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心情不好,员工最能感受出来,尤其是两位老板都同时心情不好的时候。
    报告会上,风投部部长陈颀看看左手边面无表情的林枫,再看看右手边如出一辙的李玉成,吞了吞口水,说道:“林总,李总,那,那我开始啦?”
    林枫点了点头,李玉成“嗯”了一声,陈颀打开PPT,开始对刚完成的一笔投资做报告总结。林枫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李玉成干脆转起了手里的中性笔,转着转着往椅背上一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李玉成最讨厌听这种冗长而又枯燥的报告,以往碰上这种都是跟林枫撒个娇就逃了,但他今天没法因为一个报告会就拉下脸跟林枫和好,所以一整衣领来了,不就一个小时吗?别人能坐他怎么就不能坐了?
    但事实证明,别人能坐的时候他好像确实坐不了。上学的时候上课无聊还有艾黎他们跟他说话,再不济还能趴在桌上偷看林枫。但今天林枫就坐他对面,他却眼睛向左向右向上向下就是不看林枫。而老总坐对面,其他人也不敢跟他咬耳朵。
    不到十分钟他就觉得无聊透顶了,二十分钟他觉得如坐针毡,半个小时后,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坐下去绝对会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第一个因为开会太无聊屁股扭来扭去最后把裤子磨破的。
    所幸这个时候林枫暂停会议让休息五分钟,讲得口干舌燥的陈颀边补充水分边对李玉成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要不是因为他,林枫哪会几年来头一次暂停会议?
    李玉成一听“休息五分钟”,立刻“噌”一下坐起来,说声“我去趟洗手间”然后麻溜走了。进了洗手间之后找了最里面的隔间蹲下,决定伪装出一副肚子疼的样子,以躲避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报告会。
    决定刚做完,有人在外面喊:“李总,您在吗?”
    李玉成应道:“我肚子疼,你们先开始吧。”
    “哦,好的。”
    过了十分钟,又有人来喊:“李总,您好了吗?”
    “没呢没呢!我吃坏肚子了,你们开你们的会,不用管我。”
    “哦,好的。”
    又过十分钟,一个声音响起:“李……”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让你们先开会不用管我吗?催催催!催个毛线啊!拉个屎都不让人好好拉!”
    李玉成气汹汹地一脚踹开门出来,骂骂咧咧地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林枫,立刻尴尬的又转身往里走。林枫说道:“出来了就走吧,还要开会呢。”
    被人现场抓住,李玉成只得跟着回去,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拉到虚脱的样子,果然成功的骗过了众人,大家都担心的看着他,吉娜还递了个药过来,把李玉成感动得无以复加。
    李玉成回来会议才继续下去,如之前一般如坐针毡地又熬了半个小时后,陈颀总算是关了PPT,李玉成如蒙大赦一般站起身来,被旁边的林笙一把拽下了。他倒时刻记得自己是个有夫之夫,忙扯出自己的袖子道:“你干什么?我可是有男……呃,干嘛?”
    林笙收回自己的手,用不大不小大家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男人还没说话呢。”
    大家捂着嘴偷偷笑,李玉成又羞又怒地瞪了林笙一眼,然后有几分尴尬地偷瞄了林枫一眼。却看见林枫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他更加尴尬了,也没心情找林笙算账了,僵着脸坐下。
    刚坐下林枫却敲敲桌子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林笙,回去写五千字的感想,下午交给我。”
    林笙愕然起身道:“为什么?”什么时候开个报告总结会还需要写感想了?要写也该是他们投资部或是评估部的写啊,她一个公关部的怎么写?难道还能从这一大堆她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中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林枫回得很直接:“让你以后记住,不该抓的手不要乱抓。”
    林笙:“……”操!她真是操了!她知道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21世纪新女性她不应该对自己的上司破口大骂,但她对林枫那公报私仇还毫无愧疚一脸坦荡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迫于饭碗的压力,她恨恨地一咬牙,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林枫以及羞红了耳根的李玉成,摔门而去。
    其他人也自觉的快速收拾东西要走,李玉成刚要起身,林枫说道:“阿成留一下。”
    他当着公司这么多人发了话,李玉成即使想走也不能走了,不管怎么样,他得给林枫这个总经理面子,要是连他这个副总都带头不把林枫放在眼里,那林枫的威望岂不是得拿来拖地了?
