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可是这和你突然一下想反过来把我‘吃掉’又有什么关系啊?”
    婉儿的头轻轻一扭,避开了陆仁的目光,声音更仿佛是在低声自语:“因为、因为婉儿心中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啊?”
    婉儿无言了良久,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道:“婉儿视子修公子为兄长,可是这样的一位兄长,却在突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婉儿再没见识也知道如今的天下战乱不断,到处都在打仗,可能谁都会朝不保夕。现在突然没了子修兄长,婉儿真的怕、怕……”
    说到这里婉儿又咬了咬嘴唇,话语声显得那么的犹豫且担忧:“婉儿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与主上……”
    忽然用力的拼命摇头:“主上不会有事的!主上才干过人,又有保命秘法,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婉儿是担心婉儿自己也许什么时候就会身陷战乱之中而不能自保。婉儿死不足惜,可是如果没能为主上真正的做点什么,婉儿死都不会甘心的……”
    陆仁哑然,曲指敲了敲婉儿的额头:“你在想些什么啊?”
    婉儿挪开了陆仁的手,随后便紧贴到了陆仁的胸前:“婉儿知道主上其实明白婉儿的意思,所以就让婉儿任性一次好吗?”
    “……”
    陆仁再一次的无语,但陆仁也能明白婉儿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该怎么说呢?现在的婉儿的心态有点像是那些常年在海上漂流的水手。大凡是水手,基本上在停船靠岸的时候都会有酗酒和女票宿的恶习,但因为这个而去鄙视水手却没有什么意义。要知道这些水手除了在海上漂流时的无聊之外,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遇上暴风雨而死于非命。所以对他们来说,可以玩的时候就要拼命的玩……
    当然现在这样形容婉儿的心态有点不怎么恰当,但大致的意思却是差不多的。而且陆仁也感觉到如果不让婉儿任性一下,或许就会在婉儿的心里留下一个心结,使婉儿从此变得总是那么闷闷不乐,这可不是陆仁想看到的事……当然也不排除陆仁自己都已经有些把持不住的因素。
    就这样,陆仁最后是在婉儿的耳畔低声问道:“你上次来那个是什么时候?”
    婉儿一怔,她可想不到陆仁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低声的回应了陆仁。
    陆仁算了算时间,今天正好在安全期之内……其实不光是婉儿的心情很乱,陆仁又何尝不是心中很烦乱,想有点什么事来发泄一下?现在时间正好,陆仁也就再无顾忌,只一翻身就把婉儿压到了身下。而在下一刻,婉儿身上最后的那点衣物也都被陆仁扔去了地下。
    他话不说,只知道今夜的陆仁和婉儿都很疯狂,疯狂到第二天两个人都下不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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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已是建安二年的三月间。
    许昌城外的某处驿亭,陆仁的一行车驾正停靠在这里,等待着……陆仁从茅厕里出来。
    陆诚与陆信捏着鼻子守在茅厕的门前,却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正在“蹲坑”的陆仁在用极度不满、极为郁闷的声线低声嘀咕道:“真他妈的郁闷……那边的乡长是吃干饭的还是怎么的?不就是抓了几个祸乱乡间的贼徒吗?依律定罪处罚了不就行了嘛,干嘛还派人连夜加急禀报说非要我亲自出马,还得马上赶过去?”
    陆诚与陆信哑然对望,再各自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陆仁解决完了“内部问题”之后从茅厕里出来,陆诚上前唤道:“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登车出发?”
    陆仁曲指在诚、信二人的脑门子上各敲了一记道:“休息个屁啊?到许都也这么久了,这还是头一次因为治安方面的事闹得要我亲自去处理,所以我也想看看那头是抓了什么人,非得要我把监督春耕的事都先放放,亲自赶去处理不可。”
    一路无话,陆仁这一行人赶到了许昌东部的边界小镇。
    刚刚抵达的陆仁一跳下马车,乡长就赶紧把陆仁迎入府衙,并开始向陆仁汇报案情。只是乡长才刚刚开了个头,陆仁就极度不满的发起了牢骚:“你有没有搞错啊!?市井强徒欺凌乡里,你既然已经将这伙贼徒拿下依律治罪就是,干嘛还非得找我来亲自审理?要是许昌周边的县乡个个都如你这般,我陆仁就是分十个身出来也不够用的啊!行了行了,你马上去依律定罪,该打的打,该斩的斩!!”陆仁这是正在火头上呢。
    乡长慌忙拦住了陆仁:“令君请稍安勿燥!请听下官把话说完!实际上这伙贼人下官原本是根本就拿不下来的……”
    “屁话!拿不下来?这不都让你关到牢里去了吗?”
