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岁上下,人到中年,已然发福,肚子鼓鼓囊囊的,脸上也有了赘肉。
    此人长相带善,十分的和蔼,身着西装,十分得体,手和脖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品,不像那些大金项链、金扳指外露的暴发户。
    中年男子坐到我们对面的沙方上,坐姿端正得体,他看了一眼茶桌,回头对司机说道。
    “怎么不给客人沏茶?”
    司机刚想开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
    “你去忙吧,我自己来。”
    司机离开了,见对方要起身,冯伟开了口。
    “金老板别麻烦了,我们不渴。”
    金老板笑道:“那岂不是我怠慢了客人。”
    金老板取了茶叶,没用麻烦的茶具,一人一个大茶缸。
    茶水弥漫出来的香气,让我心情大好,我是开茶馆的,虽然不真的卖茶叶,但茶的好坏还是分的出来。
    最顶级的毛尖茶。
    这么好的茶叶用茶缸泡水,金老板的性格定是不拘小格。
    各自抿了一口茶后,金老板先开了口。
    “二位不辞劳累赶来晋州,真是辛苦了。”
    冯伟客套道:“哪里哪里,金老板客气了。”
    有一百万报酬,别说从齐鲁跑到晋州,就算是跑到南疆北疆,我们也不辛苦。
    该客套的客套完了,该说正事了。
    “我请二位来的原因,电话里已经简单的和冯先生说了下。”
    说这句话时,金老板将目光停留在了冯伟的身上。
    同样是没见过面,金老板的眼力比他的司机厉害多了。
    冯伟点了点头。
    “您是想让我们把您的老母亲从邪教中救出来。”
    金老板叹了口气。
    “‘救’这个字,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那个邪教的人,并没有限制我母亲的自由,也没有直接做危害她身体健康的事情,否则,也就用不着请你们了。”
    说到这句话的末尾时,我敏锐的发现,金老板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有狠厉之色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也对,混到金老板这个程度,在黑白两道上都有面子,天使教会的人真要伤了金老板的母亲,怕是个不死不休的仇恨。
    冯伟开了口。
    “金老板,您既然找到我,那您母亲信奉邪教,是不是有不一般的缘由?”
    冯伟不是警察,也不是心理医生,如果金老板的母亲只是普通的被骗,或是洗脑,他就是有心帮忙,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金老板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以前从不会相信母亲会信教,尤其信的还是邪教。”
    金老板告诉我们,他的母亲,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年轻时在京都上大学,毕业后才从事了二十余年国家高新技术的研究工作。
    金老板的母亲,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上大学时应该是五十年前。
    现在这个社会,国泰民安,无论是国家还是家庭都非常重视教育。
    现在的社会,戏说起来,可谓是博士研究生满地走,本科毕业不如狗。
    可在五十年前,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刚刚恢复,高考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凡能考上大学的,都是学霸,更何况金老板的母亲,考上的还是京都里的大学。
    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若非本来就信教,九成九都是无神论者。
    邪教能够糊弄普通人,糊弄懂科学明事理的人,却是天方夜谭。
    可金老板的母亲,不仅信了邪教,还深陷其中,的确是有些奇怪。
    “我试过跟母亲讲过道理,可她一点都听不进去,讲的多了惹她恼怒,扬言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我现在劝都不敢劝了。”
    断绝母子关系……
    “我找过警察帮忙,把这个邪教剿了,可这是山区,教徒都是土生土长的山民,每次有行动,教徒帮着邪教头目往山里一钻,带着警犬都找不到人。”
    “一开始我以为母亲只是被单纯的洗了脑,请了国内最好的反传销专家和心理医生对母亲进行治疗,仍旧是没用。”
    “后来,我碰到一个高人。”
    高人?我和冯伟都支起了耳朵。
    “高人是我出差时,在飞机上遇到的,闲聊时他听说了我母亲的事情,让我回家给母亲喝一杯掺加马奶的糯米酒,若是母亲昏昏欲睡,就让我打一个电话。”
    “我本是半信半疑,就骗母亲是保健酒,让她喝了下去。”
    “母亲虽然年纪大,酒量却一直不错,逢年过节高兴喝个三五两清酒也不会醉。”
    “可就一小杯糯米酒,母亲说乏的厉害,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
    金老板讲的口干了,停下来饮茶,冯伟好奇的问了我一句。
    “这是什么原理?”
    我还真知道,因为糯米酒中掺马奶,是阴商祖传下来的手段。
    糯米和马奶都是滋阴的好东西,女人喝对身体很有好处。
    但若是服用的人体内有阴气,一杯下去,阴气会被激发出来,深感疲倦,闭眼就能睡着。
    不过这种方法,只对身怀阴气的女人有效,像是之前的外卖小哥康林,用这个法子就测不出是否被阴气侵体。
    所以我一般都是用鹿茸酒往身上抹,简单好用。
    但糯米马奶酒毕竟是阴商手段,阴行中的其他流派很少使用,就像是冯伟,压根就没听说过。
    难道……
    “金老板,你在飞机上遇到的高人,是不是男的,二十六七岁,姓张?”
    金老板原本是要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的,听我一说,顿在了半空中。
    “你认识他?”
    看样子我没猜错,金老板在飞机上碰到的,是我表哥张龙。
    “我是他的表弟,也算是他的徒弟。”
    表哥虽然没教我什么,但按照辈分来算,他是我的师父。
    “高人的确是叫张龙,我按照他给我的电话,找到了冯先生。”
    冯伟也傻了眼。
    “张龙给的您电话?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金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我疏忽了。”
    冯伟挠了挠脑袋。
    “林悬,你说张龙怎么不留你电话?”
    这有啥不好解释的,我接过阴商的招牌没多久,表哥肯定是觉得我经历少、道行浅,才给了冯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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