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响彻瞬间,月夜眼中泛出一抹惊恐,仿若看到九幽恶魔,却又仿若他自身化为狰狞巨魔,掌心对准聂枫,向下猛然一压!
    七情神诀,一字记之曰,恐!
    恐震天地之气,压众生之灵。
    顿时,聂枫感到一股万钧巨力向自己轰然袭来,令其难以支撑站立身形,骤然躬身半跪。
    月夜脚步重重一踏,身形仿若疾雷,手中快速凝聚那巨大的紫黑寒球,眼中唯剩聂枫。
    惊异抬头,望向那已然向自己迅猛冲来的月夜,聂枫眼中浮现一丝凝重。
    聂枫神色凝重,却丝毫不见惧色,右手天风之气缭绕,飞快旋转,化为一道深蓝尖锥气流,耀眼夺目,锐不可当!
    看台隐蔽角落,那道阴暗之中的赤红身影,看到聂枫手中那不断跳跃旋转的天风之气,酒红美眸忽地泛出阵阵涟漪。
    “他……竟还记得此招。”
    聂枫盯着那距离自己愈发接近的月夜,看着他那狰狞的面孔与手中不断凝聚的巨大紫黑寒球,身形犹如猎豹般跃起,右拳亦是随着挥出。
    “风流击!”
    深蓝尖锥与紫黑寒球轰然相碰,旋即两人仿若钢铁般的拳头也猛然相撞!
    同样的厉然眼神,凌厉对视。
    同样的恐怖拳劲,轰然碰撞。
    磅礴的战气碰撞掀起恐怖气浪,向四周急速蔓延,将石台之上的积雪尽数吹散!
    厚重石台也被这恐怖气劲撼裂,以两人为中心震出蛛网状的裂纹,向四周迅猛开裂而去。
    拳劲击出十分,自受八分,两人身躯皆是凌然一震,月夜倒退半步,聂枫倒退三步。
    腹中闷气上涌,聂枫喉咙微甜,嘴角浮现一道血痕。
    压下体内翻腾混乱的血气,月夜望着那嘴角出现血痕的聂枫,眼中没有喜色,唯有孤冷,与一丝淡淡的困惑。
    “为何用此低阶之招?”月夜抬头,疑声问道。
    方才聂枫即使身形不能躲闪,却也可以用可破万物的风之矢迫使自己暂缓攻势,以待后招,却是根本不用硬接此招。
    而他最后,却选择了面对面直面相抗,硬碰硬拳意相撞,以一式低阶战技,对抗自己紫黑寒球的恐怖力量。
    月夜知道聂枫并非那种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庸者,相反他在战斗之时头脑极为灵活,手段极为凌厉,即使是纵横江湖多年的老手,也难以让他着道。
    所以,他此为必有道理。
    所以,月夜问了出来。
    “你有说过,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所以即使你有好好照顾她,我也还是想用她教我的战技,好好教训一下你。”望着那脸色逐渐变得阴冷的月夜,聂枫擦去嘴角血痕,淡然自嘲笑道:“而我,这个导致她过得不好的最终元凶,自然也要接受你以及她的怒与怨,承受这番罪责与愧疚。”
    微微侧身,月夜在聂枫不经意的瞬间,瞥了眼那看台隐蔽角落,看到了那欲上前的曼妙娇躯,看到了那浮上担忧之色的俏脸,看到了眼中唯有一人的酒红色眸子。
    陡然,月夜双眸怒火仿若惊涛骇浪般翻腾而起,转眼瞪向聂枫,怒吼道:“我的怒意,你承受得了吗?”
    为什么那人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心弦,而我倾尽所有,都换不得你的嫣然一笑?
    为他牵挂,为他思念,为他伤心,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他。而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爱意你却始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肆意抛却蹂躏!
    明明当年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是眼前这人,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连她的人与心都一同夺走!不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丝毫空间与余地,让自己永久沉沦于绝望痛苦的深渊之中。
    这份绝望,这份痛苦,在眼前这人面前,转化为熊熊怒火。痛有多深,怒意便有多深!
    如此深切的痛,如此滔天的怒,连自己也抑郁不住,连自己也不知沉重几何,故而月夜呐喊嘶吼道:你承受得了吗?
    我的爱,我的痛,我的怒,你聂枫,承受得了吗!
    几乎是将自己心底所藏尽数喊了出来,月夜对聂枫嘶吼一声,旋即脚踏如奔雷,身形若疾电,眼眸泛着无尽怒意,拳中尽聚裂天之招,向聂枫猛冲而来!
    七情神诀,一字记之曰,怒!
    怒腾天地之气,撼苍穹之威。
    月夜那散发着深邃黑暗力量的拳中,汇聚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沿途疾驰而过,石台崩裂,空间颤抖,天地战栗!
