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院的执事们,随即转身跟上去。
    那些忠于凰族的强者,犹豫片刻,也随之离去。
    围观的其余武者,也松了口气。
    树上,精灵使者朝着蛮青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吴天远远看了一眼敖风古,眼神复杂至极,转身走出人群。
    “哼!”
    紧张的局势,顿时化解,就连空气似乎都轻快活泼了许多。
    凰冰羽沉默片刻,身上的冰雪散去七分,即使一动不动,也有沉静熠熠之感,她口角吟香,明艳秀致,“我该走了。”
    继续比斗已经不可能了,而且确定了敖风古的身份,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不过身为凰族上品圣女,也是圣院第一人,她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敖风古微微一愣,时过境迁,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重生为人,她也经历了许多,两人都在改变。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敖风古说道。
    凰冰羽看向等在马车里瞿妮嫲,神色凝重说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同你说,但今日不宜久留。”
    凌波樱走了过来,温柔说道,“你是小师弟的眷侣,便是客人,哪有客人来了不进门的道理?”
    敖风古心中一紧,心想大师姐难道要和冰羽讲道理?这可怎么使得,正要开口,凌波樱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微微笑道,“小师弟你也别紧张,其实是老师想见见冰羽。”
    “老师他……”敖风古更加紧张了。
    凌波樱的声音不大,但瞿妮嫲仍然听的清清楚楚,想着那个高大老人,心中便是一阵畏惧,一咬牙,坐回马车之中,放下车帘,车夫立刻调转马头。
    一场挑战,有始无终。
    “不等凰冰羽了吗?”
    “哼,她还能是凰族圣女,自毁前程!”
    瞿妮嫲的一个阴谋,赔了夫人又折兵。
    凰冰羽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世间除了站在昆仑之巅的凰主,没有谁能够拒绝那名老人的邀请。
    凌波樱和蛮青走在前面,敖风古和凰冰羽并肩而行,四人缓缓走进武院,向后山而去。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接着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看门老头儿翻了个白眼。
    齐伯捋了捋胡须。
    教习们一脸欣慰。
    萧霆锋、慕容雪等人眼神怪异。
    学生会会长流川嘴角肌肉不断抽动,“圣院第一人,传说中的第一圣女凰冰羽,就这样进武院了?”
    一旁的雷震突然说道,“怎么有一种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周围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人们看着并肩而行的那对男女,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山崖坪的池塘里,那些肥硕鲤鱼游弋不停,小船上,小男孩撑着竹竿在荷叶里穿行,等看到那陌生女子时,瞪大了眼睛,连忙撑船到岸边,光着脚丫跑过来,停在那个陌生而漂亮女子前面,一脸天真灿漫道,“小姐姐你真好看。”
    凰冰羽微微一愣,随后笑容出现在脸上,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立刻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凌波樱看向凰冰羽,说道,“就当是在自己家,不用客气。”
    凰冰羽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她是圣院学生,也是凰族第一圣女,而众所周知的是,圣院和武院向来不对付,甚至还是敌对关系,作为圣院第一人的凰冰羽来到武院后山,如同孤身入敌营,如何能轻松自在?
    敖风古说道,“还是先去看看老师吧。”
    “老师要清修几日。”凌波樱说道。
    “可你之前说老师想要见冰羽的。”敖风古诧异道。
    凌波樱说道,“如果不这样说,瞿妮嫲如何会让冰羽留在这里?没事的话,我去刺绣了。”她牵着小男孩儿的手离开。
    蛮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打铁房,很快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传来。
    常见只剩下敖风古和凰冰羽两人。
    一晃几年过去,本以为是生死相别,却不料又在这里相聚。
    一时之间,两人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心中都有许多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池塘中的那些肥硕鲤鱼,浮上水面,看着沉默的两人,无聊的吐着泡泡。
    不知为何,敖风古居然有点莫名的紧张。
    一别数年,再见她的容颜,恍如隔世。
    那些思念,那些疑惑,那些难以割舍的感情,像是要化作无数的话语涌出嘴里,于是他微微张口,正要说话,就听凰冰羽说道,“听说你和庭玫订婚了。”
    敖风古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诉说思念,也不是说关于龙族的事,而是这句。
    她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语调也没有任何起伏,但眼神之中,却隐藏着一抹极复杂的情绪。
    她是凰族第一圣女,她是尸鬼族的噩梦,她是最有可能继承凰主之位的人。
    然而,在这层层光环之下,她也是女人。
    听说你和庭玫订婚了……
    这要怎么回答?
    好像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可这又是总所周知的事实,敖风古也没办法抵赖。
    敖风古心思百转,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他终于知道刚才的紧张感出现的原因了。
    他们许下了山盟海誓,要忠贞不渝。
    可他却和另外一名女子订了亲。
    “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凰冰羽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过庭玫的卷宗,回圣院时也见过她一次,是个不错的女子。”
    敖风古沉默以对,因为他知道,这种话就不能接。
    “如果不是你召唤出那道金色龙影,说出那句话,我不会相信你就是他,”凰冰羽平静说道,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保留着一丝怀疑。”
    敖风古说道:“饿了么?我下面给你吃。”
    凰冰羽直视他的双眼,敖风古尽力表现的自然,眼神却有些闪烁。
    还是龙族七皇子的时候,他比她高出半个头,她每次看他时,都要抬起头,但现在,她和他一样高,看他的时候,可以平视。
    “你真不要脸。”凰冰羽说道,转身向那栋木屋走去。
    敖风古抹了把汗。
    回到屋中,他煮了面,煎了个蛋,撒上一小撮绿油油的葱花,将煎蛋面端到凰冰羽身前。
    “你以前可不会做这些。”凰冰羽微微蹙眉。
    敖风古笑了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碰到个吃货老师,我也很无奈。”他将筷子递过去,“你试试,我的手艺还不错的。”
    凰冰羽犹豫许久,才心情复杂的接过筷子,吃了一点,敖风古问道,“怎么样?”
    凰冰羽微微摇头,“你不该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人生嘛,老师那么厉害的人,也免不了要吃喝拉撒睡。”敖风古说道。
    “你变了。”凰冰羽说。
    敖风古突然沉默,大碗里的面冒着热气,时已入夜,颤鸣消失了,蛐蛐和蛙鸣响了起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趴在窗子上,露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瞪的很大,直勾勾地盯着那碗热腾腾的煎蛋面。
    敖风古看着凰冰羽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虽然恨了你很久,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在说依然爱你。”
    “愿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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