臂处的纱布。
    她愣愣地看着,也没有回避,反而像堂而皇之偷看他的人。
    他侧过身绕过她,出了换衣间,要往楼下的玄关处走去。
    “你去哪里?不带我……不放我走吗?”
    “你现在是我的人质,魏白慕,没有资格问我的行踪。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先独自待着,我晚上会再来。”
    “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做一些徒劳无功的傻事。”
    “刃无秦,你这个混蛋。”
    她将手里的消毒水扔过去,他已经关上门,消毒水直接砸在坚硬的门上,又滚回她的脚边。
    她跑过去扭动门把,发现死死锁住了,这时候房子半空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吓得她立马放手。
    还安装了警报器?
    刃无秦,这个男人绝对患有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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