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还没靠近大营,远远的便有无数箭矢仿佛星空一般遥对这宁月三人,“前方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在下天幕府封号神捕鬼狐,前来拜访罗将军,还请通报一声!”
    “请鬼狐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去通报!”话音落下,一骑红尘向远处飞奔而去。没等一会儿,便有八匹快马带着浓浓的烟尘跑来,在宁月身前不远处停下。
    “鬼狐大人,请随我们来!”
    跟着接引的将士,宁月三人才进入军营。哪怕有人引路,这一路上是不是的冒出人询问口令,一连过了五道关卡,宁月才算进入了军营内部。
    “罗将军治军之严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有熟悉之人引路,依旧丝毫不放松警惕。营房布局,四面八方皆无死角,而且相去开阔却又不相隔太远。这样的军营,除非强力破之,否者还真是无懈可击……”
    “呵呵呵……强力破之?天底下,能破我夜魔军强力尚不存在!”引路的兵卒一脸傲然的的仰起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
    “也许吧!”宁月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宁月心底非常明白,像他们这种军人,对部队的归属心荣誉感是非常强烈的。谁敢说半句不是,他们都有可能直接拔刀子干。不是军人蛮横不讲道理,而是在他们看来,说军队不好就是挑衅他们的尊严。
    谦虚,在军队里面不存在。无论前世还是眼前的夜魔军都是如此,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谦虚,换句话就是怂蛋。所以,宁月不再接话,就连莹莹想要反驳还是被宁月用眼神制止。
    远远地,一身铠甲的罗天成在阳光下如此的扎眼,仿佛就是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战神。通体雪白的光明甲,打磨的如镜子一般光洁。
    “鬼狐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问鬼狐大人来我军营有何公干?”罗天成的声音很威严,浑厚的仿佛隆钟敲响。宁月轻身下马,脸上挂起了淡然的笑容。
    “奉皇命来此,还是到内堂说话。”
    “鬼狐请!”罗天成立刻心领神会,引着宁月进入军帐。双方入座之后,罗天成还屏退了左右。等所有人出去之后,罗天成才笑着看向宁月。
    “鬼狐大人,现在……可以说了么?”
    宁月打量着罗天成,此人约莫五十上下,留着一撮山羊胡须。就这个外貌,和他的声线显得如此的不和谐。一个样貌儒雅的人,却有着粗犷的嗓音,怎么看都感觉不太真实。
    无论骨架还是身材,罗天成都不算武将中最出众的,但就是这样的人,偏偏是大周皇朝五大玉柱上将之一。一身天人合一的气势充释着血煞之气,有此可见,罗天成绝非儒将类型,在战场上杀过的人定然也是不少。
    “听闻罗将军是将门之后?一连七代都是大周上将。尤其是罗将军,一跃成为大周五大玉柱上将之一,在和平的年代能得此高位也殊是不易。宁月很是仰慕罗将军啊!”宁月先是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罗天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罗天成连连摆手,但无论谁,听了马屁之后都会感觉到身心愉悦。
    “虽说大周承平四十年,但我这玉柱上将,还是用草原胡虏的人头给堆砌出来的。鬼狐大人说这话,可是真的要打我脸了。
    要说五大玉柱上将之中,真正能令我感到钦佩的,还要属公子羽将军。你这句赞美,用在他的身上才最为适合。公子羽先取文科状元之荣耀,后弃笔从戎,考得武举探花。一生未上战场,未杀一敌,但仅凭他的智计谋略生生使草原陷入长达四十年乱战。
    这才是真正的不容易,这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其实,大周五大玉柱上将,我罗天成才是真正多余的。
    我与长乐公主所擅长的皆是骑兵之战,而且自问我俩不分上下。这玉柱上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重叠之说,实在是皇上恩典才让我得以册封……”
    “罗将军过谦了,我大周三大强军天下皆知。罗将军的夜魔军归为其首,这玉柱上将之名实至名归。”宁月轻笑的抱拳迎奉道。
    “鬼狐大人莫要再高捧在下了,我罗天成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鬼狐大人方才说奉皇命来此公干,到底所谓何事?若是需要罗某出手,定不推辞!”
    “既然如此……”宁月突然收起笑脸换上了一脸的严肃,而宁月这个变化,也让罗天成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下奉命调查二十年前凉州节度使千崇山一案!不知罗将军可有细节相告?”
