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心里一直不踏实,在屋内来回踱步,目光不时望向门口。
    红珠不放心的劝解道:“娘娘,殿下不会有事的,您还是喝点儿茶压压惊吧。”
    “这叫本宫怎么能够放心得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皇上势必会责罚于他的,本是好事一桩,你说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要说淑妃娘娘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她就真是蠢了,尤其是这种,明明心里都明白,却唯独不能够说出来,憋闷在心里,为三皇子提心吊胆。
    可是红珠不知道实情,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够说道:“万事总有万一,娘娘还是放宽心的好,否则,若是累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红珠说的不无道理,可道理都明白,控制不住自己不担心儿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倾尘终于迈进房间,脸上却是洋溢着笑意,看起来心情蛮好的样子。
    “母妃,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一进门,燕倾尘就来赔罪,淑妃娘娘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气愤也早就化解了,更多的是对他的担心。
    “怎么样,你父皇怎么说?”
    看燕倾尘的脸色,淑妃娘娘心中有了底,可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免得是燕倾尘过于乐观的表现。
    燕倾尘很轻松道:“没什么,不过是责骂了两句,让我去守两个月的皇陵罢了。”
    淑妃娘娘立刻变了脸色:“什么,皇上竟是让你去守皇陵?”这样的责罚哪里算是轻的了,传出去的话,岂不是更加让众臣觉得皇上对三皇子不满意,借此机会将其支到远方,来支持大皇子吗?
    “不过两个月而已,皇陵之地风景秀美,我就当是去游玩了。”
    燕倾尘倒是乐观的很啊,可宽慰的话也不该是这样说的啊。
    淑妃娘娘抬手就在燕倾尘身上捶了一下:“说的哪里的话,皇陵是能够任由你随便游玩的吗?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你的表现,还不知道又会如何重重责罚你呢!”
    思前想后,淑妃娘娘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她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将你给支走,好让大皇子在皇上面前越发获宠,争得太子之位。”
    燕倾尘知道淑妃娘娘在担心什么,扶着她坐下:“母妃,父皇不是糊涂之人,谁有资格,有能力,他心里明白着呢,况且,母妃也知道,我向来对统治天下没什么兴趣。”
    淑妃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别在这里给本宫打马虎眼啊,你做了什么好事,别以为当娘的我不知道,这火是你故意放的吧?”
    燕倾尘淡淡一笑:“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母妃的眼睛。”
    淑妃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就你肚子里那些小九九啊,母妃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人精着呢!这太子啊,你想不想当是一回事,能不能当是一回事,当不当得逞又是另外一回事。”
    淑妃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本宫不管你为什么故意纵火,可你的前途关系到我们母子俩的性命,本宫自然是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燕倾尘表示很无奈:“可是,父皇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是断然不可能再收回去的,母妃还能够怎么办?”
    是啊,皇命难违,尤其身为皇子,更是身不由己。
    淑妃比燕倾尘更无奈,她无奈的是这个儿子明明聪明的很,比大皇子不知道优秀多少,偏偏要隐藏自己的实力,让自己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即便如此,还要忍受皇后的背后耍奸诈。
    “你但凡争点儿气,本宫也不至于在后宫中这般为你费力争取。想来,这场宴会,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要被赐婚,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竟是会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险?”
    淑妃娘娘到底还是关心这一点。
    燕倾尘笑着给淑妃娘娘捏肩膀,半分撒娇半分正经:“为了您将来的儿媳啊,这些大臣的千金您又不是不知道,个个都不过是附庸权势之人,想要乗借着皇子妃子之名而已,儿臣想要娶的是一个和我相爱之人,而非是一个庸俗之人。”
    淑妃娘娘侧头看了他一眼,甚是无奈:“你呀,都被本宫给教坏了。”
    燕倾尘顺势忙道:“是啊,母妃向来不是都倡导‘有情人终成眷属’吗,到了儿臣这儿,怎么就不行了呢?”
    淑妃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燕倾尘停止按摩,坐定,洗耳恭听。
    “曾经说出来那些话,是少不更事,懂的太少,幻想的太多,可如今,在宫中,在皇上身边经历了这么多,本宫倒是要劝诫你一句:想要在朝中立足,想要今后不成为大皇子和皇后威胁的对象,凭借如今我们的权势,势必要借助朝中大臣的势力,由此……”
    “由此,儿臣就不得不和大臣的女儿成亲,对吗?”
