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天晚上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她自然要先通知和说服娘亲,免得到时候娘亲不答应,走都成了问题。
    静心苑早就灭了灯,走到门前,苏长歌却是犹豫了。
    娘亲一直都觉得苏长歌和秦亦寒是两情相悦,母女两人之所以能够被救出来,也是因为秦亦寒对苏长歌用情至深,甘愿冒险,而其中的真相,娘亲并不知。这个时候劝她离开,她会答应吗?是否非要叫来秦亦寒问个明白呢?
    在门前踌躇良久,苏长歌也难以鼓起勇气,走,又不放心明晚的行动。
    “深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不大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吓得苏长歌差点儿没站稳,一个趔趄好歹扶住了廊柱,才勉强站住。
    当下四望,心中百感交集,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闪过一个个声音,秦亦寒?冷风?王管家?不对不对,这不是他们的声音,可这个声音又很熟,在哪儿听过来着,在哪儿来着?
    一层窗户纸,想了半天,越急越是捅不破,捅不破就越慌。
    那人轻叹一声,看着六神无主的在原地张望,愣是瞧不见自己的苏长歌,只要自己出场。
    完美的落地,让苏长歌目瞪口呆。
    燕倾尘摆了个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料想到苏长歌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不是,你……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要做什么?”
    燕倾尘差点儿没绷住,本以为苏长歌那般讶异,对自己会是赞美之词,谁料先是质问后是警惕,白瞎了以前的交情。
    燕倾尘回归正常,收了pose,用甚是悠闲地口吻说道:“睡不着觉,随便走走,这不,碰见你了。”
    苏长歌眨了眨眼睛,盯着燕倾尘:“你这走的也太随便了点儿,这里是将军府,你在外面任是怎么溜达都不可能会进来的。”
    虽然有些不友好,但这是大实话,也是对他刚刚吓自己的报复。
    燕倾尘笑了,点点头,表面同意,嘴上反驳:“你溜达是用腿,我溜达是用轻功。”
    苏长歌一听来气,讽刺我不用武功?我在地上溜达,你在空中溜达,就高人一等?
    “所以,这深耕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问了一圈,又回到了初始问题。
    苏长歌反应过来,闹了半天,他在这儿等着她呢。
    本是她有理,现在反倒是成了她没理了。
    “你管我,这里是将军府,哪儿我不能溜达啊,倒是你,山更半夜的在空中溜达,溜达到别人家来了,你又是来这里做什么?”苏长歌不甘示弱,又给问了回去。
    她要离开,这件事情不想让除了涉及到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虽然燕倾尘救过她,可到底两人还不是太熟,何况那个时候她还发现自己当出去的首饰被燕倾尘给赎了回去,心中就觉得燕倾尘这个人不对劲儿了。
    凑巧的事情太多,反而让苏长歌觉得这个人危险,不管他曾今是不是帮过自己,谁知道他是不是有目的地接近呢?
    燕倾尘摆摆手:“算了算了,再这样问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既然碰见了,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不如坐下聊聊?”
    这个人还真来劲啊,大半夜的出来,碰见一个人就想要聊天。
    你有那闲工夫闲心情,我可没有。看来今天晚上和娘亲是说不了了,还是明天找个机会说吧。
    苏长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说完,也不再理会燕倾尘,转身往莲沁苑走去。
    燕倾尘看着苏长歌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这般想要离开秦亦寒,我自然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皎皎明月之下,一道黑影潜入了苏长歌娘亲的房屋之内,片刻之后,离开。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睡也睡不踏实,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早早就起床在屋内徘徊,动动筋骨伸伸腿,时不时还将契约和一万两的银票拿出来看看,似乎这样才踏实。
    秋梨一进屋,看见正在伸胳膊伸腿的苏长歌,吓了一跳。
    “哎呀,夫人您这一大早是干嘛呢?吓死奴婢了。”放下供洗漱的木盆,整理完床铺再看向苏长歌,“妈呀,夫人您这是挨揍了,还是没睡好啊?这眼圈乌漆嘛黑的,看着挺吓人的。”
    苏长歌用毛巾擦着脸,探头看了眼镜子,这一看不要紧,看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这大黑眼袋,开玩笑呐!