    “皇上的意思是……想翻案?”罗天成眼神一缩,有些迟疑的问道。
    “怎么?不可以么?”宁月突然淡淡的一笑轻轻的问道。
    “自然可以,千大人含冤待雪二十年,是可以翻案了!其实当年先帝也曾想过重新调查此案。但是……此案牵扯过大,如果翻案,连带着的多数官员的政策立场都要随之改变。所以才作罢将案子定为铁案,既然皇上要查,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罗将军也认为千崇山是冤枉的?”宁月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冤枉的,等我被调往北地之后,心中不安,这才特地调查当初千崇山为何对我们避而不见。经过蛛丝马迹推断,当时千太守正被突也胡虏围困于羊头堡三天三夜。
    千大人身先士卒抗击胡虏,自然不可能和胡虏有勾结。可惜……当时知道的太晚了。等我意识到千太守是冤枉的时候,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
    可怜千太守忠心为国,驻守凉州五年来从未有一次胡虏叩关,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就是到了现在,北地百姓还蒙受千太守的余泽,所用的治理之策也是当年千太守遗留。”
    “既然千崇山抗击胡虏,治理一番,功绩累累,又为何会传出勾结草原胡虏的罪名,而这个谣言为何会被满朝上下相信,为何连先帝也将信将疑派曾相国和将军前往调查?”
    “因为千太守执行了一个历朝历代都不敢想象的政策,令整个朝廷都惶恐不安的政策。正是这个政策,让满朝上下痛骂千太守为国贼,欲引胡虏进军九州。”
    “哦?什么政策能起到这么大的轰动?”
    “开关,集贸,在凉州北地羊头堡外开设了集市。让草原和北地百姓可以在那里肆意的贸易,而朝廷收取贸易税赚取暴利。一时间,九州商人蜂拥而至,羊头堡集市的繁华一度赶超了当初的京城!”
    “这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对?”宁月疑惑的问道。
    “很正常?胡虏蛮横,食生肉,饮兽血,不听教化不知文明。他们的思想里,除了抢还是抢!古往今来,凡是和草原通商的,皆被视为通敌卖国。而九州皇朝之中,对草原某个部落的支持也不过是为了养一条咬人的狗而已。所以,千太守这个政令一出,立刻受到了满朝上下的抵触。”
    “和草原通商就是通敌卖国?这么大的罪名下不是还是有很多商人前赴后继?否则市面上哪来那么多的牛皮羊毛?”
    “不错,不过这条罪名也是从二十年前开始松懈的。二十年之前,大周世面上,羊毛牛皮极其稀少,可谓百金难求。禁止通商令松懈,还须拜千太守所赐。”
    “商贸往来。两国皆利,如此利民的好事却变得通敌卖国的罪证。实在可笑,千崇山死的真是冤枉!”宁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喉咙口,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
    “若单单贸易,虽然满朝弹劾还动摇不了千太守。先帝对千太守信任有加,而当今皇上更是和千太守私交莫逆。一些弹劾,皆被先帝压下满朝也无可奈何。”
    “哦?难道千太守当年还有其余动作?”
    “不错,通婚!千太守在贸易开展一年之后,竟然鼓励凉州百姓与草原胡虏通婚。这一下,却直接激起了九州上下百姓的抵触。
    九州百姓,受胡虏之苦颇深。就连和亲都被视为屈辱,千太守竟然还鼓励凉州全员和亲?凉州男子可取胡虏女子,凉州女子,可嫁胡虏。甚至更进一步,只要与大周子民婚配着,皆可算大周子民,可入大周籍户!这下子,却是彻底震怒了朝野民间……”
    “啪,漂亮!这可是绝户计啊!”宁月顿时对自己的便宜岳父拍案叫绝。
    “呃?鬼狐大人也认可此策?”罗天成诧异的问道。
    “为何不可?草原胡虏居于苦寒之地,他们骁勇善战皆是被气候环境所迫。不杀戮,不挣命,他们就会被亡族甚至亡国。我九州在他们看来,乃是天堂一般的土地。如果能在九州生活,他们做梦都笑醒。如此一来,千年之后,哪里还有草原子民?皆是我九州子民啊!”
    “难道鬼狐大人就不怕草原血脉玷污我华夏血脉之正统?难道鬼狐大人不介意自己的子孙后代体内流着胡虏蛮族的血?”罗天成突然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喝道。
    “敢问罗将军,何为华夏?”
    “这……我九州中原既是华夏,自轩辕古皇起划定的九州就是华夏!”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曰之夏。当无论草原胡虏和九州百姓,穿着同样的服饰,说着同样的语言,用同样的文字,行同样的风俗。谁还分得清,谁是胡虏,谁是华夏?这才是长治久安,永诀后患的良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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