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波,片刻间就过去,扬风自然不放在心上,不过这对整个陈家庄园来说,却不是小事。
    家丁仆妇,见得了扬风的手段,都觉得扬眉吐气,出入遇着庄上别户,不自禁都昂起头,那份得意和体面,却是从未有过的。
    风波也传到了其他庄上,整个药谷镇都在谈论。没到场的,都只当薛天行是个饭桶。毕竟对方是薛家有名的废物,也就仗着薛家庇护,这才在药谷镇作威作福。
    旁人自是如此想的,但作为当事人,薛天行的感受却实在深刻。
    狼狈回了家,缓了大半天,直到午后,薛天行这才惊醒。
    “这口气我忍不下!”
    “来人,备车,去薛家老宅。”
    吩咐落下,薛家庄园忙碌起来。很快便准备了两辆大车,薛天行一辆,那两位重伤的拳师一辆,风风火火地奔着镇外驶去。
    玄石城,百草堂。
    一袭紧身红杉的少女,腰间挎着软玉长鞭,英姿飒爽地走入大堂。
    “哟,这是那阵风,居然被祁红姑娘给吹来了。”
    新任管事宁德赶忙迎了过来,他刚刚就任,不过招呼人的手段,却不含糊,极为热情,但也不失体面。
    “宁德,怎么是你?你不待在老师身边,怎么跑起堂来了。”
    祁红四周望了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祁红姑娘,年末了,事情多,我这不就过来帮忙。刘供奉这两日都在闭关,似乎在研究着新药。”宁德笑道。
    祁红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不是来找老师的,我问你件事儿。前两日有个登徒贼子当众唐突了一个姑娘,此人你可知道来历?”
    宁德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然后老实道:“我昨日才接手大堂,此前的事儿,我没有听闻。”
    祁红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不满道:“那就让胡铁峰那厮滚出来,我有事情问他。”
    “这……”宁德一脸尴尬,为难道:“胡铁峰犯了事,被刘供奉罚关禁闭呢!”
    他话刚说完,祁红便冲着内厢走去,任凭宁德如何拦住,都不顶用。
    一盏茶功夫,祁红领着胡铁峰直接离开百草堂,风风火火,却是去了城外。
    入夜,药谷镇陈家庄。
    一匹快马乘着夜色,一骑绝尘,急奔入城内。
    月上中天,快马这才奔回。进了庄园,陈松下马,直奔静室。
    扬风等了许久,听完陈松汇报,这才安下心来。
    “老巷一切如旧,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就待明晚主动出击,老方大白于众,我看你城主府到时候如何招架。”
    月色渐深,庄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扬风又陷入了修炼之中,不过时间紧迫,当下他也不求激进,只当是临阵磨枪,娴熟一下自身手段。
    陈年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
    大人们熬煮肉食,捏蒸面果,带着一年的辛劳收获,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孩子们打打闹闹,新衣新鞋,呼朋引伴,放着鞭炮,一路欢笑。
    城里更是热闹,满街都是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高门大院内,客人不绝,送礼拜见,聚着餐会,联络感情。也有年景不好的,讨债的堵上门来,一番吵闹,主客都不舒服。
    这些景致,说来都是寻常人家。玄石城真正的大户,今日却都等着城主府的年终夜宴。这宴席要是吃“饱”了,来年的富足,也就不愁了。
    日落时分,扬风坐着马车进城。
    百草堂前,宁德等了许久,眼看着陈松架着马车过来,赶忙上去迎接。
    “风少,您总算是到了。我还寻思着您要是再不来,便去府上接您了。”
    “原来是你啊!”扬风认出了宁德,正是前日传唤的那人,今儿个成了百草堂管事,心思倒是玲珑。
    宁德也不废话,引着陈松的马车就走,“风少,这边请,城主府要开宴了,若是去晚了,说不得就错过热闹。”
    百草堂除了宁德之外,还跟着十来个人,也带了些礼物。不过刘连洲却不在这里,扬风也没细问。刘连洲于他无关紧要,他今日是去闹事的,没必要把百草堂整个卷进去。
    城主府坐落在玄石城中心,整个看起来就是个堡垒,占地约有上百亩,可算是玄石城最气派的地方。
    进了府邸,里面别有洞天。森严堡垒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榭亭台,阆苑回环,秀气中更带着一分典雅,分明就是一处水乡园林。
    陈松是第一次来,惊叹不已。
    扬风对这城主府,也多了一丝了解。
    玄石城说来并不繁华,按道理支撑不了城主府这等花销,维护这水乡园林,单单是修葺宅院,培育花草,每年至少也要十万两白银。
    这还是小头,城主府各位少爷,护卫等修炼花销,那就更难以计数了,少说也是十倍。
    城主府每年的税收,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还得有其他财路。
