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类比‘海肺’了,就是稍微放的时间长点不新鲜了,口感都未必能如其他品种的鱼了。
    谁想今天从市场门口经过,又碰巧瞧见这市场大嫂自己做的‘虾下水’的事,却是把他整个人一下子从原本常规思路的僵局中给敲醒了。
    因为梁生忽然意识到,其实如曹茂平家,或是这会儿昌平村那边的情况,如果真是连神仙都办不到能让那些鱼起死回生保持最新鲜的状态被购置。
    倒不如一次性首先发挥起已经不新鲜的鱼的剩余价值,初期成本和利润先压缩到最高,打通销售那个环节一次性先赚个本钱回来,再继续思索往后那些有的没的。
    但究竟有什么法子能为那些一条条翻着白眼,眼看就要发臭亏本的鱼再一次续命呢?
    他当然有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真就……眼看着要出现在他眼前了。
    这么一想,一股无名的喜悦从心头涌上的梁生这家伙的脑子仿佛又忽然活络开了。
    原本在外头晒了一中午,头上都是咸汗的他没忍住蹬着脚下的三轮就飞快地回了市场。
    等趁着下午基本没货要送,他就在这闷的人窒息的后仓库里一个人干脆翻找了些东西出来,躲着用手头的计算器算了一笔账。
    这次这笔账,他的身边并没有他家聪明伶俐的小声声的热心帮忙。
    但这些天在店里来来回回地送货,梁生其实也暗地里和一直管账的金萍接触学习了不少。
    因为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己要是往后真要学别人做生意,迟早是要学会自己算账的。
    不然哪怕哪天真走了运发财做了小老板,这没文化也还是会容易在账本上吃暗亏。
    而且他总要给自家小声声做个榜样,别嘴上说着希望他去考大学,做人才,自己却一点不吃苦,不上进。
    可类似打算盘珠子这种技术含量比较充足的活儿,短时间内,在学习上荒废了多年的他肯定用眼睛光看是学不会的。
    所以每晚在仓库里头架起铁丝床躺下歇着的时候,有心想给自己多个技能的梁生就默默地一个人练起了看账目。
    像这前两年的流水账本输出因为不涉及店里的利润,曹茂平和金萍都是不介意给他随便看和学的。
    晚上仓库里蚊子多,手头没存款的梁生为了省点开销,都是关着窗户在床底下点半盘蚊香。
    有时候仓库里头闷热的的,后半夜累的勉强睡下时连背心裤衩都半潮湿了。
    而每到这时候,上辈子根本没念过高中和大学,更别提接触什么基础书本知识的他就会在开始做梦想起以前和那帮狐朋狗友的逍遥日子。
    什么大皇宫ktv,什么公主小姐之类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荒唐日子,好像真的就这么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非但没觉得惦记和怀念,只觉得抛开这一切后,崭新而充实的生活就要在眼前一幕幕拉开了。
    也因这个缘故,曹茂平和金萍才会都喜欢他,觉得他踏实又聪明,出门在外懂得为自己谋正经出路。
    可显然今天这笔账和往常的却是有点不同,梁生一路躲在仓库里算到了下午五六点多。
    期间他仔细对比了下自己平时悄悄记录的市场食盐和鲜鱼价格,写的三四根手指头上都是圆珠笔上深蓝色的墨迹,却也没工夫歇脚。
    再等老板娘金萍在家烧好了鸡蛋丝瓜汤和红烧猪脚,又来叫他和曹茂平回家吃晚饭。
    热的一脑门子汗的梁生也没来得及在两口子面前坐下喝一碗丝瓜汤,而是拿起自己一下午算好的账本擦擦汗就笑呵呵和他们划拉起了一笔账。
    “……阿,阿生,你讲乜?让我们把仓库里的马头鱼解冻拿盐腌起来,再抽真空做鱼酱罐头?可好像从前就听过以前拿金枪和鲮鱼做罐头,好像唔听过外头有什么马头鱼罐头哦?”
    面前摆着散开的碗筷和白酒,可餐桌旁坐着的曹茂平和金萍两口子的眼神却有点茫然不解。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有马头鱼罐头这回事,因此哪怕亲自问出口后都有点一头雾水。
    在这两夫妻脑海中极其有限的认知里,仓库里的鱼快坏了就只能找关系贱卖。
    除此之外,他们也根本想不到用其他办法来解决进货成本过大而注定迎来亏本的问题。
    拿卖不掉的马头鱼二次加工在放出去做罐头销售,这就不是他们该想到的事。
    固有的老派经营思维模式下,变化出这些多余的花样来对他们来说,仿佛就是笔压根承担不起的巨大风险了。
    偏偏梁生今天会主动对他们开口说这些,便说明他心里已经有点了主意了。
    所以想了想,知道自己作为伙计本不该多嘴的他还是挑挑眉,又喝了点白酒润润嗓子,才拿手敲敲桌子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耐心地给这对自己有恩的两口子说了说。
    “老关阿嫂,外头现在没有这个罐头,我们才有做的空间嘢,要是外头遍地都是,我们还怎么卖好钱?”
    “卖,卖好钱?那这马头眼看着价钱要跌,本来就卖不出好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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