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长宁。
    宁渺萱笑的一脸淡定的摸了摸长宁的脑袋,抬头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宁心原,“睿世子唯一的关门弟子,居然被说成是野孩子?宁心原,你胆儿挺肥的啊?”
    宁心原腿一软,指着长宁,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凶我?”
    胸?
    长宁茫然的看了看宁心原,又看了看宁渺萱,很是不满得控诉道:“姐姐,她没有,是男孩子,师傅说,男孩子可以随便打。”
    男孩子,可以随便,打?
    宁心原这弱鸡一样的小身板,看起来确实一马平川,但是,被一个小孩子公然指出,面子上也是十分难看的,当即就捂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拽了拽宁夫人的袖子,委屈至极:“母亲,他,他们,太过分了!!!
    宁渺萱:额,其实还有更过分的,怕把你玩坏了。
    长宁一看宁心原一副哼哼唧唧的模样,就很是不高兴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回头看了看宁渺萱,又果断的捂住了宁渺萱的耳朵,对着宁心原,冷声道:“闭嘴!!”
    许是因着以前的事情的缘故,长宁虽然看着与正常的孩子无异,但是神志却是只有几岁的孩子那般,而且脾气极大。
    宁渺萱将长宁的手拿下来,看着院子里的宁夫人和宁心原,冷声道:“长宁从此以后,就是我弟弟,也就是平西侯府正经的二公子,以后说话之前,可千万先掂量掂量,别惹他,也别惹我。我的脾气不好,是一贯都知晓的,但是忘了告诉你们,我的脾气,还能更不好,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掀了这平西侯府的天去!!”
    有些人,天生威严,纵然平日里看似不正经,却难掩本性。
    宁渺萱算是这类人中的翘楚了,别看以前死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在军中,那就是扛把子说一不二。
    宁夫人的眸子死死的沉了下去,睿世子的弟子,不知是什么来路,也没人敢轻易得罪,毕竟,早些年得罪睿世子的人,如今不知道在哪疙瘩里卧着呢。
    “既然,是睿世子的弟子,那么母亲便安排一处住处给他,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平西侯府的女主人,你可以叫我母亲。”
    以前宁渺萱虽然跟不要脸这个词很是亲近,但是却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要脸,只以为裸奔已经算是不要脸的最高境界了,可今日,她才算是懂了,什么是真正的不要脸。
    还,叫母亲?
    宁夫人脸上装出的温柔模样,都能挤出一地的脂粉了,长宁很是嫌弃的皱皱眉头,翻了个莫大的白眼,无声的拒绝。
    一时间,宁夫人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宁心原正要冒出来说话,还没张嘴呢,长宁便十分冷的盯着她,眼神中发散出来的威力,让人觉得心都开始发凉。
    宁心原脚下一个不稳,后退了两步,却突然间,踩到了一个坑里,整个人重心不稳,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
    状况相当凄惨,哀叫声不断。
    宁渺萱痛心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么的,老娘的仙人掌!!
    昨日李挖坑的时候,不留神多挖了几个,以至于有些坑是没填上的。
    长宁这孩子又觉得光秃秃的坑不好看,就在上面盖上了草,洒了土在上面,乍一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
    只是宁心原这丫头的运气,也是万里挑一的,这第一个坑,就被她给占了。
    宁夫人大惊失色,急忙去扶宁心原,不料碰到她身上的刺,疼的宁心原脸都绿了,躺在原地哀嚎。
    “还不去寻太医!!!快!!”
    宁夫人吓白了脸,也顾不上跟宁渺萱计较,让人抬了宁心原急忙离去。
    人都走了,长宁委屈的过去,抨了土,将被压坏的仙人掌埋了起来。
    那态度,十分的虔诚。
    宁渺萱心中一暖,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西胡使团离开长安之日已经定下,大约是在三天后,十一月初,据说是再不回去,就被雪埋在路上了。
    宁渺萱一笑而已,并不曾放在心上,每日里带着长宁出去打马游街,带着他吃喝玩乐逛青楼,然而,当长宁已进青楼,顿时就怒了,宁渺萱问他怎么了,长宁十分严肃的开始教导起来:“姐姐要一心一意的对长宁好,不能学她们,咬完这个又咬那个,脏。”
    小三捂嘴偷笑。
    宁渺萱:········“是,我记住了。”
    长宁又伸手指了指前面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也不可学她们,只用蚊帐裹着就出门,丑。”
    蚊,蚊帐?
