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当然明白手下的意思,但此时要向返回去取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先不说回去后遭人笑话,就是返回路上吃的用的也没有着落啊!
    想了想之后,豫让头一扬,策马继续向前奔去。
    虽然没有说话,手下也知道豫让的意思,只好策马跟着豫让前行。毕竟是饿了一天一夜,豫让尚且有些撑不住了,手下更是疲惫不堪,还没走出多远,便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就在手下快要落地的时候,豫让发现了情况不对,纵身一跃快速来到手下的马跟前,伸手接住了正要掉下来的手下。
    “哦,看不出来,这个蔫不拉几的人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嘛。”路人见此,随口说道。
    “就是,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能有这么好的武功。”
    “我看他们的打扮像是卖艺的吧?”
    ......
    卖艺的?
    对啊,我们是卖艺的。
    路人的话提醒了正在为生活发愁的豫让,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功何不在此卖艺挣点钱,先糊住口再说。
    借着路人的话,放下手下后,豫让抱拳道:“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兄弟姐们,我和兄弟乍到曹国,先给各位来一段武术杂耍,望各位喜欢。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前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完豫让抽出背上的宝剑,舞起剑来。
    豫让一门皆是行伍出身,武功自然是没的说。只见手中的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精彩的武术表演很快就引来了许多人围观。手下见状,挣扎着站起身来,上前向众人讨赏。
    “好----”
    “好,再来一段。”
    ......
    路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
    一段剑术舞下来,豫让的手下已经收到了不少的钱币。带着卖艺得来的钱币,豫让与手下赶紧找了一家酒家要了酒菜先填饱肚子。
    几杯酒下肚,二人这才缓过神来。
    于是便借着吃饭的机会打听梁婴父的情况。很快便有了消息,店主人说前几天有几辆华贵的马车路过曹国都城一路向东而去。毕竟曹国是一个小国家,平常也没有多少事情,如此华贵的车驾经过,大家都会出来看热闹的,所以店主人便记下了。
    从描述的情况来看,豫让断定此车架的主人必然是梁婴父无疑。
    豫让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毕竟这一路过来,自己可谓是受尽了苦头,若是白跑一趟岂不冤枉?
    酒饱饭足,豫让带着手下继续上路。
    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卖艺,终于来到位于大海之滨的莒[ju]国都城莒城。
    莒国,最早属于东夷古国,北境与齐接壤,南边接壤郯国,西与鲁国为临,东临大海,都城莒城虽不繁华但却显得庄重朴素。
    自从二人走进莒城的那一刻起豫让和手下就不由得对梁婴父的未雨绸缪感到惊叹。梁婴父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精明了,选择这么一个地方作为自己今后的立身之处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首先莒国远离中原晋国,一般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遥远的大海边上这个小国;其次莒国虽小但是它却背靠强大的齐国,是齐国的盟国,一般的国家不敢欺侮;三是莒国面临大海,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向海上逃跑起来很是方便。
    感叹归感叹,当务之急还是找一处地方方为上策。经过打问,豫让和手下最终在距离莒国王宫较近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豫让知道梁婴父之所以能来这里,肯定早就与莒国的上层搭上了关系,只要守住王宫就一定能等到梁婴父的踪迹。
    事实证明豫让的分析是正确的,实际上在很早以前梁婴父还是智跞家臣的时候就利用诸侯的会盟的机会与莒国的相国拉上了关系,那时候的梁婴父一心想当六卿。处于对国家的考虑,心想一旦自己当上六卿之后,打算把莒国拉到晋国的盟国里,进而牵制齐国。
    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自己没有当上六卿,当年的关系竟然成了自己逃跑的方向,这可真是种瓜得豆、种豆得瓜呀!