    显然这样的话早就已经听多了,听腻了,燕倾尘神色中泛起不悦:“可是,娘亲为什么不相信儿臣,太子一事还未定夺,母妃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究竟谁胜谁败还犹未可知,何苦就要将儿臣变成大臣眼中的傀儡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淑妃娘娘没想到,自己苦心为儿子好,到头来竟是换来了儿子一句“傀儡”的评判。
    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用心良苦,不过都是在利用他来掌控权势的假象。
    燕倾尘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对母妃是万分歉意,放低了声音,也放缓了话语:“母妃,您要相信儿臣,一定有办法来应对皇后和大皇子等人,若是想要用亲事来捆绑住儿臣……至少,也要让儿臣努力过再做定夺。”
    淑妃手抚额头,满脸疲倦,声音里也是满满的倦意:“你回去吧,我累了。”
    燕倾尘欲言又止,起身道:“那……母妃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等一下!”待燕倾尘要离开的时候,淑妃叫住他,“去皇陵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
    “去了那儿不比在京城,多少双眼睛都在打你的主意,尤其是皇后,你切记要万事小心,保命最重要。”没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母妃的话儿臣谨记在心。”
    说实话,对于父皇的责罚,燕倾尘丝毫不在意,而对于母妃所讲的皇后对自己的暗中使坏,以及大皇子随时可能会成为太子的威胁,在他看来,都没有尽快弄清楚苏长歌的所在来的重要。
    这种迫切的心情,也只有在几年前,面对紫萱的时候才会出现,而那个时候,燕倾尘可以准确地判断,自己对紫萱是喜欢,是爱。
    可如今对苏长歌,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喜欢还是爱?亦或者,只是为了不想看到她在秦亦寒身边遭罪而想要尽快帮助其解脱?
    所有的猜测,他更加喜欢“交易”这个理由,不过是因为和顾灵儿的交易而已,否则,他也不会涉足到秦亦寒和苏长歌之间中。
    返回府邸,三皇子对三福嘱咐:“派人监视秦亦寒,即便我在皇陵中,一旦有什么情况,也要随时向我汇报。”
    “是。”
    三福下去安排。
    照燕倾尘的计划,秦亦寒一旦觉察出来自己对假扮苏长歌的人起了疑心,极大可能会去找真正的苏长歌,越发上心于她的安全和隐秘性。由此,燕倾尘顺藤摸瓜,便能够得到有关苏长歌的音讯。
    用他两个月守皇陵的代价,来换取苏长歌的音讯,燕倾尘从没想过值不值,他只关心苏长歌的现状。
    果不其然,第二天,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便在坊间传开了,众人对三皇子更是褒贬不一,有说讨好不成,反铸大错,也有护着三皇子的,说功大于过,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言论,对三皇子都是有害而无一利,因为皇族成员一旦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风向便会转向对立的一方。
    所以在燕倾尘出城的时候,难免听到这样的声音。
    “比起三皇子,大皇子果真更加适合待在宫里。”
    “一个对宫中的事情不怎么上心的人,如何能够成为一国之君,大皇子虽然也有缺点,可和三皇子相比,多少靠谱儿一点儿,日后的皇上总不能够天天都不在宫里吧。”
    被拿来比较不可怕,可怕的是民众的言辞会推动朝廷风向,众臣都是审时度势之人,见风使舵那是常事,眼下,燕倾尘这么往皇陵一去,想必会有更多的人看好大皇子吧。
    途径酒楼之处,燕倾尘察觉到一道特殊的目光,望去,果见秦亦寒端坐在酒楼临窗位置,怡然自得地看着大街上缓缓前行,被百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燕倾尘,再淡然不过的神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燕倾尘停下马,护送的兵马也紧跟着停下来。
    “秦将军,带我回来,请你喝酒啊。”
    秦亦寒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静候殿下归来,希望那个时候殿下还有喝酒的兴致。”
    燕倾尘意味深长:“胜负未定,自然煮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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