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弟叫嚷完,在场众人,一个个将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就跟看着强盗似的,看着李浩玄。
    李浩玄面色淡然,面对一干龙虎山的弟子,丝毫没有一丝情绪,幽幽地说道:“如今,张天师为顾远寒护法,不在这山巅之上,我念你们皆为道门子弟,大慈大悲放你们一马,只要你们麻溜麻溜的,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呸!”
    杨玄子脸色一变,“叮”的一声,将原先准备好的长剑,拔了出来。
    一时之间,众道士纷纷拔剑。
    只看见一道道寒光闪烁,一把把长剑,握在了一干道士的手中,一股浑厚的气势,像是汇集起来一般,变得可怖。
    这些道士,虽然一个个道行低微,但齐心协力之时,冥冥之中却像是力量莫名的凝聚起来,更甚从前几分。
    “嗤……”李浩玄见到大家伙儿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禁不住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意,说道:“你们可得要想清楚,若是动起手来,只怕这龙虎山,片刻之间,便能血流成河……”
    听到他这一番话,在场众人微微一怔,心中似是都有些颤抖。
    李浩玄可是出了名的杀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真要杀人,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一切。
    此时此刻,杨玄子似是也呆了一下,眉头禁不住一皱。
    他空有一番傲骨,却是在这等魔头面前,丝毫成不了什么大器,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他身后头跟着他的这些师兄弟们,必定会被牵连,这样一来……岂不是违背了张天师原本的初衷?
    誓死抵抗,固然勇气可嘉,可是……无谓的牺牲,就是愚者的行为。
    想到这里,杨玄子握剑的手,微微一抖,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像是弱了几分。
    “杨师兄……”
    他的身后头,道士们似是也有些难以抉择,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杨玄子。
    张天师和顾远寒不在,如今的杨玄子,便是发号施令之人,他若是说誓死捍卫龙虎山,想来众多弟子都会顽强不屈,可是……任谁都清楚,在场弟子虽然众多,但恐怕根本不够李浩玄喝一壶。
    李浩玄露出了玩味的眼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玄子,似是也等着杨玄子做决定。
    杀人,于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些弟子,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大动干戈!
    当然,还有一点,任谁也不会清楚,道门在李浩玄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有地位的。李浩玄虽与李长生势同水火,但对自己的大哥李耳,却是敬畏有加,至始至终,也未说过大哥李耳半句不是,想当初……他之所以因为一念之差,走上邪路,也只是因为,大哥李耳对兄弟两人的宠爱有高低之分,给了李长生一把斩仙剑,却是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人间道门,说白了,奉的都是李耳为教主,所以,李浩玄与李长生有所间隙,却是对自己的大哥李耳所留下的东西,一直有所保留,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动手的原因。
    想当初,那茅山一脉,之所以被他倾覆,也是因为那茅山掌教自己作死,将李浩玄带入后殿之中,妄图想要借助道门历届大成修炼者留下的残魂,将李浩玄击杀在里头,这才彻底激发了李浩玄的怒意!
    “你……”杨玄子思索片刻,终于开口,说道:“你想要从我龙虎山,取走什么?”
    李浩玄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拿走,原本便属于我的东西,你放心……我所说之事,绝无虚假。”
    “不可能……我龙虎山,又怎么会有你的东西?”杨玄子大喝着说道。
    一干弟子纷纷气势一震,似是都不相信。
    没曾想,李浩玄见众人这般模样,却是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陈年往事,即便跟你们说,想来你们也不会懂!当初,张道陵之所以在此处开宗立派,除了因为在此练成金丹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将一枚金丹,留在了龙虎山,定住此处气运,强行镇压住此处的山龙,使其在此地卧睡了数千年之久,堪比东方龙脉……”
    说到这里,李浩玄似是回忆起往事,一时之间,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
    只见他抬起头,环顾了整座三清大殿一眼。
    大殿里头,一座座神像,屹立在那里,似是亘古未曾改变一变,悠久的气息,弥漫而出,似是充盈了整座大殿。
    李浩玄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刻,他的脸上,竟然像是露出了一丝慈悲之意,只见他缓缓地说道:“没曾想……这数千年来,这里,竟然纹丝未改……”
    说到这里,他感慨万千,却又像是不愿多说,禁不住微微摇了摇头,看向杨玄子,说道:“这等陈年往事,想来张道陵是不会跟你们说的……一切关于我的过往,在道门之中,早已经碾灭在岁月中化作尘埃……没有人会再去提及……只是,你要知道,我不曾亏欠过你们天师道分毫……”
    他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刹那,却像是显得异常严肃。
    在场众人,一时之间,似是也呆愣住,有那么一瞬间,差一点误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道门传世的宗师,若不是心里头,一直铭记着,这个人叫“李浩玄”,只怕是所有弟子,都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屠戮茅山的恶魔!
    “你……”
    杨玄子心中又惊又疑,刚才他差一点,相信了李浩玄所说的话,然而过往之事,任谁说起来,都可大言不惭,尤其是这等狂恶之徒,焉能相信?
    但即便如此,他此时心中,信念也像是被动摇了几分。
    李浩玄眉眼微微一眯,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似是看穿杨玄子心中所想一般,幽幽地开口说道:“你带领众人,退出三清大殿,我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便与你们再无瓜葛,也算了断了一切恩怨……兴许……”
    说到这里,他微微呆怔了一下,眼神之中,茫然之色浓郁了几分,又说道:“兴许……还能救你们一马……”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身躯像是微微一颤。
    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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