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凝目远眺了陆仁一眼,沉吟道:“切莫要轻视于他。想他陆义浩是何许人也?未出仕之前他不过是一街头乞儿,自出仕至今亦不过十年,却能在这十年间贤名满天下,且年只方过三旬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介虚有其名之人?想今日席间我与他虚虚实实,最后他一句话却把我给打发了回来,由此可见此人确实名不虚传,而他当日能自曹瞒掌中安然的举族尽出,现在想来也绝非偶然。”
    鲁肃轻吸了一口凉气,他当初从袁术的手中举族出逃可吃了不少苦的,自然知道这种事的难度有多大。而袁术是“冢中枯骨”,跟曹操根本就没法比,那陆仁逃出曹营的难度明显要比鲁肃的出逃要大得多的多。一念至此,鲁肃忍不住轻声告诫周瑜道:“既如此,公瑾须防陆义浩出以奇策,化解掉你的这番绵柔暗计。”
    周瑜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略显自得的一笑:“计,当因势而立。陆义浩当初自曹营脱身而出之时,曹瞒正专注于官渡战事无暇分身,故陆义浩当年之走便占着一个势字。而今时今日势尽在我,陆义浩虽有奇谋然其势已失,恐怕也是难有作为!”
    说着周瑜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子敬啊,你我虽饱读兵书、腹有机谋,但论及富国强兵之干却远逊于陆义浩。若得此人辅佐我主吴候,到日后吴候欲成就天下霸业,你我欲建青史功名之时,必可令吴候钱粮无忧、马壮兵强!现在既然有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我就断然不会令其逃出吾掌中!”
    鲁肃道:“若他执意不肯辅佐吴候又当如何?”
    周瑜面色稍稍一冷:“此事只怕也由不得他了!吾计乃依势而立,他既已身陷于此,要么就乖乖的辅佐吴候同成青史功名,要么就只有死……如此堪比汉相萧何之贤才,若为他人所用那可就太危险了。若是真到情非得已之时……我愿为吴候背上害贤之骂名!”
    “……”
    眼望着一脸决然、面露杀意的周瑜,鲁肃这会儿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过周瑜脸上的决然与杀意很快就褪去。闭目沉吟了片刻,周瑜再次睁眼望向仍立在海马号船头的陆仁时的目光则充满了期待之意,口中则轻叹道:“陆义浩,你是个聪明知势之人,希望你不要逼我对你痛下杀手,于公于私我都真的不想那样做。若是你我能同为吴候幕臣齐心辅佐,且不论那青史功名唾手可得,就是于闲暇之时一起操琴弄笛,共享清妙音律,岂不为人生一大幸事,亦可为后世之人传为如子期、伯牙一般的美谈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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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啾——!!”
    一个响亮的喷嚏之后,陆仁伸手揉了揉鼻子心中暗道:“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啊?该不会就是美洲狼吧?”
    回顾了身后桌边那三双诧异而来的目光一眼,再向三人歉意的一笑,陆仁又转回了身来按着苦思对策。只是此刻的陆仁心境虽然平静了下来,但他毕竟不是满智猪哥。面对美洲狼设下的套,能两全其美的对策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想出来的?
    一起起满智猪哥,陆仁忍不住在心中苦叹道:“我说猪哥啊,你现在却还在哪里鬼混来着?等我回到了襄阳看我不把你提前揪出来扔到刘备那里去……回襄阳?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在谁都不得罪的情况下回去啊?猪哥兄!这些事如果是你碰上了,你又会如何的去解决……
    “哎等等,我干嘛非要按着周瑜的思路走,跟他正面对抗?和他正面对抗我不是在找死吗?真是可笑了,我作为一个现代人,最擅长的应该是贱招百出,可我现在老想着怎么正儿八经的去应对周瑜的招数干嘛?还是说这么些年下来,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古人给同化掉了?”
