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宴会到此算是历经波折的结束了,众人无不在袖中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对于波心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文帝又为何发如此大的火确实不得而知了。
    只是有少数人凭着蛛丝马迹到时能猜出一些来,只是那假设太过大胆,便也三缄其口,摇了摇头,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了。
    看着众人各自坐着自己的马车回去,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不由叹道,“这场磨人的宴会,可算是结束了,这一天可真是把我累的不行。”
    话音刚落,郁承君便走到在我身边,伸手将我怀里熟睡的宣宣抱走顺手又递给了一旁的仙仙,吩咐道,“让嬷嬷带小殿下下去休息”。
    我看着郁承君熟练的抱起宣宣又熟练的吩咐了仙仙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不由笑道,“你看起来倒是得心应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做这些事呢?”
    郁承君手下动作微微一顿,然而确实接下了我的话,“我的确是不常做,所以现在才要多做一些,毕竟,这是我欠宣宣的。”
    对于郁承君的坦然,我稍稍一愣,便接着道,“你知道就好,他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却想的比我还要深远。他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自认从他唤我母妃那天起,我便未曾亏待过他,可是”,我一顿,看向郁承君,“我能感觉到,宣宣心里还有事瞒着我。”
    郁承君没有言语,我又接着说,“我之前从不觉得小孩子心里能藏着什么事,我也一直都以为小孩子都是喜形于色的,可是知道见到宣宣,我才知道,原来四五岁的孩子也可以将所有事藏在心底,也可以如此懂事,懂事到让人如此心疼。”
    “对了,之前我倒是没想过,现在倒想问问你,宣宣的母妃是谁?”,我看向郁承君,满心满眼的不解,虽然宣宣一口咬定我就是他的母妃,可是赵谦益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我对于宣宣确实是没有丝毫记忆。
    我问过东宫里的下人,可是大家都三缄其口,统统都说不知道,但是我查了东宫的记档,最近四五年里基本没有人事变迁,也就是说,这些人应当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不愿或者说不能告诉我罢了。
    东宫里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应当也只有郁承君一人而已,而且宣宣肯定是他的儿子,没有那个男人会愿意替别人养儿子,更何况是一国太子,所以,郁承君对于宣宣的生母是一定知晓的。
    郁承君还是那副老样子,说话滴水不漏,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除了看向我时能看到一点点的温情。
    他只是说我既然把宣宣当做亲生儿子,又何必纠结宣宣的身世。
    我知晓这便是不想让我知道了,也是,东宫的下人的嘴被他管的那样严,更何况是他自己呢,我刚刚真是想岔了,竟然会觉得既然问下人问不出来,干脆问本尊算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用一味纠结下去,然而忽然觉得手心一暖,便觉察到郁承君不知何时竟握着了我的手,丝毫不顾忌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是一国太子,自认是不忌讳,可我到底还是放不开,“你干什么,没看这么多人呢,还不放开。”
    郁承君轻笑一声,将原本没注意到这边的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刷”的一下脸色爆红。
    我推搡着想要将郁承君推开,可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附在我耳边道,“你若在乱动,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我还会做些什么。”
    着声音不似平日里听着那般清清冷冷的,反倒有些轻柔,我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实在是无法接受郁承君说话还会如此柔和。
    不过,即使再柔和,可那话里的意思我却是一点也不敢忽略,对于郁承君说到做到的能力我一点也不怀疑,只能瞪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呆着了。
    大概是觉得我不再反抗也觉得没趣,郁承君便笑道,“算了,今日暂且放过你,另外,再送你一场戏看看。”
    “戏?”,我抬头看了看日头,已是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原本的确是安排好的戏班子,只是今日发生这种变故,早就遣散了那些戏子,如今到不知郁承君要带我去哪里听戏了。
    不过,我虽满心疑惑,但却并未问出口,因为我觉得被郁承君牵着手,一步步的踩着夕阳的余晖,走在宫里的石板路上,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安逸,让我舍不得出生打扰这份宁静。
    郁承君步子很大,我也见过他走路,步步生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我,总觉得他现在走的很缓,很平稳,而且,浑身像散着柔光似得,温柔的不像话。
    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里一跳,赶忙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嘴角确实不由自主的牵了一点上去。
    果然,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他在你面前走走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在你眼里,也是极美的风景。
    我忽然就有点理解奉嫔的痴狂了,我对郁承君感情尚且不深,便有如此感觉,更何况奉嫔痴恋了这许多年呢?