    他自我催眠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来的,实际上他不听林枫话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林枫在大家心中的威信有什么折损,大家该怕他照样怕他,有李玉成在的时候该闹他照样闹他,反正李玉成在,林枫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至于李玉成乖乖听话留下来的原因,他不会说是因为两人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冷战期间不能亲不能抱,他还不能借着工作的名义跟林枫待一会儿?
    林枫说完让李玉成留下来的话,其他人顷刻之间走得干干净净,吉娜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门。心里祈祷林枫快把李玉成哄好,或者李玉成快把林枫哄好,不管谁哄谁,总之快让林枫心情好一点吧,小张走了,她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了脾气不好的林枫啊。
    等人都走完了,李玉成才冷着一张脸问:“有事吗?”
    “嗯。”
    林枫把自己面前的文件夹往李玉成面前一推,说道:“这是公司下个季度的计划书,你看一下。”
    李玉成:“……”靠!这人留下自己还真是为了工作?
    他拿过来扫了一眼,发现真的是货真价实的计划书,并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他气道:“不就是份计划书嘛,让吉娜送到我办公室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言外之意是,我知道你找我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就赶紧说吧,我听着呢!
    但林枫不以为意道:“我正好看完就顺手拿过来了,你可以慢慢看,不急。”
    意思是,我真的只是跟你谈工作,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自作多情。
    李玉成顿时恼羞成怒,冷声道:“请问林总还有别的事吗?”
    林枫摇了摇头,李玉成“嚯”的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回办公室了。”然后噔噔噔走出会议室去,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地板当成林枫的脸在踩。
    走出去没两步,却又猛地折转身来,一推门走到还未起身的林枫面前,骂道:“林枫你丫的哄我一下会死是不是?你……唔……”
    指责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被人拉坐在怀里狠狠地堵住了嘴。林枫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控着他的后脑勺吻得用力,李玉成没做好准备三两下肺里没了氧气,便要推开林枫,哪知这一推林枫亲得更发狠了,甚至在他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李玉成吃痛,却也没有推开林枫,而是躲着他的吻道:“喘……喘不上气了,先,先歇一会儿。”
    林枫沉默地放开他,李玉成狠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一抬手搂住林枫的脖子,唇贴着他的唇嗫嚅着解释说:“刚刚是真的喘不上气,不是不想你亲我。”
    林枫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被李玉成在嘴上轻轻咬了一下,恼怒道:“还亲不亲了?”
    林枫没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次两人亲了很久才分开,李玉成脸上全是因为缺氧而泛起的潮红,窝在林枫怀里搂着林枫的脖子哼唧道:“我跟你说,让你亲我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是怕你太饥渴所以才牺牲自己满足一下你的。”
    林枫“嗯”了一声道:“只要给亲,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玉成:“……靠!你个流氓!”
    林枫吃吃笑,然后又在他嘴角啄了一下,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李玉成不说话,林枫试探地问:“在生气我没告诉你老二的事?”
    李玉成“嗯”了一声,那天艾黎的话刚好戳在他最敏感的点上,又或许艾黎是太了解他了所以他怕什么他就说什么。李玉成最害怕的,就是林枫有事情瞒着他。
    这似乎是从两人认识以来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只要林枫愿意,他可以把一件事瞒着李玉成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两人因为林枫的隐瞒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李玉成真是有点怕了,怕林枫真的会像艾黎说的那样,瞒着他的事情越来越多,可自己却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更怕的,是林枫为什么要瞒着他?是不信任他吗?不信任他会保守秘密,还是他并非那个值得信任,也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林枫听到他在意的果然是这件事,便解释道:“老二走的时候说,如果他愿意的话会主动联系你们,但希望我不要向你们透露他的消息。我觉得这是他的隐私,也是他的自由,所以就答应了他,这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李玉成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我知道我就不能生气了吗?”
    林枫被李玉成这理直气壮的反问弄得一噎,犹犹豫豫地说道:“不……不能吧?”看李玉成又要生气的样子,忙说道,“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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