    脑中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接着陆仁的食指便抵到眉心处激活了芯片开始查阅资料:“对啊,我怎么这么的糊涂?我虽然不可能像那些军师谋士一样奇谋百出,但我有的是大把大把的资料,不管好的不好的可都是这些历史名人的智慧结晶,我说不定可以从这里面找出什么相类似的例子来借鉴一下。”
    首先翻阅的便是诸葛亮与周瑜在赤壁前后斗智的那些片断:“当然当然,我不能生搬硬套的纸上谈兵,不过正好我身边有个徐庶这样的战术型人才在,我要做的应该是提出一个主体的构思框架,然后由徐庶去帮我补完那些细节之处。”
    一节节、一段段仔仔细细的看着,陆仁又习惯性的自怀中取出了小记事本和铅笔,把自己周遭的人一个个都按敌我阵营都分列了出来。写着写着,陆仁突然写到了一个名子,脑中的灵光再次的一闪而过。又查阅了一段资料之后,陆仁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手中的铅笔也跟着在这个名子上重重的画了个圈:
    “没错,这是个关键人物!不过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就真的是在找死,差不多的时候适可而止很重要。”
    接着陆仁又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几个相关的事项:“这几个环节的细节之处不是我所擅长的,不如一会儿交给徐庶他们去帮我策划一下。”
    想到这里陆仁脸上的笑意更浓,但马上又惊觉了过来:“等会儿!之前我都还和徐庶他们说周瑜既然想阴我,那现在肯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怎么我自己现在到忘了?这我要是喜上眉梢的就转过身去和徐庶议事,不是在告诉周瑜我已经想出办法来了吗?不行,还得演演戏!”
    一念至此,陆仁便向着星空高举起了手里的小本本,故意高声长吟道:“嗯……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徐庶三人楞了一下,但除了甘宁之外,徐庶与石韬马上就轻声的击掌称妙……其实不止徐庶与石韬,就连那边暗处的周瑜与鲁肃都差点击掌叫好。毕竟人东坡先生流传千古的辞可不是盖的。
    陆仁飘然转身,向徐庶三人摇头笑道:“陆仁不擅诗辞,偶然有感能写出这么几句,到叫各位见笑了。”
    徐庶道:“兄长何出此言!此辞清妙优雅,实为难得之佳句。”
    陆仁笑着走到桌前执起了酒杯就往肚子里灌,灌完之后随意的一抹嘴,再舀满了一杯复又走到船头处慨然笑道:“我难得能写出这么好的辞句,当浮一大白而贺之!”
    举杯再灌……不过并没有真往肚子里灌,而是全都漏在了衣襟上。如此往复几次,陆仁的步履也假装着不稳了起来。徐庶见状急忙起身来扶,陆仁也就就势搭在了徐庶的肩头,忽然悄声暗道:“我乃诈醉,元直你速扶我回舱。广元、兴霸且先回床歇息!”
    徐庶多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陆仁的意思,赶紧的向甘宁、石韬使了个眼色,甘宁、石韬反应也快,假意的帮着徐庶把陆仁扶到了舱门前再各自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去。
    另一头,周瑜与鲁肃正细品着陆仁吟出来的辞句,半晌过去之后周瑜才向鲁肃问道:“子敬,陆义浩方才所吟之辞句你觉得如何?”
    鲁肃颌首道:“辞虽美,但颇有几分孤寒之意。公瑾却又如何看待?”
    周瑜自得的一笑:“吾计已成,多智如陆义浩却也只能借酒浇愁矣!”
    而在此时陆仁的舱房之中,徐庶在听完了陆仁的一番话之后差点吼出声来,也是好不容易才稳下了心绪,压低了声音向陆仁道:“兄长!你怎么、怎么能想出这么下作的招数?”
    陆仁耸耸肩再双手一摊:“这不是眼下被逼得有些没办法吗?周瑜那是何等样人?一般的应对之策,诂计他早就料想到了,和他去玩那些我只能是班门弄斧而已。唯有这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贱招,或许才能让他方寸大乱。至于我这里到无所谓,反正我在那一类事情上的名声一向差得可以,而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得向兴霸、广元在暗中说清楚,不然他们对我的人品不齿,我可就太冤了点。”
    徐庶迟疑道:“要不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计策吧?”
    陆仁摇头:“我诂计是来不及了。就算是想得出来,我们也没什么时间去施策。”
    徐庶用很古怪的目光望了陆仁一眼,甚至连语气都相当的怪异:“兄长啊兄长,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真的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是本就心怀此意已久。”
    按道理来说,陆仁当然是应该马上就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无奈之举,可陆仁却仰头四十五度望向舷窗外的天空,口中呐呐的道:“这个事……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真的是说不清楚。因为陆仁作为穿越者,心里面始终会有着那种现代吊丝一族那种很贱格很贱格而且很yy的梦想,即便是现在的陆仁已经经历了不少的事,甚至还有过与婉儿之间的刻骨铭心,但身为一个正常的雄性生物,在骨子里的贱品的驱使之下,仍然会想着去偷一偷腥的事。
    只不过这个“度”,陆仁还是一向把握得很好的,也就是说陆仁平时也就是想想便即作罢。而这次被逼到了这个地步,逼得陆仁不得不以贱招相迎。而再想想自己的目标对象,由于骨子里的那份贱品作怪,使得陆仁到还真有了几许的期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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