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内城区的人没有意识到就在一夜之间外城区的势力已经彻底洗牌了,不过这些事情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在仇无衣返回学院之前,和林嫣相关的流言已经传出去了,这件事肯定是程铁轩做的,毕竟为了算计圣者而传出去的那些虚假情报已经对林嫣的名声起到了影响。
    这其中只隔了短短几个小时,仇无衣回到学院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在这么点时间之内就能把流言传得到处都是,程铁轩下的功夫可想而知。
    大战之后,仇无衣也觉得全身疲惫,可是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好,只是假寐了一段时间恢复精力而已,这其中的原因倒不是心情过于激动,而是时时刻刻准备再次出战。
    因为聂福逃跑了,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之下,而且身负重伤,居然还逃跑了。
    天衣之中隐藏的一个轻身刃纹救了他的命,昨天一夜,仁义新社的人奔波不停,一是接管稳固收回的地盘,二就是满世界抓捕聂福。
    仇无衣本来想参加追捕的,但在林凤来的强烈要求之下还是回到了学院,理由也很充分——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这些事就交给大人们。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泛白,到了日出的时间,消息却还没有传来。
    “咚咚!”
    寂静了许久的房门终于响了起来,仇无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打开了门。
    “哥你在睡觉吗?”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没什么精神的范铃雨,不停揉着疲惫的眼睛,身上的衣服虽然还好好地穿着,衣领却完全没整理过,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
    “没,怎么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范铃雨睡懒觉的时间,仇无衣看着她那有点发青的眼圈,顿时一阵心疼,连忙把她扯到了房间之中。
    “没事,只是一晚上没看见,有些不……放……心……”
    范铃雨踉踉跄跄地晃到仇无衣的床边,潜意识中当成了自己的宿舍,噗通一声坐到了床上,发了几秒钟呆之后,立刻舒舒服服地踢掉鞋子抱起被子睡了过去,就像一只蜷缩在窝里的小猫。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仇无衣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独自一人走到大厅之中,坐在沙发上继续等待消息。
    “啊……你刚回来?”
    紧接着出现的是听到响声的凌戚,连睡衣都没有换上,很明显和范铃雨一样整晚和衣而卧,如何戴着牛仔帽和衣而卧?这着实是个谜。
    “没,早晨回来的,你们都在睡我就没打扰你们,怎么样?昨天有没有什么危险?”
    仇无衣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把凌戚当成了同样的男生。
    “能有什么危险,正面战场我们谁都没去,转一圈后就坐车回来了,不过挺爽的,没白去一趟,我第一次知道外城区有这么多厉害的家伙。”
    凌戚转身回房间拿出了牙具,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与仇无衣交谈。
    “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和这样的强者交战吧,这些没法用爱感化的人充满整个世界。”
    接上话头的是刚出门的沙业,他也一样,戴着巨大的魔法少女帽就那么睡了一夜,似乎精神上明显比谁都饱满。
    “笨!到那时候你就变得更强了!”
    凌戚吐出口中的温水,白了沙业一眼。
    “说的是,老沙,你别担心这种摸不着边的事儿了,今天还得上课吧?大叔怎么说?”
    仇无衣忽然觉得有点倦意,靠在沙发背上问道。
    “说是先暂停,等消息传来之后再说,他还说什么事都不能做得虎头蛇尾,既然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沙业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酒鬼大师的话,脸上浮现出一阵钦佩之意。
    “那家伙还会说这种话?”
    程铁轩几乎是蠕动着从大门后撞了进来,若非林嫣正在扶着他,很可能真的会一头撞到什么东西。
    “老大!”
    仇无衣见程铁轩回来,立刻提起了有些松懈的心。
    “好兄弟!多亏了你们这一仗才赢得漂亮,我程铁轩在这儿谢谢诸位兄弟……呃姐妹了,说的不是你啊。”
    程铁轩郑重其事地向着众人施了一礼,然而话音刚落才看到范铃雨不在其中,连忙向凌戚补了一句解释。
    “哼,下次有得玩再来,少客套,正事儿呢?”
    凌戚挥了挥手,算是勉强收下了程铁轩的谢意。
    “先说最重要的,聂福还没抓住,但是可以肯定他还在外城区,今晚要聚集仁义新社所有的力量大搜捕,还有新加入的十几个小帮一起,务必要把他抓住,这个人就是分尸杀人的凶犯,留着就是危险。”
    程铁轩接过林嫣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原原本本地道出了聂福的事。
    “是的,这个人丧心病狂,就算没有势力,也会到处滥杀无辜。”
    沙业满心的正义感忍不得一丝一毫,一听聂福就是凶犯,顿时义愤填膺。
    “嗯……滥杀无辜倒也不太正确,这人杀的就没一个好人,小嫣,该你了。”
    接下来似乎还有下文,程铁轩轻握着林嫣柔若无骨的纤白玉手,投出了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
    “别闹,这么多人……咳,进来吧。”
    林嫣佯装嗔怒地瞪了程铁轩一眼,向着门外朗声喊道,立刻有一个捧着方形大盘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人手中捧着的必定是仁义新社的谢礼,虽然从头到尾就没有和他们商量过这种东西。
    “老大这怎么回事?”
