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该金土两行强大,可是偏偏木息最盛,世间五行龙气最强,这足以证实是龙息的确经过此处,也彻底印证了龙息术之真,好在七龙藏山之前无人参透这种玄机,否则身在真界藏龙,凡界便可以肆意破坏,不觉心有余悸,一时忘记吕嫣身份,咬牙出声:
    “好可恨的老匹夫!”
    吕嫣不明,问道:“你在骂谁?”
    金夕气不平,如实答道:“吕留良!”
    “你才是老匹夫!”吕嫣反唇相讥,断不忍别人辱骂祖父,忽然举得此言不妥,那相当于再被金夕占便宜,接着斥道,“你若敢再骂,我就杀了你。”
    金夕当然不怕这种脆弱的恐吓,义正言辞说道:“如果你的祖父探龙之时被我发现,恐怕早已被我杀死。”
    他说的没错,无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哪怕只是学识所致,毫无灭龙心思,只要被他知晓,也会强行阻止或者予以斩杀。
    绝不可能让龙息术成型。
    吕嫣更为不屑,问:“好个张狂,难道博学也有错吗?”
    金夕正色答道:“那要看学什么,龙息术对天下毫无益处可言,甚至会引来灾难,要你说,有何用处?”
    吕嫣没答,只是瞪一眼了事。
    再行。
    遇到分岭。
    两侧山峰均是遍地松柏,木息甚浓。
    吕嫣不懂得探察龙息,所以不知道赶往那座山,只能跟随金夕;雪顿能够闻嗅人息,但是对龙息毫无本事,也是寸步不离。
    金夕遥望两座山脉,故作神秘问道:“吕嫣,知道走哪条吗?”
    吕嫣瞪瞪金夕的胸前,因为龙息术就藏在那里,不假思索指向右侧,“当然是这座山,此山直奔南方,你说过龙息要延伸至皇宫,当然这是捷径啊。”
    金夕摇摇头,“错!”
    吕嫣不悦,“你既然通晓,就别问我;还有,我一点都不知道端倪,叫我来做什么?”
    金夕解释道:“有我在,你懂得也是多余,我也绝不会将此术传授任何人;之所以带你来,是要祖辈瞧着你守住龙脉,守得天下安宁,在天之灵也许能够松口气,如果你不愿意跟随,现在便可以离开。”
    “走就走!”
    吕嫣气愤转身。
    “汪汪!”雪顿发现两人吵架,开口警告。
    吕嫣又回,冲着雪顿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帮金夕一回,就这一回!”
    金夕见她去而又返,分明是强忍委屈,毕竟龙息术是她的祖父所著,道出分毫也无妨,便当做自言自语说道,“龙息遇分,首择北,次择东,其后南西,右山虽向往南方,但左峰朝北,故龙息偏北而伸,”随后立即看向吕嫣,“你听得懂吗?”
    吕嫣一愣,随即摇摇头,她不懂得五行术。
    金夕更想威吓一番,故作玄奥解释道:“龙息属木,固然喜欢水生,而北方属水,所以偏好北行;东方属木,两者无害,南方属火,泄伤木息,最为忌讳西方,因为西方属金,克制木息。”
    吕嫣不禁问道:“如果仅有向西的山脉呢?”
    金夕答:“你懂得这些就不少了!”
    “吝啬!”
    吕嫣说道。
    金夕知道,龙息先择山脉运行,只要有山脉存在,不管走向何方,都会沿着山峰蔓延,所以,只有向西的山脉,龙息也会循峰而行,只是北上而速,东行而平,南下缓慢,西行最为迟缓。以百里为一段,龙息自动转向皇宫方向,当龙息离开龙山百里之后,所受牵制减弱,如果山脉偏离皇宫,则向皇宫方向偏转;再行百里,依据皇宫方向再进行偏转或者继续蔓延。
    一旦脱离山脉,龙息则寻找水泽或者林木前行,仍然遵循方向的生克,绝不会蔓入荒凉平地。
    而四时也在制约龙息的滋长,春季属木,龙息平速前行,夏季属火,行进速度减慢,秋季属金,克制龙息,所以此三月龙息停滞不前,冬季属水,龙息蔓延伸长的速度最快。
    两人沿着北峰再行。
    沿路探寻龙息异常艰难,尤其是遇到山林地带,木息遍野不易甄别,只能跨过林木寻找强盛的木息,然后再返回原地沿着方向重新辨析巡察,尤其是每过百里,需要重新探查龙息走向,每日行进历程不一,快则五六里路,慢时一二里。
    两人每过一个月都要离开探龙山路,前往就近的官府,派人回京向胤禛禀报,以免王爷等人听不到音息而焦急。
    行出百里,龙息果然沿着山脉向西折转蔓延,此时西行方能驶往京城。
    数月后,金夕停在又一处分脉前。
    一道山峰向北,一道山峰向南。
    刚过又一个百里,龙息不会自动向京城方向折转,此时应当继续北行,可是探来探去总觉得龙息向南脉蔓延而去。
    他生出犹豫,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龙息术有误。
    吕嫣发现状况,盯着金夕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可能你的祖父弄错了!”金夕道出结论,索性盘坐在岩石上,仔细打量着雪顿,问道,“雪顿,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顿蹲坐下来,扬头瞧着主子,只顾得粗喘。
    吕嫣三步两步来到金夕面前,不容辩驳道:“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金夕问。
    吕嫣满脸不高兴,挺高胸脯答道:“你宁可去问不会说话的雪狼犬,也不愿意问我是不是?”