    乡长见陆仁如此就差没急得马上给陆仁跪下了:“令君请听下官说啊!这伙贼人是县中豪族的宾客,自倚其势欺凌乡里兼之人多势众,而下官与乡中吏卒少且多为老弱之众,非为其敌手故无可奈何……”
    陆仁怔住,他作为许昌令兼典农中郎将,主理着许昌一带的屯田政事,为了保证屯田政令的通畅无阻曾有意的调查过许昌周边乡县的豪族情况,尽可能的不与这些个豪族碰上。现在听这乡长提起,陆仁仔细的思索了一阵也明白过来:“这一带本无甚豪族,只有不久前自迁居于此的……这些人是谏议大夫曹子廉(曹洪)的宗族宾客?”
    乡长用力点头。
    “我靠!这个人精!”陆仁心中暗骂了一声,哑然中打晾了一阵这个年纪大出他许多的乡长,暗自心道:“难怪他会这么急着找我来这里!因为这些人他根本就吃罪不起,若是真的惹毛了曹洪家里的这帮子人,搞不好他们会把这个小地头搅得天翻地覆,他丢官罢职的事小,小命保不住才是大事……哎?不过他又是怎么把这些人抓住的?按他所说的,他应该根本就不敢,而且没实力去碰这帮子人啊!”
    一念至此自然开口询问,乡长小小心心的解释道:“令君有所不知,三日前有一支行商客旅至本县暂歇,其众有数百人,财货亦颇多……”
    陆仁再次哑然:“行了,不用多说了。是不是子廉宾客见财起意,结果就两方人打了起来而且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就让你逮了个正着?”
    “正是如此。不然仅以小乡的那点乡吏,哪里能抓捕到这些人?”
    陆仁道:“子廉宗室的损失应该不小吧?不然在我到这里之前,你这小小乡署不被他们闹得乱成一团才怪了。”
    “昨天还来过一趟,威逼下官将客商的人全数处斩以泄其愤。”
    陆仁怀抱起了双手冷眼望定了这个乡长,心中暗道:“这个家伙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根墙头草,按说以他的这种性格,既然得罪不起曹洪的族人那应该直接就会把那队客旅全杀了,然后上报的时候只说是斩杀了一队流寇就能搪塞过去,顺便还能讨好曹洪的,怎么会非把我给叫过来?难道说那队客旅也颇有来头,让他不敢下手?”
    一念至此陆仁便问道:“客商主事之人何在?”
    “现亦被下官暂押在牢中……令君,此人被下官收押之时,具言乃是令君、令君的……”
    “我的什么啊?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乡长犹豫的片刻才道:“此人具言,乃是令君的……旧识。”
    “啊!?”陆仁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在汉末已经混了四年,但除了曹营中的少数几个人之外似乎就没和谁有交情。但如果都是曹营中人,彼此一通名号就不太可能会打起来的。因为这种事一但让曹操知道,管你是谁一样照罚不误,而且还会是加倍的重罚。
    另外还有这位客商的主事者,若真是自己的旧识,怎么不在打起来的时候就报出自己的名号?要是报出来了的话,说不定根本就打不起来呢?亦或许是曹洪的人见对方钱多就直接动手开抢的结果?
    “我的旧识?没理由的啊!我不记得我还认识谁的……”莫明其妙中曲指自弹了几下脑门,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让乡长带他去牢房看看再说。等到了牢房,陆仁一看这场面却乐了:“哟!?怎么这么热闹?你这小小的牢室居然关了这么多的人啊?”
    每间牢室都严重满员。想想也是,一支有数百人商旅队伍与一支欺凌乡间的豪族宾客,打了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架下来,怎么说也得剩下个两、三百人吧?而一个小乡的牢室哪里能关得下这么多的人?
    乡长哭笑不得的道:“令君莫要嬉闹了,这边请!”
    七弯八拐的,陆仁跟着乡长来到了某间“高级牢室”,所谓的高级是指远比一般的牢室要干净清洁得多,一般是花了钱的人才会关在这里。
    等到得近前,陆仁就明显的感觉到关在这里的人有些不太一般,因为他的牢室里不但有两个侍女在侧,里面居然还拉上了两层的布幔当作是屏风!
    陆仁哑然中指了指牢室向乡长问道:“这怎么回事?这人居然这么讲究?我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排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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