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邯郸。
    刚刚取得胜利的赵鞅很快就被国君一道又一道的诏令给吓到了,“一夜之间,齐盟的大军似乎是遍地开花了。诸位都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面对国君的诏令,赵鞅该如何取舍呢?
    “主公,臣以为当下晋国的困境正反应了齐国极其盟国战略的转变。”阳虎见状说道。
    战略的转变?
    赵鞅听罢望着阳虎,“齐国转变了什么战略?”
    “再次之前,齐国一次次出兵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范吉射、中行寅二卿重新回到晋国执政。但是有当下的形势来看,齐国已经不再打算扶持二卿了,他们当下的目的已经变得很单纯了,就是为了占领晋国的土地和城池。”
    “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臣以为我们应该继续乘胜追击,彻底消灭二卿在晋国的实力,以绝后患。”阳虎建议道。
    “那你说说,我们当下应该进攻哪里?”
    “柏人城。”
    “为何柏人城?”
    “因为国夏得到中行寅之后,把他送到了柏人城。只要我军围攻柏人城,国夏肯定会引兵来救援。到时候不但可以解救柏人,还能够牵制齐国国夏的兵力,使得他们不敢再继续向晋国腹地推进。此乃一举两得之策,主公可以一试。”
    听完阳虎的分析,赵鞅表示认可,顺便问其他人道:“你等以为阳虎的建议如何?”
    魏侈等人点点头,“我等以为可行。”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意今日就带兵进攻柏人。”
    当齐国国夏的军队将中行寅刚刚送到柏人不就,赵鞅五万大军很快就跟着打了过来。
    柏人城是一座不大的城池,城墙也没有邯郸、朝歌那么坚固。赵鞅帅军打来,原本打算把中行寅送往柏人之后,继续向晋国发动进攻的齐国上卿国夏这下是没法走了。
    为了防止赵鞅大军的进攻,齐国军队在柏人城外筑起了三道防线,准备与赵鞅展开战斗。
    齐国的防线刚刚部署完毕,赵鞅的大军很快就赶来了。
    “众将士,齐国夺我土地,杀我亲人,掠我财物,我等晋国儿郎岂能忍受,听本将令,向着对面的齐国大军冲过去,杀死他们,收回我晋国的土地和人口。”齐国大军就在对面,两军遭遇之后,赵鞅对身后的晋国大军说道。
    “杀死齐国人,收回我们的土地---”赵鞅刚刚说完,魏侈跟着喊道。
    “夺回土地,杀光齐军。”
    “夺回土地,杀光齐军。”
    ......
    晋国五万大军齐声喊道,声震长空,气势如虹。
    “冲---”喊罢,魏侈一声大喝,驾车立即冲向对面的齐军。
    国夏带领的齐国军队本来就不多,也就一万多人。就这点兵马不但要防守晋军的进攻,还要护送从晋国抢来的财物,也真够忙活的。
    面对即将冲过来的晋国大军,国夏与中行寅以及军司马商议之后,决定不与赵鞅的大军进行正面对抗,边打边退的同时护送财物以及中行寅向齐国境内撤去。
    已经是春天了,晋国大地上一派春寒料峭的景象,当赵鞅大军突破齐国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国夏带领着齐国的军队已经基本撤完。
    当一辆破败的战车上拉着灰头土脸须发皆白的中行寅离开柏人城时,此时年老体衰的中行寅失声痛哭。
    他已经老了,这一次离开将成为永别。
    “哎---,晋国,我的母国,老夫再想回到晋国就只有在梦中了。”中行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晋国,一次又一次的回头望一眼越来越远的故乡。自此,在晋国兴盛百年的中行氏家族彻底消失了在了历史的烟尘之中。
    山岗上,赵鞅默默地望着远去的中行寅和齐国军队,一直没说话。晋国的春天来了,虽然现在还有点冷,但赵鞅相信这种寒冷不会太久了。
    “父亲,回吧,齐国军队已经走远了”赵无恤来到父亲跟前对赵鞅说道。
    赵鞅望了一眼赵无恤道:“坐下吧,陪父亲说说话。”一年多来一直都在战斗之中,忽略了父子之间的感情,赵鞅有些怜惜。
    父子二人走上山岗,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上坐下来,初春的小草坐上去软绵绵的,青草淡淡的味道沁人心脾。
    东边是遥远的齐国,脚下是晋国的江山,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大好河山,赵鞅多少有些感慨,“孩子,这里的景色美吧?”
    “很美,令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为父我若不是晋国的执政,或许会像这山下的农夫一样,拿上农具早出晚归种植稼穑,清晨听鸡鸣,夜晚看月光,那该多好啊!”说话时赵鞅的神色充满了对那种生活的憧憬。
    赵无恤望着父亲,五十多岁的他已经是多半白发,声音充满了沧桑。难道那个强悍霸道的父亲也老了,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了吗?
    赵无恤没有说话,对父亲默默的点点头,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也想母亲和妻子了,临走时妻子韩俪已经怀孕了,不知道生了没有,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父亲的脸上呈现出一派安详。这种安详的神情令赵无恤甚是羡慕。
    这时他没有说自己想回家看望家人的想法,他知道以当下的战局,就算是父亲想撤兵,强敌齐国也未必同意,更何况现在朝歌城里的范吉射的势力还没有被彻底打垮,战斗还必须进行下去。
    “父亲,你说中行寅还有可能打回来吗?”
    赵鞅摇摇头,“没可能了,中行寅现也快七十岁了吧,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又死了孩子,他已经没有了前进的动力了。”
    说完,父子二人继续默默的坐在山岗上,望着遥远的东方,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整天的金戈铁马,杀声震天,赵鞅的神经早就麻木了,也早就想歇一歇了。
    天色渐晚,赵鞅起身对赵无恤说道:“孩子,你一定要牢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贪欲战胜你的理智,中行寅就是因为贪欲太强才落得这般下场。”
    说罢,赵鞅起身离开山岗,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青翠碧绿,一阵春风吹来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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