    “哎”,我只觉得脑袋像是撞到了一堵墙,厚实的不行,只是没有墙的凉意反而带着一丝暖气,“你怎么不走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哀怨。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郁承君说着,又拉着我走到无人的角落,还四处张望了一下,选了个最隐蔽的位置,跟做贼似得。
    我没有接话,只是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要看戏,到这无人的角落做什么?而且,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图谋不轨呢。”
    我这句也只是玩笑话,只是没想到郁承君接下来便道,“确实是要图谋不轨。”
    “啊?”,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可是一国太子,而且是南唐唯一的皇子,将来南唐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还要图谋不轨?
    在我愣神知己,郁承君不知从哪弄来一把梯子朝我招手,“你过来,我扶你上去。”
    我顺着梯子朝上看了看,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这梯子直接搭在了宫殿的顶端,而且宫里的殿宇哪有低的,这一不小心摔下来,非残即伤的,况且我今天穿的可是太子妃的正装,繁复无比,这郁承君上我爬上去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大约是看出了我心里所想,郁承君拉着我走到了梯子跟前,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呢,再不济,风还在一旁看着,总不会摔到你的。”
    “那你总的告诉我为什么吧?”,郁承君如此轻言安慰,而且安排的如此周到,况且我也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之前爬山下水的都干过,因此,也没什么顾忌了。
    可是这毕竟实在皇宫,有些事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免得不小心被巡逻的侍卫当刺客给抓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奉铭宫的偏殿,我收到消息,母后,敬王,还有母妃,都被父皇暗中派人留在了这里,想必等会父皇处理完事情便会过来,到时候,可不就是一场好戏吗?”,郁承君说的很是轻巧,可我知道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于他都是不开心的。
    我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反手握住了郁承君,点了点头,道,“嗯”。
    可是,在看到有几人高的宫殿时,我心里还是把郁承君吐槽了个干净,话本字的皇子各个身怀绝技,这么到了我连最简单的飞檐走壁都不会,这么点的宫殿,居然还要用梯子爬的。
    我嘀咕虽嘀咕,可到底还是一点点爬了上去,也刚好这里有科目目测上百年的大树在旁边,枝繁叶茂的到时刚好可以借此隐藏身形。
    费了好大力气,总算爬了上去,也躲在了树叶之后,可是刚刚安顿好,郁承君就开始不安分了。
    “你往我这边来一点吧,这里太高,万一掉一下去了,还是我扶着你吧”,郁承君不由分说,直接拉了我到他怀里,我自是不肯的,可是我刚一动就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立刻停了动作。
    郁承君见此愈发大胆,直接伸手将我圈在了怀里,当然,换来了我一记毫不留情的白眼。
    “父皇身边难道没有像风一样的暗卫吗,我们躲在这里偷听难道不会被发现吗?”,虽然我们是躲在树叶之后,可是我们爬上屋顶的那翻动作动静也不算小了,以皇宫暗卫的本事,应当不会不知道才是。
    “都处理了”,郁承君淡淡的,似乎这些是他经常做的事情一般。
    我慢慢沉下了心思,宫里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而且就算文帝现在势力不如从前,可到底也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他的暗卫这么可能就那般轻易的被处理了。
    郁承君,你到底有多少本事,你到底,隐藏了多少。
    我忽然就觉得一阵胆寒,如果我对上郁承君,我到底有没有胜算。
    “怎么了?”,郁承君大概发现了我的异样,有些担忧的问道,我摇了摇头,朝下看去,却看到原本光鲜亮丽的宫殿,顶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洞,朝下看去,刚好看到被关押在内的文后,奉嫔,以及敬王。
    我自嘲的笑了笑,宫里的殿宇每天都有人负责打扫,检查,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可以窥伺屋内的黑洞也是不易,我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居然想凭一己之力对付郁承君。
    可是,要我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接受这段感情,当做从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若是从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可现在,我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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