    “快快,秋梨拿粉给我遮遮,让娘亲看见非担心不可。”
    秋梨略微诧异:“夫人要去看望老夫人,这么早?”
    苏长歌皱皱眉:“早吗?什么时辰了?”鉴于有事情,总想要尽快解决心里这块大石头才能够落地,否则,她铁定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卯时啊,往常这个时候,老夫人都还在睡着呢。”秋梨心中虽然纳闷儿,倒是也没有多少想法。
    苏长歌“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刚刚还精力旺盛,瞬间就蔫了。
    梳洗打扮完毕,秋梨一脸的欢天喜地的模样:“夫人,昨天晚上您不是说让奴婢帮您想想怎么把将军的心给抓回来吗?奴婢认真地想了想,明天将军不是去荆州吗?那您今天借着送行之名,和将军一起吃顿饭,好好的打扮一番,将军定然会心动的。”
    苏长歌无奈地看着秋梨,要是事情有那么简单的话,她也不至于三年都从秦亦寒那里捞不到一点儿好。
    “拜托,他这是去救灾,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搞得这么隆重和欢喜,他一定以为我有多盼着他走呢!”苏长歌还算是明智,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儿。
    这不是明摆着让秦亦寒黑脸的主意吗?不发脾气就不错了,还指望将他的心给抓回来?别逗了。
    秋梨很是呆萌地愣了一下:“是哦。”
    “还是哦,你要想就想一个靠谱儿一点儿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可不想他走的时候还将我数落一顿。”
    这倒是苏长歌的真心话,即便是真的要离开,她也不想不欢而散。
    在秋梨看来,是苏长歌为秦亦寒送行,可是在苏长歌看来,却是她临走前和秦亦寒吃的最后一顿饭。
    “算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见秋梨一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新花样的费劲模样,苏长歌干脆发话。
    细想三年间,两人之间没什么欢乐时光,望向通过一顿饭填补空白和缓和关系,做梦。
    苏长歌也没那个精力。
    整个人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呼呼就睡。
    “哎,夫人您不是要去看老夫人吗?”
    “中午再去,我再睡会儿。”苏长歌说风就是雨,不等秋梨开口,已然睡的浑然不知所以。
    昨夜胡思乱想的太多,觉睡得反而不够,现如今一切事情交由秋梨做,她反而落得个清闲,除了娘亲那块需要苦口婆心,至于其他的,她没精力,也不想去在乎了。
    可这刚睡下没一会儿,便被一阵哭闹声吵醒,苏长歌猛地一抖,睁眼便见正在狠心推她的秋梨。
    “死丫头,出什么事情了?”苏长歌见秋梨一脸的恐慌,打着哈欠问道。
    “夫人……”一转脸却看见满脸泪水的刘妈。
    苏长歌几乎从床上跃下来的,拉住刘妈的手:“怎么了刘妈,是不是娘出什么事情了?”
    苏长歌一问,刘妈更是泣不成声:“夫人,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吃完药后,脸色越发的惨白,出气多进气少,把吃的药都给吐了出来,看那样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苏长歌只觉五雷轰顶,差点儿没站稳,踉跄了两步,还好被秋梨扶住。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二话不说,就往静心苑奔,中途和同样赶往静心苑的秦亦寒碰个照面,苏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随后几乎小跑着进了房间。
    曹大夫已经赶来,正在给娘亲诊治,苏长歌趴在床边,看着甚是痛苦的娘亲,泪水直在眼里打转,除了因为倔强,还有不想让娘亲看到伤心。
    娘亲紧闭双眼,气息微弱,苏长歌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只是吊着一颗心,紧张地看看娘亲,再看看曹大夫。
    秦亦寒走进来,同样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开口。
    涉及到人的性命,秦亦寒饶是对苏长歌刚刚的举动不悦,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吵架、责罚。
    曹大夫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发的凝重,苏长歌的心便跟着他的神情越发紧张和提心吊胆。
    曹大夫的手一离开娘亲的手,苏长歌忙问道:“怎么样,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大夫没有回答苏长歌的问题,而是对刘妈甚是严肃地问道:“今天老夫人的药都按时吃了?”
    “吃了吃了。”刘妈点头如捣蒜。
    “除了喝药,她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曹大夫还从未这般严肃地质问过谁呢,这次的大不一样,更是令苏长歌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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