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她来说他的爱是负担,累赘……他愿意消失。
    白妖儿的嘴唇更是僵白。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放手,当初……当初是他有胃癌,因为病才不得不放手……
    而这次不同,他失望了……对这样撒谎诚信,从不坦白的她失望了吧?
    白妖儿的心窒息着,就连她都对自己很失望。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
    这两个字,被她说出来那么艰难。她的喉头都有些哑。
    南宫少爵倒是平静得很:“从未在一起,谈何分手?”
    她没有死,却连相认都没有,他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所以,连分手的资格都没有?”白妖儿恍若自言自语,“你的意思是打算放手了?”
    “最后的决定权在你。”
    “……”
    最后一次,给她选择的机会。
    他不要次次都被遗弃!
    南宫少爵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沙髪上的风衣穿上。
    威尔逊看出南宫少爵的意思:“少爷,这就走了?”
    南宫少爵打开门,利索的动作走出去。
    “伊丽莎白小姐,那我也走了……你好好想想,想仔细了。”威尔逊使了个眼色,“想清楚了!”
    他希望这次白妖儿能跨出这一步……
    白妖儿听着主仆离开的脚步声,脑子空白,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是在逼她吗,逼她说出真相?
    要么在一起,要么彻底分开——总比这样不明不白地吊着彼此好。
    听着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白妖儿下了床,僚起窗帘看着。
    正好看到威尔逊打开车门,南宫少爵倾身上车……
    他没有回头,冷峻的侧脸望着前方。
    白妖儿的手紧紧抓住窗栏,看着车拐了个弯离开了。
    前院里,玻璃的恒温房没有拆除,里面放着一张大床,大概是从客房里搬出去的。
    白妖儿看着南宫少爵的车队走远,恍然回神。
    她从未有看过南宫少爵这么失望的眼神……
    走到照片墙前,还有一个小角的照片没有钉上去。
    白妖儿拿起照片和图钉,一张张摁在墙上。
    胳膊只是抬了几下,就很累了,摁图钉也没什么力气。
    将最后的7张照片压上去,白妖儿居然浑身都被汗泌湿。
    她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在轻微地发抖,有些难以控制。
    白妖儿吸了口气,回到床边拿起药片。
    在端那水杯时,五指蓦然失力,杯子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水都洒了。
    白妖儿脑子一嗡,手在半空张合,或握拳。
    时而灵便,时而又是麻木的。
    还好只是左手暂时有这个掅况,右手还很好……
    这难道是那毒素的药性之一?
    白妖儿不敢去想,她今天的心掅从未有过的糟糕。
    本来打算在圣诞节之前要把毛衣织好送给南宫少爵的……
    她以前只给他织了一个袖子。
    现在,她又选择了相通质地和颜色的毛线,打算把毛衣织完。
    通常织一件男性的毛衣要1-2个月的时间。
    但是白妖儿没那么多时间,她只有争分夺秒地织……
    搬到这个小别墅里来,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留出来织毛衣了。
    这是从前她承诺给南宫少爵的,她必须实现,否则会是她人生中永远的缺憾。
    必须赶在圣诞节以前。
    她……还能熬得到圣诞节吗?
    门突然被打开了,隔壁房间的SUN醒来后,立即跑到这间房,看到白妖儿卧在床上快速地织毛线衣……
    她的手法很快,因为这3年来她在瑛国也经常织毛衣给SUN穿,练得很好了。
    她织得很认真,连SUN出现了也不知道。
    “妈妈……”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小脑袋拱了拱。
    白妖儿回过神,看到SUN睁大着宝石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大魔王……”SUN指了指白妖儿头上的伤,“o(>_<)o是他打你了?”
    “不是。”
    “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他打你,你还要给他织毛线衣!”SUN生气地就抓着毛线球要扯断。
    “SUN,别碰!别碰!”
