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许昕把输入框里的“老板,我能不能预支点工资”给删了。
    叹了口气,重新拾起脸上的笑推门走进病房:“妈,我给你带来苹果。”
    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脸颊已经因为长期的治疗凹陷下去,不难想象出被子下的身躯是一副怎样纤细的状态。
    即使是窗外照射进来明媚的阳光,也丝毫感觉不到病床之上妇人的活力。
    她听到许昕的身影,慢慢睁开眼睑,挣扎着想要起来。
    许昕连忙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过去扶她:“妈你小心点。”
    陈华采常年卧病在床,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没了。
    许昕帮她捏捏腿:“感觉您最近的精神好了很多。”
    陈华采看着许昕的发顶难涩的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好不知道吗,还是老样子。”
    许昕一点点给她捏腿,动作熟练。
    她很久没动了,怕肌肉萎缩。
    许昕说:“哪有,您看您最近话都变多了。”
    陈华采笑笑:“死丫头,是不是嫌我啰嗦了。”
    许昕说:“我可巴不得您对我啰嗦。”
    许昕几乎是每天都会来,不是带饭就是给她按按摩,把她抱上轮椅出去透透风。
    隔壁床的病人看着陈华采直言她好运气:“你看我家那几个,老婆子病了就请个护工,几天才来看一次。”
    许昕对她说:“我这是闲呢,您的孩子忙着赚钱,肯定是没什么时间的。”
    几个人就这么一人一句唠着。
    陈华采的语调缓慢且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星星……我和你商量一下,要不我不住院了,医院这么贵,我就化疗的时候来一趟就成。”
    许昕最见不得陈华采说这个,一下子音量就提高了一些:“您想都别想,家里哪有医院照顾的周到。”
    陈华采不说话了,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过了许久,她才慢慢道:“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许昕听着鼻子一酸:“妈,不会的,我现在还有很多钱,老板给的工资很高,我还可以去打打零工,您别瞎想,等您病好了我带你去见见我老板,她长得可漂亮了。”
    陈华采温柔一笑:“好,听我家星星的。”
    许昕说:“我去给您切个苹果。”她又扭头看隔壁床的病人:“婆婆您要吗?我给你切一个来。”
    那婆婆连忙摆手:“我可咬不动,不要了。”
    “那我出去一下,妈你看看电视。”
    许昕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出去洗,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想进门又没推开门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上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见到许昕之后讨好的笑笑:“星星……”
    许昕一看到他脸色就变了,立马把门关上,把他推到墙壁边,深怕陈华采从窥视玻璃上看到他。
    “你来干什么!”
    中年男人说:“我就是想来看一下你妈妈,她最近怎么样了。”
    许昕冷笑:“不劳你费心了,你不是说医院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吗,那你还是回你的牌桌上待着吧,免得医院的味道熏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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