    凝望着月夜拳中的恐怖威势,感受着月夜那疯狂的面容下难以掩饰的滔天怒意,聂枫眼中浮现阵阵凝重之色。
    虽然月夜并不是聂枫此行的最大阻碍,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他很强。
    清雅真正意义上并不算上官一族的人,所以她没有参加门派大比的资格,因为四位裁判不承认。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月夜取代没落的上官家,与南宫古龙,方华,宁风月,梁宇这四人并称。
    以百年门派底蕴造就可抗衡千年家族的天才,这不仅仅说明月夜宫的门派实力雄厚,更说明月夜此人的天才。
    而这样一个强大的天才,将压抑已久的怒火尽皆化为一击,这样的一击,无疑异常强大。
    但聂枫知道,现在的自己,其实也很强大。
    而且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滔天的怒火,但有强烈的欲望。
    他要将清雅抢回来,他要将雯婷抢回来,他要让自己身边的人都平安无事,甚至他还隐隐地想阻止方宁两家的阴谋。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自己不可能就此倒下,不可能就此止步。
    因为随着自己实力逐渐增强,自己身上的责任也逐渐变得沉重,因为她们对自己的爱意与依恋愈发深沉,于是自己身上的责任便愈发沉重。
    三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的便是变强,抢回清雅与雯婷,这份欲望变成无尽的动力的同时也带给聂枫沉重无比的压力。自己不能退,只能前进,多少生死关头,自己都咬着牙走过来了,凭借的便是这份欲望与压力。
    看台之上清雅在看着自己,宗成在看着自己,古道在看着自己,还有其他关心关切自己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自己倘若输了,不仅自己会死,他们也会遭到波及。
    拥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担负着如此巨大的压力,承受着如何沉重的责任,如何承受不了你区区一个人的怒火?
    聂枫神色坚毅,双手齐出,快如鬼魅,迅速在身前勾画着法阵。片刻,一个蕴含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的复杂法阵被绘画而出,晶莹剔透的法阵缓缓旋转,散发着一股玄奥的意味,光彩夺目,黑白两仪水乳交融,八卦六十四方位变换不止。
    看到聂枫手中动作,看台之下那六合派与聂枫有交手的陈凯与那老者顿时目瞪口呆,大为失色。
    聂枫所绘画此阵,比六合神雷阵还要复杂数倍,而他竟能如此快速地勾画完成!这么说当日在石台阵法交战如此紧张的局面之上,他竟还留有余手!
    而矩形石台之上,看到聂枫手中那晶莹剔透的法阵,方云山宁苍乃至于南宫绝岚都是一脸骇然,难以置信的表情溢于言表。
    “凌天战神三大法阵,逆转一切力量的镜水?”方云山睁大双眸,不可思议地失神喃喃道。
    “凌天战神早在千年前便已然陨落,这聂枫何以能学得其不传之秘?”宁苍亦是神色茫然,目色呆然地呢喃道。
    若论中天大陆乃至整个战星的至强者,人们通常第一印象便是西北剑神南宫说。但在想起这个名字的同时,另外一个名字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
    此人便是:战神凌天!人类史上除了南宫说首个晋升为战神之阶的人。故而战神这一名号,永远只属于他。
    没有人知道南宫说与凌天谁更强,甚至有传言凌天比南宫说还要更强,但究竟是与否,却是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凌天耗时百年化身为神,为兽龙精灵各族请命,上神殿挑战当时已然将战星一统的南宫说。
    那一战没有人知道结果,只是从那一战过后,南宫说从神殿走下,战星天下分封而治,人类独守中天大陆,其他各族分到各自的一片地盘,互不侵犯。
    随后便是震惊天地的伏魔大战。凌天一人战双神,燃烧生命,与邪炎寒衣两位魔神同归于尽。而南宫说独自击杀暗夜魔神,虽成功击杀,却也因此身受重伤,归隐于南宫一族,再不复出,直到不久前神秘之地一行,方才终于陨落。故而两人强弱,却是难以分辨。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凌天战神很强,非常强。
    所以他号称为最强的三大法阵,更是强悍得难以想象。
    “倘若聂枫当真与凌天有所接触,那么此人更是留不得!”回想起某些家族秘史,方云山眼中泛露寒芒,冷冷道。
    “嗯。”宁苍微微点头,盯着那勾画完法阵最后一笔的聂枫,浑浊老眼之中亦是凶光乍现。
    上官龙神色复杂地望向聂枫,却是没料到这小小一个聂枫,身上竟隐藏了如此之多的秘密。清雅喜欢上他,却也不知是有福还是一场孽缘。
    梁宇望着聂枫,微微皱眉,眼中泛着些许异样的光芒。
    望着聂枫手中绘画而出与密卷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法阵,南宫绝岚也是呆愣当场。当初在梦域一行,聂枫与凌天有接触之事只有南宫说清楚,他自己并不知道。故而在他眼中,聂枫此人却是愈发神秘起来了。
    “镜水吗?”看台之上,阴暗的偏僻角落之中,那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神秘人微微抬头,探出俊朗的脸庞,清澈的双眸泛出几许笑意,淡淡道:“很怀念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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