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钱子墨是不会与你善罢干休的!”
    说完。儒衫少年长袖一甩,依旧负手望天,作大义凛然状。
    …………
    这人有病吧?
    杨凡还在石头村时,也曾经见到过走乡串镇的戏班子。
    这儒衫少年的作派倒是与那戏台子上演得一般模样,也是唱戏一般的做作和夸张。
    可这里是戏台之上么?
    想想日常生活中大家都在正常交流,突然跑过来一个家伙,张口闭口尽是些歌剧唱腔,舞台造型,会让人产生什么感觉?
    杨凡懒得理会他,掉头就走。今天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现在只想快点与古月会合后,看看手里的卡片要凑齐两个人的资格证还差几张,如果不够的话赶去抢夺补齐。
    “站住!”
    这儒衫少年钱子墨不但嘴上不停,脚下也不停,竟然拦在了杨凡的前面。
    杨凡不耐烦的问:“你想要怎样?”
    钱子墨先是整理了下因走得太急而有些皱折的衣衫,然后才负手昂头说话。
    “子曰……”
    杨凡耐着性子听完他说的,才如道这钱子墨竟是一名儒门子弟。
    儒门。
    不是一个门派。
    儒门是一股势力!
    是一股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民众日常,方方面面,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宏元仙朝各个层面的可怕力量。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是“儒门”的核心理念与宗旨。
    意思是说,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百姓知道呢?
    因为“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智商不够。
    因为“圣人之道深远,人不易知“,理解能力不够。
    既然不易知,知起来很麻烦,所以就不用知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儒门”子弟的理想抱负与自我肯定。
    意思是:为天地确立起规章制度,为百姓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继承儒门以往的圣人不传的学问,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
    也就是说,儒门中人自认为是天地的代表,他们继承掌握的知识是老百姓不懂的学问,老百姓只有在儒门子弟的指挥指引下工作劳动,才能生活得幸福太平。
    而儒门的规矩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这是一种严格的等级制度,臣子要服从君王,下司要服从上司,儿子要服从父亲,妻子要服从于丈夫,学生要服从老师等。
    凡是不服从者便会被是为“无礼”,“非礼”。
    无礼或非礼就会受到惩罚,以体现“礼”的尊严,礼的监督者就是信奉礼的人,也就是儒门子弟。
    打个比方说,在儒门子弟眼里,如果你有父亲,那么儒门子弟就是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
    如果你有君主,儒门子弟就是你君主的主人。
    “儒门”还讲仁!
    不是对自己人仁,是对敌人仁。
    准确的说是对侵犯伤害自己国家百姓的侵犯者仁。
    就好比百姓是羊,而儒门子弟就是牧羊人,而来侵犯的强盗则是狼。
    狼吃了十头羊,但这牧羊人并不与狼拼死一斗,而是送十头羊给狼。
    还不够?那再送十头,百头……
    和狼做朋友,以显示儒门圣人慈爱心肠,教化之功。
    实际上只是因为……
    这羊并不是牧羊人的财产,他当然不心疼。
    儒门子弟只要做指挥者,做主人,并不真心想要做保护者,做守卫者。
    他们只想轻松从羊群身上得到利益,但又并不想为这些奉献利益的羊提供保护甚至流血。
    尊贵者不为低贱者涉险!
    谁尊贵?谁低贱?
    在他们眼中,理所当然的是他们尊贵,百姓低贱。
    宏元仙朝承平已久,这本来立朝之初屁也不是的“儒门”便也趁势而起,坐大起来。
    知道了这钱子墨是儒门子弟后,杨凡就明白了钱子墨为什么言行举止那么怪异了。
    钱子墨不是在学唱戏。
    他是在打官腔!
    只不过儒门子弟的官腔还与一般的官员不一样。
    他们是心里面想做主人,一到大众面前又想装仆人。
    结果就导致其言行举止在旁人眼中好像个唱戏的了。
    “赶紧溜!”
    杨凡不愿意与这些“儒门”子弟多作纠缠,见到那个钱子墨拦在前面,连忙一个急刹,掉头。
    “我叫你站住!”
    这钱子墨见到杨凡总是避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想来多半是被自己的“儒门”浩然正气给镇住了。
    正好借此机会在佳人面前展示我钱子墨的形象!
    钱子墨心中一喜,更加得意,眼见得杨凡想跑,岂能任他如意。
    一声字正腔圆的怒叱,钱子墨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并指遥指杨凡后背,仰起脑袋成四十五度角。
    “我这样子一定帅呆了!酷毙了吧!”
    钱子墨心中无不自恋的想到,这可是他私下里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的装b动作造型,他有信心会在旁观的妹子眼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正气!勇敢!自信!……
    想着想着,钱子墨他也是醉了。
    “轰!”
    一声轰鸣之后。
    地面多了一个大坑!
    “呸呸,呸。”
    钱子墨披头散发,好好的一身整洁儒衫变成了乞丐洞洞装,脸上乌染麻黑,费力的从坑中爬了出来。
    吐去口中的沙土,钱子墨正待开口说话,才一张嘴,便又从耳鼻口等处冒出几股黑烟。
    等到黑烟散尽,气急败坏的钱子墨才得以喊出声音来。
    “谁打我?”
    “谁敢打我?”
    “谁竟然敢打我?”
    “是谁?是谁?”
    “呜呜……是谁呀?……呜呜……”
    喊到最后,这钱子墨居然坐在地上泪涕齐流,呜呜的哭泣起来。
    “是我!”
    人群中站出一人来。
    染发如墨,眉似飞剑,目中神光湛然,似有利剑藏于其中,一股冰凉漠然之气散发于周身之外。
    却是那萧剑锋。
    他一出现,身周三尺以内顿时为之一空。
    北元归等人也纷纷示意见礼。
    萧剑锋却并无所动,只沉静漠然看着钱子墨。
    钱子墨一边用手背擦脸上泪水,一边哭腔着大吼。
    “圣人弟子,不可辱!”
    四周安静了下来。
    萧剑锋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
    “国之锐士,孰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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