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鬼差在做什么,为何要将地府鬼印放在我的手心上。
    但就在地府鬼印落在我手心的瞬间,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在我手心爆发。
    这种感觉,像是刚刚烧红的老铁,摁在了我的手心上。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差点喊出声了,我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谁知我的手在鬼差手中,就像卡在了石缝里,动也不能动。
    好在火烫的痛苦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鬼差放开了手。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包含深意。
    随后,鬼差的身形缓缓消失,不见了。
    我把手抬起来,手心中多出了一个烙印。
    刚好是地府鬼印的图案。
    这一次,黎光也看到了。
    “小悬,你手心是怎么回事?”
    我手心上的地府鬼印隐隐作疼,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鬼差,会在我手心里留下一个烙印?
    “我也不知道,黎哥,我们先回去吧!”
    “好!”
    离开封门村,我和黎光先去了当地的公安局,一打听,刘警官果然在一次去封门村调查案件时失踪了。
    回到安德,黎光回局里报告,我自己打车回茶楼。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我仍旧给冯伟打了电话,让他去茶楼等我。
    关于地府鬼印的事情,我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才行。
    安德是鲁西北地区较为贫困的地级市,夜间生活并不发达,尤其是火车站,一入夜车都难打,我把急着回去做报告的黎光送走后,滴滴打车半天都没人响应。
    当我快要放弃,准备找公交站牌时,一辆桑塔纳2000停在了我面前。
    一个快六十岁,鬓角发白的大爷从驾驶室一侧的车窗里探出头来。
    “小伙子,去哪儿啊?”
    我报了地址,大爷热情的招呼我上车。
    “上来吧!这个点儿不好打车,送完你我也该回家休息了。”
    大爷这车实在是有些历史了,怕是十年都不止,光是停在我面前,就浑身异响,我真怕上了这车,半路车抛锚了我还得帮着大爷推车。
    我看四周,还真是没别的车。
    “多钱啊大爷?”
    大爷车上没有“出租”二字,明显是黑出租,得提前问好价格,免得下车时被宰。
    “三十块,行不行?”
    正规出租打表到茶馆是二十七,大晚上的末班车加三块钱也算合情合理,再说大爷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跑车,也是够辛苦的。
    “行!”
    我坐到副驾驶上,一落座,车猛的下沉了一下,又弹了起来。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车避震估计都报废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车,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车门一关。
    “大爷,走吧!”
    “安全带系好,咱走咯!”
    汽车起步,我倚靠在座椅上,想要打会儿盹儿。
    “小伙子,你这是去出差了?”
    我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在封门村出了那样的事儿,又舟车劳顿的一天,我实在是没心情聊天。
    大爷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自顾的说了起来。
    “你们年轻人哟,工作起来太拼命!顾不得吃饭,顾不得睡觉,身体搞垮了可怎么办!”
    “我有一个闺女,从小宝贝着呢,磕一下绊一下都能让我和她娘心疼半天,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
    “她学习成绩特别好,考进了京都一所知名大学,听说是什么211,985,我和她娘脸上都有光,乡亲们都夸我们养了个有出息的闺女。”
    “我一直以为,等闺女毕业,就给她介绍个好小伙结婚。”
    “邻居王大妈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在咱安德当公务员,和我闺女般配!”
    “谁知道闺女毕业后,说是要留在京都工作,她想在大城市安身。”
    大爷叹了口气。
    “我和孩儿她娘拗不过闺女,同意了,期间我去京都看过她两次,不愧是大城市,楼那么高,马路长的看不到尽头。”
    “闺女在京都过的苦啊,租的房子就巴掌大地儿,除了一张床连个衣柜都塞不下,看的老头我眼泪直往下流。”
    “我想让闺女回家,可闺女安慰我,只要她努力,一定能在京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到时候把我和她娘也接京都去。”
    “我不图闺女能让我过上多好的日子,只要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老头我也就高兴了。”
    我虽然还没为人父母,但娘和爹所期盼的,和大爷是一样的。
    天下父母心,哪一个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车窗外的风景,走的很慢,我看了一眼车子的时速表,只有不到40km/h,在几乎没有车的马路上,开的实在是太慢了。
    或许是大爷寂寞,太想找人聊天了,我也就没催促他。
    “闺女就是太拼了,身体垮掉了。”
    “医生告诉我,她这病,治不好了。”
    大爷说到这动了情,伸手抹去眼眶里的泪水。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烦躁。
    我看到仪表盘上立着一盒烟,就管大爷要跟烟抽。
    大爷把烟盒打火机都递给了我。
    “闺女不让抽,说对身体不好,可四十年的烟龄,哪能说戒就戒啊。”
    我打开车窗,把烟点着了。
    “咳咳咳!”
    只吸了一口,我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烟味太呛了,抽起来跟烧纸似的。
    我看手中的烟盒,白纸包的,没有任何字。
    “村里人抽的,小伙子你可能抽不惯。”
    大爷继续往下讲。
    “闺女病了之后,需要住院,京都治病太贵了,我就把她接回来了。”
    “住院太花钱了,家里房子卖了也填不上窟窿,我就想着把车整一整,跑一跑出租,多赚一点儿,就能给孩子多买点药。”
    我听得出神,烟灰不小心落在车门上了,我赶紧伸手去拍,谁知还是把车给烫了。
    烫出了一个小拇指肚大小的口子,冷风呼呼的往车里灌。
    我下意识用手掌遮住了这个缺口,一个把我自己吓一跳的想法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
    这是一辆纸车!
    只有纸车才会一烫就破。
    车是纸车……那开车的大爷……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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