    宁渺萱抬头扫了眼那些轻纱薄衣的曼妙女子,心中感慨,如果都挡住了,那看什么?
    但是碍于长宁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又默默的将这番话咽了下去,含泪点头:“好,我,我记下了。”
    正准备拽着长宁进去喝花酒,却突然被长宁一把拽住,然后对上长宁很是无辜的眼神:“水,好辣,不要喝,有毒,会便笨。”
    那个水,指的是酒。
    许是长宁看到喝了酒的人,都是满脸坨红,便以为人家中毒了。
    但是,不喝酒来青楼做什么啊?又不能带着小孩看鸳鸯,所以宁小姐纠结半天,决定带着长宁去听戏。
    结果没走两步,长宁却再一次拽住了宁渺萱,一脸认真的将宁渺萱护在身后。
    宁小姐抬头,发现迎面过来的人,正是西胡的太子,夜苍。
    “姐姐,他没有师傅好看,姐姐不要看。”
    此时的宁小姐之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个弟弟,是养了个祖宗。
    瞧着夜苍的神情,似乎有些感伤,宁渺萱不禁拍了拍长宁的肩膀,很是认真的回答:“你师傅最是好看,回头我找人将他画成画卷,挂在床头睁眼闭眼都看他,梦里都是他好吗?”
    长宁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却依旧拦在宁渺萱身前。
    夜苍快步走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宁渺萱,半晌没说话。
    这模样,瞧着就跟生离死别似得,宁渺萱差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被夜苍给知道了。
    正准备带长宁离开,却突然听见夜苍轻轻开口:“你守着一个活不过几年的人,不如跟我回西胡,我给你荣华富贵,保你不再受人欺负。”
    活不过几年?
    宁渺萱的心中咯噔一声,祈羽睿的身子很差,她只听闻过。如今听人这么说出来,却是无端的有些心疼。
    “你要将我姐姐拐走卖钱?骗子!!!”
    长宁一听,很是激动,赤红着小脸,死死的抓着宁渺萱,看着夜苍的视线也警惕了几分,这种护犊子的行为,让宁小姐很是感慨,想她宁渺萱,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小孩护着的地步,虽然,心中很愉悦,但是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放心,一般的骗子,不会有这么显赫的身份,也不会长的这么丑。”
    虽说只是一句安慰得话,但是,也是让长宁很是满意的,当即便傻傻一笑:“师傅最好看。”
    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子,宁渺萱倒是觉得很是想笑,也不知道祈羽睿这货到底给长宁吃了什么迷魂药,竟能把长宁迷成这样。
    最不高兴的,当属夜苍了,太子殿下在西胡,那也是万人追捧的,结果到了宁渺萱这里,就是,长得丑?
    长安的女人,真是难懂!!
    夜苍心中压着怒气,但是却又不想发出来,即将要离开长安,他也有话,想要再问一问宁渺萱。于是直接忽略长宁,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与我回西胡?我西胡太子妃的身份,定然是你的。女人,我喜欢你,你喜欢本太子,就大方些,不要学那些女子拿着捏着,让人浑身恶心。”
    喜,喜欢?
    宁渺萱眼珠子陡然瞪大,自己何时说过喜欢夜苍了?
    卧槽,这人还能不能更自恋些?
    难道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
    宁渺萱捂住眼睛,一感慨道:“都说西胡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本以为你是个另类,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你头脑不是简单,是你的头脑,很零散啊!!!”
    零散?
    夜苍目光很是迷茫,但是看宁渺萱的表情,也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好话根本就不会从宁渺萱的嘴里说出来。
    如今本是伤情离别的时候,被宁渺萱这么一折腾,倒有几分喜感。
    长宁回头看着宁渺萱,糯糯道:“姐姐,零散是什么功夫?长宁能学么?"
    什么,武功?
    零散,嗯,零散是一种描述,形容,大概就是······她也不能解释。
    之前倒是听祈羽睿提起过,长宁是个武学奇才,到底有多奇,她不知道,只要长宁能应了这名字就好。
    长安的闹事,本就是摩肩接踵,夜苍身为西胡人,倒是聪明,他么的来到长安就换上了长安百姓的衣裳,整个一披着羊皮的狼,看着就很是不怀好意,若是谁家的小孩往夜苍身边站一站,那夜苍就很有拐卖幼童的嫌疑。
    宁渺萱对这一点,丝毫不怀疑。
    夜苍眸子微黯,脚下虚晃几步,身形便化作一道影,朝着宁渺萱跃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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