    仇无衣明知故问,但必须有人去问。
    “兄弟,这是一千红色的染色结晶,我知道你们不稀罕钱,本来这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结果还是拖上你们所有人了,我程铁轩的人品最可信,绝对不是利用完别人之后就立马翻脸的卑鄙小人,无论如何,这些染色结晶你们收下。”
    程铁轩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先慢条斯理地拍了拍围巾,突然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
    为人实诚的沙业吓得连忙跳了起来,避开了程铁轩的一礼。
    仇无衣却默不作声地抱着手臂,实际上心中很想要这一份谢礼,因为在染色上遇到的问题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
    这几个月之间,进山狩猎的次数总共有五次,每一次都可以分配到三十余枚染色结晶,颜色各有不同。
    但天衣上刃纹的染色进度依然悲催,红色战衣万战凌极上最后一个特大的白色刃纹,进度至今只有百分之一,披风孤鹫之翼上最后的一个黄色刃纹经过尝试之后决定暂时搁置,现在正在全力给碎千山的第三刃纹染色。
    这个刃纹是最普遍的红色,也就是普通攻击招式的刃纹,在一次次的艰苦染色之下,进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对比一下,五次狩猎之后,凌戚已经将一个新的刃纹染色完毕了。
    现在仇无衣觉得自己这件天衣之上所装着的刃纹似乎远远超越了天衣本身的等级,但无论怎么强大的技能,无法使用也是白搭。
    所以染色结晶对仇无衣来说是最需要的。
    “诸位,听我一言,老大这次是诚心的,而且染色结晶正是咱们需要的东西,我看大家就收下吧。”
    仇无衣环视众人,发现没有谁表现出特别的抗拒,染色结晶这种东西的魅力无人不晓。
    “我就问你,这些染色结晶,你要如何分配?”
    凌戚摆弄着自己的帽子,在正面盯着程铁轩的眼睛。
    “兄弟们一人两百枚,剩下的两百枚给大叔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大叔交给学姐。”
    程铁轩坦然应道。
    “好,要不是你这么说,我才不会收下,我也拿出来一百枚给学姐。”
    凌戚将帽子抛向空中,一手扣住,慢慢地戴在了头上。
    “我也是,不过学姐恐怕不会收下这些染色结晶,该怎么办?”
    沙业也忧心冲冲地捐献出一百枚染色结晶,仇无衣顿时清楚,自己恐怕也要少拿一百枚了。
    “哈哈哈,这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大叔我……嗝,自有妙计,不过要等一个月再说,你们也一起等着吧。嘿嘿嘿。”
    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酒鬼大师大咧咧地掀开放盘上盖着的绸子,伸开大手抓走一百枚染色结晶扬长而去,言语之中透着些许狡黠,似乎有着某种深意在里面。
    天武堂之中用金币私下求购染色结晶的人比比皆是,这些染色结晶能给酒鬼大师带来很长时间的酒钱。
    “我也给学姐一百枚,小雨那边我再和她商量一下,不过我有个条件,今晚围追聂福的事,我要参加,而且不能和我再算报酬。”
    仇无衣拍了拍程铁轩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是。”
    “我嘛……挺闲的,凑个热闹吧。”
    “哥,别忘了我,我今天晚上也……”
    当范铃雨的声音出现之时,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她的身上。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仇无衣的房间中出来的。
    “咳,没啥好看的,都严肃点。”
    嗅觉极为灵敏的程铁轩与凌戚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
    “不是,我说这是误会……”
    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仇无衣终于在人前露出了罕见的慌张神情,正待解释,却立刻被打断。
    “就是,反正都是公开了的,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看看。”
    凌戚带着些恶作剧的笑容在仇无衣面前晃动不停,起哄是她的爱好之一。
    “都说了是误会!”
    “今天晚上我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范铃雨呆了许久,后半截话也迷迷糊糊地没说出来,虽然她想的是要和仇无衣一起去外城区堵截聂福,然而在这种气氛之下却变了味道。
    “哦哦!”
    程铁轩和凌戚顿时一阵嘘声,唯有厚道的沙业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稀里糊涂地跟着二人一起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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