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必凡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只是齐同云和他的手下究竟都谈了些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不仅这样,当他一早起来,准备外出走走时还发现,门口居然多了两个卫兵,只要他一走出屋子,对方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说是保护他的安全,但是瞎子都能看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不过,对方对他的生活倒是十分照顾,把最宽敞的一间房供他居住,而且在睡前,还有人贴心的送来了夜宵,待遇在末世中相当于住进了五星级酒店。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中午,庄必凡都没有再见到齐同云,一丝不好的预感逐渐涌上心头,虽然对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限制庄必凡的行动自由,可事事有人在旁监视,就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预兆。
    预料到情况有变,庄必凡没有坐以待毙,在房间内吃过午饭以后,便在两个卫兵的陪同下,向小楼的院子中走去。
    他需要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一些情况,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庄必凡也能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果然,当他来到院子里,立刻发现,每个遇到的人的脸上,都有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前一天的和谐氛围已然荡然无存。
    庄必凡一边闲逛,一边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齐同云反悔了?
    不太可能啊!
    如果齐同云真的反悔了,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早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庄必凡百思不得其解,可他又没办法跟周围的人打听,毕竟,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只是个外人,而且昨天他和齐同云商量的事情,估计这些普通的平民应该还不知道。
    齐同云这里就算是再怎么民主,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肯定是几个重要的首脑的事情。
    所以,就算外边的这些普通幸存者愿意和庄必凡说话,也未必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庄必凡的心里越来越慌,他感觉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狠,后背发凉,呼呼冒冷汗。
    就好像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一般。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忽然想到,或许,想要杀他的不一定是齐同云,就算这里的一百多号人再怎么团结,也会有亲疏之别。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对方商量的结果不太尽如人意,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很有可能是有人不同意和解,与齐同云起了争执。
    而唯一能够促使齐同云彻底放弃和解的条件,就是把庄必凡干掉,彻底断绝了齐同云的念想。
    想到这里,一切看起来都清晰了。
    如果事实真的像庄必凡猜测的那样,齐同云对整支队伍的掌控力不够的话,那他现在的处境可就真的危险。
    就在他左思右想,走到院中一棵树下之际,身旁的一个卫兵忽然靠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庄先生,我们齐老爷子让我告诉你,基地里出了一点小麻烦,不过您不必担心,好好回到房间睡一晚,明天一早,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庄必凡看了看另一个卫兵,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附近的厕所方便去了,而身旁这个卫兵明显是抓住这个机会,向他通风报信的。
    很明显,这两个卫兵表面上看是听命于同一个人的,但实际上,这个向庄必凡通风报信的家伙,应该是齐同云暗中在队伍中培植的亲信。
    对方把话说得非常明白,庄必凡便没有继续追问。
    只不过,他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既然齐同云已经失去了对队伍中的一部分人的掌控,那么他也存在着失败的可能。
    如果把把宝全都压在齐同云一人身上,一旦那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获得胜利,庄必凡焉有命在?
    因此,等到另一个卫兵从厕所出来,他立刻要求返回房间准备自己的布置。
    齐同云一伙人明显是因为与程老头等人和解的事情产生了分歧,继而发展到需要火拼才能解决问题的地步。
    这虽然是庄必凡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齐同云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利益,准备发动战争,也是庄必凡阻止不了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被这场争斗所波及。
    返回房间,庄必凡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他所在的房间处于小楼的二层,高度正好合适,而且在窗前,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跳到树上,而后就能翻过围墙,逃出小院。
    只不过,为了防止丧尸的攻击,齐同云他们在入住以后,在窗前全部安装了护栏,庄必凡想要顺利逃出去,还要费一番周折。
    但这也难不倒他。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庄必凡找到了两条厚实的毛巾,随后,他推开门向门口的卫兵要了一壶开水,一壶凉水。
    理由是想要洗澡。
    对方自然没有怀疑,很快就把水给他送到了房间。
    东西都准备好了,庄必凡却没有立刻行动,此时天还亮着,要干什么也得等到月黑风高以后,才好下手。
    就这样,庄必凡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他只能不时从窗户向外张望,看看外面进展如何。
    只不过,窗外除了树影婆娑之外,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就连中午时还在外面游荡的人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统统回到了小楼内。
    这明显就是大战的前兆,就像那个卫兵转述的一样,今天晚上,这座村委小院,就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庄必凡无心担忧其他人的处境,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管这一战谁胜谁负,他都得先逃出去再说。
    如果齐同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么第二天一早,庄必凡自然会出现在村委小院的大门口,但要是另一个人掌控了局面,他就得马上返回沙洲,向程老头报信。
    在漫长焦躁的等待中,天边终于出现了火红的晚霞,庄必凡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将一壶开水缓慢的倒在了窗外的两根护栏上,等开水用了一半之后,庄必凡又取来那壶凉水,继续浇在上面。
    这是庄必凡从小就会的办法,即便当时他还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热胀冷缩的原理,但却懂得,在寒冷的冬天,一壶开水就能让原本坚固的铁链变得异常脆弱。
    然而,此时早已经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即使还处于冬天,江南的冬天也无法与塞外北国相比。
    因此,他只能人为的制造热胀冷缩的条件。
    反反复复,冷热交替的在窗边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庄必凡用手拽了拽窗外的铁栏杆,已经有些晃动了。
    他心满意足的拿出早就用水浸泡过得毛巾,将两跟伺候了半个小时的铁栏杆绑在了一起,而在毛巾的另一端,还系了一根木棍,那还是他从卫生间里的拖布上拆下来的。
    装备有些简陋,但却丝毫不影响庄必凡继续干活。
    只见他双手用力,开始向使用方向盘一样,旋转着手中的木棍,随着毛巾越来越近,两根护栏也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弯曲。
    “哎!要是天再冷一点,效果能更好!”
    庄必凡一边双手用力,一边自言自语道,虽说现在的进度不快,但好歹是看见效果了,估计再有一个小时,他便能将两根铁栏杆彻底掰弯,露出一个足够他钻出去的缝隙。
    然而,院落中的人却不给他一个安安稳稳逃出去的机会,庄必凡又在窗户边忙活了半个小时,便听到院中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音,已经有一方人马开始行动了。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院子,依旧空无一人,但是不一会儿,楼道里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吵嚷起来。
    不到两分钟,他所在房间的门外就响起了两个卫兵的对话。
    “张哥,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牛哥已经说了,如果咱俩能帮他把里面那个家伙干掉,事成以后,他一定给咱们记一大功!”
    “再等等,等牛哥控制住了齐老,咱们在动手也不迟,反正这件事情他只交给了咱俩,只要在他们彻底分出胜负以前,我们将里面的家伙干掉,就没问题!否则一旦牛哥失败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行,那就听你的,要不我先去楼道口探探风声?”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把屋内的庄必凡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庄必凡手无寸铁,一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而他们则佩戴了手枪。
    二打一还占据武器优势,庄必凡再怎么能耐,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听了他们的谈话,庄必凡心中彻底明了了,虽说中午的时候一个卫兵向他通报了齐同云的指示,可实际上,这家伙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无论谁胜谁负,这家伙都不吃亏,还真是个精明的墙头草,虽说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但也不至于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失去生命。
    与此同时,整个小楼里终于想起了巨大、混乱、嘈杂的械斗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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