    金夕抬头,险些撞到吕嫣高耸的胸部,猛地向后扬头,“你懂么?”
    吕嫣突然发现两人眼前的形状极为不雅,赶忙向后倒退两步,顺便将胸部收回,面红耳赤道:“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懂?”
    金夕认为不难为难为眼前这个小妮子,恐怕堵不住她的嘴,遂指指眼前的分岭,连珠炮般说道:
    “依龙息术所言,龙息每百里而匡正,可是眼下刚愈百里,龙息自然择山而行,理当遁入北脉,可是我发现龙息却偏转南下,与龙息术所载相违背,不知是龙息微弱,还是南行木息不属于龙气,一时难以辨别,还望吕姑娘帮衬。”
    吕嫣的确没有听过这么长的事关龙息之语,而且金夕那边还说得异常快,看来需要捋顺捋顺,便低下头仔细思索,片刻之后问道:
    “依你看,龙息如此折绕,由启运山到京城需要多远?”
    金夕早就心思过这个问题,官道相距两千里,可是龙息始终流连在山脉中,有时还需要背道而驰,只有达到燕山山脉才能一路南行,马上回道:
    “少说五千里。”
    吕嫣又问:“如果龙息临近皇宫,却又要折转而离,岂不是永远无法抵达?”
    金夕仔细辨析吕嫣的表情,不像是套取玄机,答道:“龙山为源,皇宫为终,所以皇宫乃龙脉归宿,自然也相当于龙山,龙息一旦临近皇宫百里之遥,立即折转而入,不再受到四方约束。”
    吕嫣继续思索,忽然领悟出什么,细细到来:
    “此行已经十个月,蜿蜒山脉四百里,仍然不足满程的一成,可见路途很是遥远;虽然我不知道龙息何时开始向外扩散,但是你说过龙息必将向皇宫生长,七十多年前,大清太宗皇帝曾经驻扎盛京,前后共计八年,也相当于是皇宫,而此山距离盛京大约百里路程,是不是那个时候正值龙息抵达此处?”
    霍!
    金夕从青岩上蹿起。
    他几乎要去拥抱吕嫣,最终放弃了一切冲动,只是指着她说道:“你等等,等等!”
    吕嫣不知道金夕弄何玄虚,静静立在那里等等。
    金夕完全认可了吕嫣的说辞,自己探来的行气没错,吕留良的龙息术也没错,那就是龙息蔓延至此时正值盛京为皇宫,而且距此不足百里,所以木气不再受到方向的束缚,转为南行直奔皇宫,龙息滋长始自龙主称帝,也就是太宗即位称皇开创大清之时,所以说龙息前行八年逾越四百里仍未进驻皇宫。
    如此缓慢!
    此山距离京城还有几千里,如果按照这种速度,龙息极有可能尚未进入皇宫,那样的话仍然存在被折灭的危险。
    “走!”
    他没有说出根由,只是向吕嫣和雪顿发出命令。
    吕嫣发现金夕迈入南行的山脉,认真问道:“是不是我说对了?”
    “不知道!”
    金夕没有实话实说。
    “嘴硬!”吕嫣暗暗嘀咕道。
    前行数里,终于在一片岩石中得到证实,龙息仍然存在,也彻底印证了吕嫣是对的,不过金夕没有表现出来。
    龙息沿着山脉向南,刚要出山而入林地,却又返回山岗,顺着山峰走势向西北而行。
    金夕明白,这里正是八年的转折,龙息刚要延出山脉,大清皇宫南下迁移至京城,龙息立即失去皇宫的吸引,再度被走向束缚起来,重新冲着京城皇宫进发。
    又过去数十日,两人已经离开启运山行走五百里,龙息北上偏西,绕过盛京抵达哲理木一带,脱离北行而潜入燕山北脉,开始沿着峰岭向南蔓延。
    金夕立在山巅眺望。
    末秋将诸山渲染成为红黄色的海洋,云雾半飘,犹如仙境。
    纵目而观,燕山一脉一路向南,龙息应该不会再有巨大的转,从而顺利抵达京城,不禁长长松口气。
    只要探到龙息之头,便告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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