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从来都对夫人不闻不问,甚至逢场作戏展现夫妻情谊的秦将军一样,忽然对夫人热切而又关心起来,只是觉得曾经不稀罕的东西有人要抢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想要努力一把,探探实力,仅此而已。”
    燕倾尘讽了秦亦寒,又委婉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秦亦寒淡笑,眼神中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有何目的我不管,但我和长歌之间,那是我们的家事,三皇子搀和进来,未免多此一举。”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秦亦寒的身影,燕倾尘淡笑:“在战场上你是战神,可在这里,由不得你。”
    晴朗而又燥热的天气,于下午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凉爽的风,肆意吹拂着人的面颊,带来的舒适和安详,也带来了淡淡的感伤。
    苏长歌向来都是乐观至极的人,至少,在他人眼中是这样的,她也沉浸在乐观得身子看起来有些犯傻的氛围中,不知道是刻意,还是逃避,忽略了内心深处封锁起来的一些随时都像是针一样扎进心里的细枝末节。
    她不是傻白甜,也不是幼稚的白莲花,有些事情,表面上假装无事,不是真的就没事了。
    有曹大夫的药和针灸配合,苏长歌的身子恢复的很快,秋梨带着晚饭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夫人正倚在窗边,看着外面出神。
    “夫人,吃饭了。”
    秋梨走过去,对苏长歌说道。
    苏长歌很是反常地没有理会秋梨的话,继续望着外面出神。
    “夫人,曹大夫说,还是少吹风的好,这样对您身体的恢复有好处。”秋梨知道夫人还因为将军的事情伤心,转移话题道,并试探性地去关窗户。
    苏长歌没有反对,在秋梨的搀扶下来到饭桌前,扫视一圈桌上的饭菜,说实话,没胃口。
    “夫人若是没胃口的话,多少垫点儿,不然那汤药怕是没法儿喝了。”在苏长歌身边这么长时间,秋梨察言观色,苏长歌脸上什么意思她还是明了的,不用苏长歌讲明白,她便知晓,倒是也不强迫。
    苏长歌却是没动碗筷,只是静静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秋梨想要说话热热场子,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苏长歌终于开口了。
    “鱼,我想吃鱼。”
    秋梨以为夫人会就将军的事情感伤几句,看她刚刚那副忧愁的模样,没想到开口却是要求吃的。
    “那什么,曹大夫说了,这个时候您要杜绝吃一些鱼啊,肉啊的,否则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说的倒是不假,可苏长歌这轴脾气还真就上来了。
    “那换点儿让人有胃口的饭菜吧,这些饭菜我现在连看都不想看。”
    苏长歌这是在给不想吃饭找理由呢,秋梨不是不知道,这些饭菜相比她们在将军府,以及在木屋中,吃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虽然没有鱼肉,可都是一些高价的补品,对于将军夫人,知府大人又怎么不会谨慎接待?
    “那……夫人您想要吃什么?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
    秋梨唯有妥协。
    苏长歌只是没胃口,压根儿就不想吃饭,哪里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不换,就这些东西,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秦亦寒走进来,很是强硬地说道,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对,他又何时与苏长歌商量过?
    苏长歌知道秦亦寒来了,起身欠了欠身子,却是罕见的没有开口问好。
    秦亦寒满不在乎,坐下十分不屑地看着苏长歌:“看你恢复的不错,这才多长时间不见,竟是连行礼都不会了,还是……”秦亦寒仰头望着苏长歌,盯地死死的,“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嗯?”