    想到这里,扬风不由得微微恍然,无怪乎城主府要克扣军烈老巷的抚恤。入不敷出,自然便要开源节流,压榨各处了。
    不一会儿,扬风等人便来到一处花园,这时候宁德主动开口,“风少,前面便是宴席会场。小人还有些事,恐怕不能多陪了。”
    他刚刚接了百草堂管事一职,这宴会上还需要应酬。扬风自然也清楚,点点头,便和百草堂人分开。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城主府内,华灯初上,各处点着灯笼,燃放篝火,一片透亮,宛如白昼。
    扬风二人来到酒食区,美酒醇酿,香气扑鼻。山间野猪野兔,也被料理妥当,炙烤油香,实在诱人。
    扬风也不客气,上手便抓了一只野猪腿,大口撕咬,随手又取来一坛老酒,直接撕开酒封,仰头便灌。
    比起陈松庄上那些禽肉来,这些野物虽然不是妖兽,却也沾染了天地灵气,还是有些营养的。
    七八斤重的野猪腿,三两下便被扬风吃光,手中十斤重的陈年老酒,也差不多见底。
    再大的饭量,这时候也撑饱肚子了。然而扬风有吞天术,蛇吞象秘术之下,肠胃有如蟒蛇消食,搅动卷裹,肉食刚刚入肚,十来息就开始消化。
    然后源源不断将能量运转全身,壮大体魄。
    “啪啦”
    酒坛被扬风随手一甩,碎裂当场,连片刻停顿都没有,便继续狂吃海喝起来。
    野猪腿,小羊羔,山里的雉鸡,傻狍子……一盆盆肉食,就在陈松眼前,飞快的消失,全被扬风吃了。
    陈松呆住了,主子这饭量,实在是惊人啊!若是在他庄上敞开肚子,他倾尽家里所有,恐怕也供不上扬风一顿饱食。
    酒食区内这时没什么人,毕竟赴宴的都是玄石城大户,家里不差一口野味。众人来这里,却都是攀谈交情,拉拢人脉的。
    只是扬风动静实在太大了,终于有人注意了这里,几位富家公子,踱步而来。
    “哪里来的饿死鬼,宴席还没开动,他就吃起来了。这杯盘狼藉的,等会谁用得下去?”
    “这么没规矩,不会是街上乞丐偷偷混进来的吧。”
    几人看着眼前场面,一脸狐疑。他们只看到空酒坛倒地,满桌肉骨头,一时也没看出扬风吃了多少。要不然的话,恐怕早就被吓坏了。
    “等等,这两人我认识。”
    就在此时,薛天行从背后走了出来,他盯着餐桌另一头的扬风和陈松,先是一脸惊疑,然后便阴狠怨恨起来。
    “天行,你认识他们?”
    几位富家公子都看着薛天行,他们都是薛家各房少爷,掌管薛家各处庄园店铺。混得最差的,就要属薛天行了。
    “各位哥哥,他们是……”
    薛天行声音低了一些,将前几日的遭遇都说了出来,他还添油加醋,说扬风侮辱薛家,如何嚣张跋扈。
    “哼!敢欺负我薛家子弟,真是找死。天行,你想怎么出气?”
    薛家二少爷薛天喜眉头一冷道。
    薛天行听了这话,惊喜地无以复加,当即眼珠子一转,低声道:“二哥,打他们一顿,实在不解气。必须好好羞辱,让他们在整个玄石城贵人面前丢脸,踩到泥里,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薛天喜听了这话,立刻明白,和身旁几个堂兄弟使了眼色,然后便绕过餐桌,围了过去。
    “这位朋友,好胃口啊!一桌的的菜都被你动了,你让我们这些后来的吃什么?”
    薛天喜阴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扬风。
    扬风头都没抬,继续啃着手里的鹿腿,喝着陈酒,根本不理会。
    陈松有些紧张,他没看到躲在后面的薛天行,不知道薛天喜的身份。但看对方这身衣着,也知道非富即贵,他肯定惹不起。
    风少不给面子,他可不敢。做下人的,还是很有眼色的。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性格寡淡,向来少言寡语,不是有意怠慢你。”
    陈松陪着笑,看在薛天喜眼里,却觉得非常厌恶。对方不过一个小小庄户,薛天行这废物随手都能捏死,他又哪里放在心上。
    “闪一边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薛天喜冷哼一声,随手抓住陈松的衣襟,然后猛然一用力,陈松便被甩了出去,直接落入花坛之中。
    这几人都不把陈松当回事,只想好好羞辱扬风,一个个阴着笑,居高临下地就将扬风围住。
    “小子,跟你说话呢!敢在我薛家二少面前装深沉,你够横的呀!”
    薛天喜狞笑一声,自知已经将局势拿下,只等扬风摇尾乞怜了。
    此时,扬风终于将手中鹿腿啃干净了,手中酒坛也已见底,他打了饱嗝,微微抬头,扫向薛天喜几人,淡淡道:
    “食不言,寝不语。贼天吃那厮以前跟我唠叨过,毕竟修他道统,细微处见真章。”
    此言一落,薛天喜等人皆是一愣,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不过这饭后还得多活动筋骨,这样有利于消化。”
    扬风咧嘴一笑,眼中陡然闪过精芒。
    薛天喜神色一惊,然后身子一个趔趄,便被扬风拽到了近前,那只空酒坛子,直接对着他当头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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