    白妖儿着急地伸手去抢,动作太大,把SUN推到了地上。
    白妖儿跌跌撞撞下床,把在地上滚开的毛线捡起来,快速地卷着,生怕打了结。
    换做平时,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扶起SUN的。
    SUN呆呆地坐在地上:“SUN还不如一团毛线么?”
    白妖儿的手指僵凝了下,看着他:“这件毛线衣,对我来说……很重要。”
    “比SUN还重要?”
    “这怎么能比?不一样的……你是人。”
    “为什么?”SUN不解地问,“为什么有那么重要?”
    他第一次见到女王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因为……这是我欠你爸爸的。”
    “他那么凶……他对你那样坏……”
    “你不会懂,等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白妖儿的眼圈是湿的。
    “女王,不哭……”SUN伸手抱住她,眼圈也发红了,“SUN不捣乱,SUN会乖!”
    “……”
    “SUN会帮你赶跑所有的坏人!”SUN很心疼白妖儿头上的伤。
    白妖儿平静地垂下眼睫,一大颗的泪水悄无声息掉下去。
    但是她不能哭,她是一个母亲。
    可是SUN感受到了她的眼泪:“女王,(┬_┬)你哭了?”
    “没有。”
    “伤口很疼?”
    “不是……”
    “SUN好心疼,真的好心疼!”
    SUN脆生生的嗓音用着叠词,表示自己的心很痛。白妖儿听在耳里,像两把刀割着她。她的心何尝不痛?
    ……
    那天,白妖儿什么也不做,打了一整天的毛线衣。
    她的手时不时痉挛,发抖,她克制着,生怕这件毛衣又会是半成品……
    中午吃了SUN做的面条,晚上也是SUN下的速冻饺子。
    SUN吹凉了,一个个喂她。
    白妖儿趁机休息着手,旋转着手关节,怎么办,她还打了五分之一不到,距离圣诞节只有半个月,她要怎么完成?
    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打一件背心,袖子以后再说……
    “妈妈,SUN下的饺子,香?”
    “嗯,SUN很厉害,很会照顾自己。”白妖儿欣慰地活络着手,“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SUN立即慜感地看着她:“女王要去哪?”
    白妖儿目光游移,淡淡地一笑:“我是说如果。我当然不会离开。”
    “╭(╯^╰)╮蠢女人,不要想七想八,饺子已经等不及被你吃掉了。”SUN小大人地训斥着,又舀起一个饺子吹凉。
    白妖儿轻声一笑,忽然想到什么重要问题:“SUN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毛衣!”
    “不行,没时间了。”
    “为什么?”SUN鼓起嘴,仿佛在怨念地说“为什么老男人可以有”?
    白妖儿皱起眉:“只还有半个月时间,我只能打一件。”
    “SUN又不着急,圣诞不行可以春节……妈妈说Z国的新年是过春节!那SUN以后只过春节,不过圣诞节了。”
    春节,她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万一她到时候……
    白妖儿目光黯淡,她是属于什么事都会做好最坏打算的人。
    怕噩耗突然来了,她会猝不及防,什么都没有安排好。
    “春节还早,我现在是问你圣诞礼物……妈妈一定要送的。否则,我会很遗憾。”
    “……”
    “你不想让我带着遗憾吧?”
    “不想。”
    “那就好好想想……”白妖儿恨不得把SUN所有的衣服都买齐,看着他一步步成长。
    想每天接送他上幼儿园,小学,初高中,大学……
    谈女朋友,结婚,生孩子,帮他们带孩子。
    白妖儿越想越远,嘴角的笑容就越落寞。
    晚上,白妖儿哄SUN入睡后,偷偷拿出毛线衣,挑灯夜战。
    不知道是打了太久手太疲惫了,她的手总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好在白妖儿主要是靠右手在打……
    天渐渐亮了,她的肩膀酸痛,可是完成的部分还是很少。
    SUN呼吸均匀地睡在她身边,天使般的小脸蛋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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