    巨大的而又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苏长歌几欲站立不稳,好歹有秋梨及时扶住了她,才让她勉强站稳脚跟,身体一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秋梨身上。
    “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苏长歌否定的很是坚决,即便迎着秦亦寒压迫性的目光,苏长歌也是史无前例的,硬着头皮回瞪了过去,这次,她没有躲闪。
    秦亦寒心中一惊,冷笑出声:“将军?你从来都不叫我将军的,这次是怎么了?不过是在他身边待了几天而已,你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果然,人小心眼儿起来,任何瑕疵到了他那里都会被放大到无限,成为几乎可以撼动规矩甚至是人品的事情。
    苏长歌无语,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联想到燕倾尘的身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即便是怄气,也是在和秦亦寒怄气。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成了一句:“夫君言重了。”
    苏长歌的回答让秦亦寒更来气了,她竟是都懒得向自己解释,哪怕她像往常一样讨好自己几句,针对她和三皇子的关系多言语几句,他也不会小气地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啊。
    “是不是言重了,你心里清楚!你是我的女人,别忘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若是反悔,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秦亦寒忽的靠近苏长歌,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苏长歌能够感觉到秦亦寒呼出的气体,那么近,下一妙,秦亦寒的手便能够擒住了苏长歌的脖颈。
    “将军!”秋梨惊呼出声,在一旁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啊,夫人你快点儿向将军认错吧,你说你错了,说你错了……”
    苏长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跪在地上的秋梨一眼,目光又移到了秦亦寒脸上,同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这不是在回答秋梨,而是说给秦亦寒听。
    因为欠着秦亦寒两条命,苏长歌从未违抗甚至是反抗过秦亦寒的任何命令,即便是遭受再多的委屈和麻烦,甚至是责罚和疼痛,她都不声不响,甚至还将热脸贴过去。
    秦亦寒一度觉得这个女人贱得不能够再贱,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疼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在苏长歌面前,他仍旧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明明心疼还要装作责备的模样,谁更辛苦,想必只有两人心中最为清楚吧。
    秦亦寒闻言,冰冷的眼神里又覆上了一层霜:“你的娘亲还在我的手上,这大魏几百万公里的土地上,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能够找得到,你若是真要逃走的话,大不了我找到你,将你娘亲的尸骨交给你。”
    “你……”
    苏长歌脸色铁青,因为秦亦寒逐渐增大的劲道而涨红的面色,就连额头上都是青筋布起,看起来着实瘆人,更多的则是心疼和惶恐。
    秦亦寒的残忍苏长歌最是领教,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苏长歌一点儿都不吃惊。
    “即便是你想尽办法带走你和你的娘亲,可你不要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一旦暴露,不用我动手,皇上随时会布下天罗地网来猎杀你们。”
    那血腥的目光,让苏长歌看着发慌,心里胆颤。死,是她这辈子最怕的事情,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活命而嫁给秦亦寒。
    “我是你的夫人,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虽然狡辩是徒劳,可苏长歌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说我也被你们给骗了,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叛逆臣子之女,还是会相信屡屡为国家建战功的我呢?”
    横说竖说,秦亦寒都有理,从一开始,苏长歌就知道这一场注定失败的拉锯战。
    可为什么会反抗,为什么会忍不住回呛?因为不想被秦亦寒总是误会她和燕倾尘之间的关系吗?她不知道。
    苏长歌的脸色都要变成紫色了,若是当真要这般死去的话,那还真是不值得啊,被自己的夫君掐死,在后人的嘴里,还会成为一个勾三搭四的荡妇,她怎么那么背啊。
    不不,秦亦寒在外人面前都不怎么愿意提起自己,想来,他都不会让自己在历史中出现吧。
    “将军,求求您放了夫人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让夫人出木屋就好了,将军要罚的话就罚奴婢好了……”
    秋梨还在锲而不舍地为苏长歌求情,苏长歌心里那个百感交集啊,一方面是对秦亦寒的愤怒,还有……伤心?另外便是对秋梨的愧疚了。
    秋梨虽是秦亦寒的人,可好歹和自己也算是交心的姐妹了,自己平日里没怎么好生相待,这万一自己真要是去了,秋梨不还得哭的肝肠寸断啊。
    看苏长歌近在咫尺的倔强模样,即便死到临头了,连个求饶的话都不说,还有心思去顾及身边的丫鬟,秦亦寒心中那个气啊,索性甩手松开,愤愤然离去。
    苏长歌也没个准备,眼前都金星直冒了,下一秒就要晕倒的劲头,只觉得身子猛然间向后倒去,幸好秋梨手疾眼快,接住了夫人,否则这一下子摔下去,别说身子还没养好,即便是养好了,也要摔出伤来。

章节目录

春风十里不如娶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七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七月并收藏春风十里不如娶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