    当梁婴父逃亡朝歌的时候就写信给莒国的相国说明自己准备前往莒国的之后,莒国相国与梁婴父的交情非同一般,当即就派人给他送来了钱财,并保举他为莒国的客卿。
    就在豫让等人赶到莒国的前三天,梁婴父也刚刚来到莒国。
    莒国王宫。
    到达莒国的梁婴父在相国的推荐下,顺利见到了莒国国君,并顺利当上了莒国的客卿。
    “梁大人,看来国君对你很是满意呀,由今天的会面来看,大人今后定会前途无量的。”走出大殿,莒国相国对梁婴父说道。
    “哪里哪里,这还不是大人你抬举的结果,没有你哪有我梁婴父的今日。”梁婴父客气的说道。
    “梁大人这时那里话,你我乃是多年的知己,对你的能力和才干,在下甚是钦佩。举荐你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大人若再说这样的话可就见外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喝几樽,我们莒城虽小,比不上你们中原,但这里的歌舞很是不错,大人不妨看看,另有一番风味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婴父道。
    走出王宫,相国的车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二人乘车转了几条街道之后,来到莒城的一座酒店门前。
    这一切被躲在对面客栈里的豫让看的真真切切,从二人走出王宫的那一刻,豫让和手下就偷偷地跟了上来。
    酒肆内,莒国相国与梁婴父已经选好了位置开始喝酒。
    “梁大人想不想听一听这里的姑娘们的小曲,敲大鼓唱小曲可是我们莒国歌舞的一个特色,梁大人要不要一饱眼福嘞。”莒国相国笑着对梁婴父说道,没等他同意便对仆人道:“你去安排一下,叫几个风骚点的女子来为梁大人助兴。”
    “诺---”
    说着仆人便出门叫歌女去了。
    “嘿嘿嘿,梁大人等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们这里女子的味道,比起你们中原国家来说,另有一番风味哦!”仆人走后,莒国相国对梁婴父笑道。
    梁婴父笑而不答。
    过了好长的时间,还不见仆人带着歌女进来,莒国相国有些不高兴了,“这个蠢东西办事竟然如此拖拉,来人啦,过去看看人是不是死了。”
    “啪---”没等相国的话音落下,帘子挑开,只见豫让用剑顶着仆人走了进来。
    “啊?”
    莒国相国和梁婴父见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相国吃惊的问道。
    梁婴父站起身慌忙往后躲去,“豫让,你来这里干什么?”莒国相国吃惊的望着二人。
    “杀你---”
    豫让放开仆人,挥剑指着梁婴父厉声喝道。
    “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杀我?”
    “你虽与我无冤无仇,但是你在晋国时挑拨智赵交恶,唆使范皋夷叛乱,又鼓动范吉射反叛,致使国家分裂、无辜百姓丧命,此等恶贼行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豫让要替那些在你的唆使中死去的冤魂报仇。”
    梁婴父听罢,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之情,说道:“这些都是赵鞅所为,与我何干?你要报仇可以去找他。”
    “胡说,赵大人一心为国,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晋国的霸业,不像你一心只为了自己着想,不惜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见说服不了豫让,梁婴父心一横道:“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在莒国不是晋国,纵使你有天大本事又能把我怎样?”说罢,梁婴父对莒国相国喊道:“还不叫侍卫过来杀了这个愚蠢的家伙?”
    莒国相国这才清醒过来,立即对外面喊道:“来人啦,拿下他。”
    数十名持刀的武士冲冲进来屋子,围住了豫让和手下。
    “哼哼,豫让,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是今天不同于晋国,今天的莒国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罢,梁婴父一挥手,“杀---”
    数十名武士挥刀一起冲向豫让和手下。面对冲上来的武士,豫让毫不畏惧,挥剑与莒国武士战斗在一起,很快就砍到几名武士。
    趁着豫让和武士们打斗的机会,梁婴父趁机溜出了房间,他深知豫让的武功,区区这么几名武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等到豫让和手下把剩下的莒国武士全部打趴在地上时,梁婴父和莒国相国早就跑到了楼下。
    “人呢?”
    “早就跑下楼了。”
    豫让推开的窗户,只见梁婴父正准备上车。豫让知道只要梁婴父一旦上车,自己徒步追杀起来可就难了。
    情急之下,豫让来不及思考,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下,来到梁婴父的车架前。
    不要命了,真的是不要命了。望着从楼上跳下来的豫让,梁婴父惊呆了。
    “拿命来--”豫让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接将梁婴父踢到在地。
    “饶命啊!”没等梁婴父喊完,豫让手起刀落就将梁婴父的头颅拿在了手里。
    “不不不,不要杀我。”这时莒国相国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筛糠一般的求饶道。
    浑身是血的豫让提着梁婴父的人头对莒国相国道:“相国莫怕,豫让只为擒拿梁婴父而来,绝不伤害相国。不过豫让临走前还要麻烦一下相国大人帮帮忙,给城门守卫打声招呼,让我等顺利出城。”
    时至今日,莒国相国还能怎样,只好将豫让和手下送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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